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嫭斐

8、棋逢对手

　　山海文学社招募当天，阿舒难得早起，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全妆，腻乎乎地靠在吴依身上止不住地打着哈欠，满眼期待地等着“寝室唯一指定权威”的宠溺评价。
　　吴依把阿舒的正装领子摆正，温柔地笑着：“社长非你莫属呀！”
　　舒霁自信点头，乖巧出发。刚上到人文楼二楼转角处，就是这么狗血淋头，迎面来人撞上了舒霁的头，飘逸的发梢瞬间凌乱。
　　“是你？”男孩认出她来。
　　舒霁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这声音已经熟悉到日思夜想的程度，原来真的可以有缘再见，她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鬼使神差又极勇地开口，“我今天好看么？”不等男孩开口，阿舒继续说：“我穿裙子更好看。”
　　男孩垂着眼只是点点头。
　　舒霁没办法不盯着他的眼睛看，但终究事业要紧：“行吧，既然咱俩这么有缘，我先去面试，下次见！”
　　两人擦肩而过，三楼社团招新处，舒霁心情愈发好，轻声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自信地走进来，递上准备好的简历。
　　“学长学姐好，我叫舒霁。”
　　人手一份的简历在C位处被舒霁放在了桌子上，因为这个位置正空着，阿舒注意到了那位置上的姓名——姚琨。
　　阿舒站定脚步，轻声开口：“我可以开始了么？”
　　“稍等一下，社长马上到。”左侧的学姐翻看着简历回应。
　　“好。”舒霁顺了顺头发，男孩的身影一言不合地闯进眼中。
　　舒霁还是能表现出偶遇到的惊喜，是发自内心的见一次开心一次，她像小猫一样把头一歪，灵巧地眼睛微弯，“这也太有缘分了吧！同学，你也来面试么？”
　　男孩笑着摇摇头。阿舒自顾自地问：“我是一号，你是几号？”
　　“社长，这是面试名单。”刚刚那位学姐起身递给他。钱坤拿起桌上的简历，看着熟悉的名字，不知为何笑了出来，“谢谢。”
　　“社长？”舒霁的精心画好的眉毛顿时不对称了。“你不是新生？”
　　“信息有误啊。”姚琨的嘴角勾起，低头看着她，加重语气道：“学妹。”
　　“你不看表白墙的啊！”阿舒瞬间把找他一星期无果的苦楚翻出来，全数注入语气之中。
　　“怎么，又有人和我表白了？”他完全不在意的死样子真的很欠扁，低着头看着手上舒霁的简历却十分认真。
　　舒霁咬紧牙关，一时语塞，“我先面试。”
　　“好。”男孩坐在C位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霸气和潇洒。从不紧张的舒霁在四目相对间有些心跳过速。
　　此时，图书馆二楼
　　“对不起。”拿起一本书的两人异口同声。
　　白煜赶紧放开手，摇头说：“你先看，我只是突然看到，好奇想看一眼而已。”
　　男孩也放开手，语速很快地解释说：“不不不，女士优先，我再找找别的。”
　　“真的没关系，这个只有一本的，我还要准备考四级，下次我铁定不和你谦让。”白白语气轻快地笑着。
　　男孩挠挠头：“好，那恭敬不如从命，四级，你是新生么？”
　　“嗯。”白白垂着眼快速打量眼前人。
　　“你有位置学习么？”男孩声音低沉。
　　“有，在大厅。”白白边说边指了指大概的位置。
　　“那个……你可以关注学校图书馆的公众号，可以在网上预订座位。”男孩拿起书的手摸向口袋。
　　“还可以这样？”白白看着他略显滑稽的动作。
　　“我可以教你，加个微信吧。”说完话，男孩终于抬起头来。
　　白白低头拿出手机，正咬着闭紧的下唇。
　　扫码成功，男孩看到地址，笑着问：“你是万希的？”
　　“嗯。”白白像是猜到了他会这么问。
　　“我也是！”男孩满眼的惊喜全被白白看在眼里。
　　看着他的侧脸，听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煜。火日立的煜。”
　　他快速操作，备注好：“我叫王文韬，发给你了。”
　　“谢谢。”白白偷瞄他，想看又害怕被发现，却藏不住的一眼接着一眼。
　　男孩接着问：“那你是在万希读高中么？”
　　“嗯。”白白不由地看了眼他的头像，是她熟悉的动漫人物。
　　男孩又问：“是一中么？”
　　“嗯。”
　　男孩不由地张大嘴巴：“我们是校友啊！”
　　四目相视，看着他的样子，白白点点头转移视线，笑着回答：“我们现在也是啊！”
　　男孩傻乐着点头，“是！”腼腆的脸上酒窝深邃，“真不容易，这么多人，真巧！”
　　是啊，这么多人，真巧。白白在心里回答了他，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
　　面试结束，从教室出来，舒霁紧紧跟在姚琨身后，开心得语调上扬，“你叫姚琨，大二的，现在我都知道了。”
　　“可你还没赢呢。”男孩嘴角微挑，偏这死样子让人心动极了。
