《农家小穷妻》纸声

3、第 3 章

　　第二天起床时，秀锦的眼睛果然肿了。这么丑，她才不想出门，她才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哭了，那多丢脸。

　　伯贤推开屋子，拿了刚煮好的鸡蛋走向秀锦，“我给你敷敷。”

　　秀锦抿着嘴，但也配合地抬起小脸，“烫，太烫了！”

　　“不烫了，刚刚好。”

　　“我又不像你死猪皮，怎么烫都不熟。”

　　“哈哈，”伯贤笑出声，“你这皮肤跟豆腐似的，烫不得，伤不得。”伯贤想起自己只是轻轻用力，粉嫩的红痕就轻轻在秀锦皮肤上画下。

　　“少跟我嬉皮笑脸，我还在生气呢。走开，等会再敷，好烫的！”秀锦躲过伯贤的鸡蛋，真的很烫呀。

　　“等不烫再敷就没效果了，忍忍。”伯贤知道媳妇好面子，不弄好，她今天肯定不出门。

　　“不要，我自己敷！”秀锦去拿水煮蛋，马上被烫着了，“好烫！”她吹吹自己被烫红的手指。

　　“我说了你是豆腐皮肤，你不信。”

　　等秀锦出来时，眼睛已经没那么肿了，但眼周如上了粉妆，粉粉嫩嫩的。

　　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如花一样开放。

　　“秀锦，咱们房子早建晚建都得建，我辛苦几年就赚回来了。”伯贤把稀饭端到秀锦面前，碗筷也都准备好了。

　　“豆豆呢，跟田田在玩吗？”秀锦没接过话，问起了儿子。

　　“肯定了，两小孩天天在一块玩，阿娘看着呢。”伯贤知道秀锦最不放心豆豆，平时都是放眼珠子下，媳妇说阿娘宠孩子，伯贤觉得媳妇也挺宠的。按伯贤想的，孩子们自己去玩就好了，没必要一直盯着。

　　“今天我去地里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既然媳妇不想提房子的事，那不提了。

　　“要！”

　　虽然冬季太阳没那么晒了，伯贤还是给媳妇戴好斗笠，又帮媳妇把裤脚收好。

　　菜地离家里要2刻钟，不远，就是不好走。那边本没有路的，是村里开垦出来，就在斜坡旁凸出一块，踩住再往下跳。

　　“你们怎么没人把路修下。”秀锦每次见到都要抱怨，她娘家也是种地的，一马平川，好走得很。

　　“没有石头支撑，下雨了就冲垮了，再说我们都走得很习惯。”

　　“等你老了，看你怎么走？”

　　“我怎么会让你一直住着这村里呢。”伯贤去过县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姑娘一个个娇养着，他的媳妇更美更娇，他一定会让媳妇过上好日子。

　　伯贤看了看周围，没有外人，便弯腰抱起秀锦，“媳妇我抱你过去。”

　　秀锦双手环住伯贤的脖子，只见夫君踩住凸出来的泥土，一跃就跳下去了。

　　把秀锦放下来，伯贤又回去把锄头、竹筐拿过来。

　　伯贤家的菜地不大，不像其他人什么都种，伯贤家的菜地只种了花菜。

　　花菜是冬季卖得最好的蔬菜，平常5、6文一斤，到了年前能买到7、8文，最高峰是在正月初二、初三，能买到12文一斤。

　　地里花菜已经开出绿色的大叶子了，伯贤弯腰伸手拨了拨，已经能看到白色的花菜，不大，但涨势很好，“时间差不多，年前能赶上。”

　　“你不是说正月价格最好吗，怎么不卖正月？”秀锦问。

　　“初二你要回娘家，我大姐也要回娘家，我们没有时间卖。钱要赚，日子也要过。”

　　秀锦点点头，她很认可伯贤的这番话，一心掉到钱眼里，日子哪里还有滋味。就像他舅公，家里很有钱，但一文不拔，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后抱着一罐子白银走了，什么福都没享受到。

　　伯贤把杂草锄了，有菜种子的叶子拔掉扔进竹筐里，回去给兔子吃。

　　等地里收拾好了，伯贤又去割了一筐草，正好跟带来的竹筐一前一后，好挑回去。

　　“夫君，你什么时候休沐啊？”

　　“我们这哪有什么休沐，不想干随时都可以走，我准备做到大年二十。我算下啊，大概还要再做半个月的活。”

　　“夫君今年过年，我们要花多少钱，我手上没有钱了，都拿去还债了。”

　　成亲时的彩礼和酒席、新房翻建、满月席、公公治病，伯贤虽然能挣，但还不够还。

　　“我们现在还欠多少？”伯贤皱起英俊的眉头。

　　“之前算过是还欠50两银子，但上半年你东家不是没有及时给你工钱，我们借了钱做生活费，后面你拿回来的钱都还了利息，现在估计要欠70两了。”

　　伯贤没回答，只拿着锄头，机械地拔了拔土。

　　“现在你要建房子，虽然大部分可以到明年年后还，但我们估计要再欠上二三十两银子了。”