　　“明白，但也快了！”舒霁语气轻佻，潇洒转身。
　　“行，你说就快就快。”明明是丝毫不在意的语气却又满是占有欲。
　　舒霁难得棋逢对手，淡定地转移话题：“你撞我头了怎么办？”
　　姚琨满分答案交卷的自信回道：“我请你喝奶茶。”
　　不想当即被拒绝。“不要！胖！”
　　他还是一脸淡定：“那你说怎么办。”
　　“请我吃饭！”
　　姚琨忍不住笑出来：“吃饭就不胖了？”
　　“吃饭不重要，重要是你得陪我吃。”舒霁看着他，等待接招。
　　姚琨还是微微一笑：“你这么会，男朋友没断过吧。”
　　“是已经介意了么？”舒霁眨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孩，像盯准猎物一般。
　　“我……”男孩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没关系，不用解释，我懂的。”她还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男孩摇摇头，无奈又宠溺，几步跟上。明显，这次他输了一招。
　　湖边绕上一圈又一圈，才向寝室方向走着，全程白煜都是不自觉的，她脑子很乱，步子却越来越快。那些心底的记忆终于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也是时候好好整理一番。
　　寝室门口，胜利者正在洋洋得意，“都给我看过来！”应该是高高翘起的尾巴夹住了门。
　　吴依最听话：“通过啦？”子衿也难得起身。
　　“芽芽，大声告诉我你今天早上说了什么给我！”舒霁径直走向吴依，按住肩膀。
　　“嗯……啊，我说社长非你莫属。”吴依配合地大声重复了一遍。
　　舒霁晃动着手指，脱下外套，“社长必然会是我的。”
　　子衿切了一声，“以为有啥瓜吃呢。”刚要躺回去，胳膊一把被阿舒抓住，“我见到我家大帅哥了！”
　　“哟呵！在哪里？”子衿放下手机，盘腿坐好。
　　阿舒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就是山海社的社长！”
　　子衿张大嘴巴，拍着大腿，“芽芽跳了一波预言家，我就想为啥找不到呢，原来是操作者，这地位有点厉害啊！快快快快说说！到哪步了？”
　　“他请我吃了饭，不过是我讹来的。”阿舒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着。
　　子衿竖起大拇指：“讹不讹的不重要，请了就是请了，加油，我看好你。”
　　阿舒点点头，看向芽芽：“你啥想法？”
　　“我……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吴依弯着两个手指，按在手心里。“跪了。”
　　二日
　　白白早起收拾好自己，六点钟的全妆必有妖！
　　白白喊着：“我学习去啦！”
　　寝室里唯一一个清醒的脑子，吴依应声：“去吧，好好学习！”
　　门关上的瞬间，子衿撑起上身：“也就你能信她是去学习！”
　　吴依愣住，真诚反问道：“不然呢？她去图书馆玩手机？那还不如躺床上玩。”
　　阿舒打着哈欠也要参与进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恋爱了，绝对是！”
　　“我也觉得！我跟你说过来人的直觉最准！”子衿自信的语气让悠悠苏醒。
　　“打赌不？”悠悠翻了个身，“我得把奶茶赢回来！”
　　子衿来者不拒：“打！”
　　悠悠一手资讯有凭有据：“白昨天说要一次过四级！”
　　“舒，咱屋一对小傻子！”子衿和阿舒哈哈大笑。
　　晚饭过后，安静的寝室里四个人在收拾自己。
　　阿舒正在给不会化妆的吴依化妆，子衿已经打扮好，过来观摩并进行相应的技术指导：“等等等，舒，用我这个色号，芽芽白！”
　　吴依眨着眼睛，任凭处置的模样可爱极了，阿舒看着笑着问她：“你觉得呢？”
　　吴依只是点头：“我都行。”
　　子衿铁了心，必须把自己最爱的色号推销出去：“芽芽你看！”说着伸出胳膊展示色号，“绝不绝？”
　　芽芽立马配合点头：“上链接，我要了！”
　　子衿满意地大笑起来。
　　白白正站在镜子前：“看看我各位！这俩我穿哪个？”两只胳膊上两件裙子等待翻牌子。
　　阿舒抬眼：“你穿哪双鞋？”
　　白白转身拎起选中的鞋子。
　　阿舒点头：“右手边那个吧！”
　　白白反应了一下看向子衿。
　　子衿打量一下，点点头：“可！白，你涂口红了吗？”
　　“没。”白白毫不客气地把未被选中的裙子扔进柜子。
　　“颜佳琦”又来了：“来来来！”
　　悠悠找下耳机，起身站在柜子前翻找。
　　子衿把玩着口红盯上悠悠的背影：“你不收拾啊？”
　　“收拾啥？”柜子很乱，万老板就差把头插进去找了。
　　“你自己。”
　　从柜子里发出一句幽怨：“我不脏。”
　　“大姐，自己的大学开学典礼这辈子就一次，能稍微重视一下不？”
　　找到了，悠悠转过身来转了下帽子，“这个很贵的。”
　　子衿抱拳拱手，无语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