　　小夫妻望着涨势喜人的草地，一声不吭。好一会，伯贤把锄头收回来，“今年花菜放到初二、初三卖！”

　　“那我跟你大姐回娘家？”

　　“你娘家就在镇上附近，我先送你过去，卖好菜再过去。正月花菜好卖得很，一会就卖完了。至于我姐那边，到时再说，挣钱要紧。我回头跟东家说说，能不能多干几天。”

　　秀锦点点头。

　　小夫妻都忘了刚刚还在说要挣钱更要生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文钱逼到英雄，没钱去哪里的悠哉自在。

　　这年冬天，伯贤做到了大年三十前天晚上才回家，比往年多拿了2两银子。

　　伯贤到家时，秀锦正跟在婆婆旁边做菜丸子。

　　婆婆看到伯贤进来，恨恨地说，“钱哪里挣得完，都过年才回来，这像个什么话。”关心的话，从婆婆嘴里出来都跟着是在骂人。

　　伯贤早习惯自己阿娘的语气了，走到院子里，打了一瓢冷水先把水冲干净，又接过秀锦递过来的擦手布。

　　“多干点活多挣点不好啊，哈哈”伯贤回了自己阿娘一句，摸了摸秀锦的手，“你手这么冰，快进屋里。”

　　“没事，我冬天手就是冰。”

　　“明天我做点好吃，给你补补。”

　　秀锦抿嘴一笑，若不是婆婆在旁边，肯定要跳到夫君身上。

　　家里的年夜饭都是婆婆主持，伯贤掏钱就是了，但自从秀锦嫁进来，就有些变化了。

　　秀锦饮食跟伯贤家有些不同，秀锦好甜，伯贤家好咸，所以伯贤都为秀锦做些放糖的菜。

　　这些菜都是伯贤干活时，偶尔吃到东家请的菜，伯贤记下味道回家仿作，伯贤脑子灵活，学东西快。

　　今年伯贤又知道了一道新菜，是糖醋肉，酸酸甜甜，伯贤吃过一口，就知道秀锦肯定喜欢。

　　大年三十这天，伯贤取了后腿肉的部位，切成条状，用地瓜糊腌制。

　　婆婆在旁边看见了，嘴唇下撇，满脸嫌弃，“都是肉，多贵啊。”

　　“没事，秀锦爱吃！”

　　婆婆听了，嘴唇继续撇着，扔下手里的柴火，“我是仲仁家看下。”

　　“好嘞，阿娘你去吧，家里交给我就好了。”

　　自己养的儿子外能挣钱内能干活，反倒娶回来的媳妇，除了漂亮，除了给生了孙子，真是一无是处。但到了小儿子家，看到小儿子仲仁对着媳妇体贴关怀的样子，与大儿子伯贤又有什么不同呢。

　　婆婆愤怒地离开仲仁家，半路看到公公手里提着一串咸饼，这是婆婆最爱吃的零嘴。

　　咸饼中间穿了个孔，一根绳子从中间穿过，公公看到婆婆赶紧拿出一块给婆婆，“快吃。”

　　“吃什么吃！回家吃！像什么话！”婆婆夺过咸饼，又串成一串。

　　“老了怕什么！”公公一步深一步浅，一瘸一瘸地跟在婆婆后面。

　　这边婆婆走了，秀锦就放松下来，抱着豆豆，娇滴滴地问伯贤，“夫君你怎么会做这个啊，你好厉害啊。”

　　“前几天东家请我们吃的，是你喜欢吃的甜味，不过你不喜欢酸，等下我醋少放点。”自己媳妇吃东西可挑了。

　　“甜甜的，那豆豆也会喜欢的。豆豆，你今天有好吃了，你阿爹给你做糖醋肉吃哦。”其实豆豆哪能吃什么肉，舔个酱就很开心了。

　　豆豆一听吃肉，马上兴奋起来，“我要吃糖醋肉，我要吃糖醋肉！”

　　“马上就给你吃，你这个贪吃鬼！”

　　“哼！我才不是贪吃鬼！”豆豆双手抱着胳膊，头一甩，摆出生气委屈的表情，偏偏嘴角又是上扬。

　　秀锦在旁边哈哈大笑，伯贤却是第一次看见豆豆这个姿势，又是好奇又是好笑，“豆豆怎么这么可爱啊！”

　　“对啊，他几天才刚学会这个动作，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太可爱了！”说着秀锦抱住豆豆猛亲。

　　豆豆听见大人表扬，又抱住胳膊，又来了一遍。伯贤仔细看了下，哈哈大笑，“豆豆这是学你的！”

　　“哪有，我怎么会这么幼稚，你胡说！”秀锦蜷起小拳头，立马捶了夫君几下。

　　那点小力道，伯贤哪看在眼里，但偏偏哄豆豆，“豆豆，阿娘打阿爹了，快来帮阿爹。”

　　谁知豆豆却笑着说，“不帮阿爹，我要帮阿娘！”

　　秀锦又亲了豆豆一脸，“真是我的好乖儿，哼，看你以后敢欺负我！”

　　“我们家男人就没有欺负媳妇的！只有被媳妇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