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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58酸橘 ...

  •   “十一点,”林幼鱼看着自己面前的江舒怀,幽幽,“宿舍门禁过了。”

      “你得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不然我就要躺大街了。”
      不等江舒怀说话林幼鱼抢着道:“你刚刚还亲我,不要敢做不敢当。”

      江舒怀给她压着棉签,闻言眉心微跳,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幼鱼总能讲出一些令他措手不及的话来,比如寡妇,比如敢做不敢当。

      林幼鱼坐在凳子上,另一只撑在身后,被看得心虚:“看什么……”
      看。

      “没有。”
      江舒怀压了压棉签,确认针眼没有流血后将东西扔进垃圾桶,有点好笑:“头晕不晕?”

      林幼鱼先晃了晃头,认真:“不晕。”

      “明天早上几点的课。”江舒怀又问。

      林幼鱼小脸一垮:“八点。”

      江舒怀还半蹲在她面前,想了想:“书让室友拿,去我家。”
      “可以吗?”

      林幼鱼勉勉强强同意:“你明早记得叫我起床。”

      江舒怀:“嗯,记得。”

      最近太累了,一通折腾再加上时间晚,林幼鱼被放在床上时睡得很沉,头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毫不设防,一只手还勾住江舒怀卫衣帽子上的抽绳。
      很淡的草木熏香的味道。

      江舒怀坐在床边,动作很轻地挪开她的手。

      把林幼鱼手塞进被子里这样简单的动作做完他背后甚至冒出汗,低头时无声吐出一口气。
      再怎么动作小心林幼鱼还是感觉到,闭着眼睛准确找到江舒怀一根食指,紧紧攥住不松手。
      她挣扎动了动眼皮,模糊看清人后放心地闭眼,咕哝:“记得叫我起床啊……”

      像一只撒娇的猫。
      胸腔发麻。
      江舒怀把手指抽出来后站起来,走至门口,最后看了一眼林幼鱼,垂下眼睫关灯。

      走廊上灯光明亮。

      江舒怀从三楼楼梯往下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热气氤氲的短暂过程中,他走了一会儿神。

      大门开锁声响起。

      江舒怀抬头,和本该远在大洋彼岸的江其明对上视线。

      江其明约莫刚从名利场上抽身,一身酒意寒气。视线从脚底那双女孩帆布鞋上扫过,倏忽笑了声。
      他毫不在意地说:“夏冰让你生气了?”

      夏家在麓南也算体面人,在他口中不值一提。

      江舒怀没说话,将半冷的水往前推,稳稳放在自己对面位置。

      吊灯颜色浮动,江其明看着他,心想家中这对双胞胎,除了长得一样外毫无相似。

      江靳张扬、锋利、意气风发;江舒怀聪明、冷静、不露锋芒。

      “聊聊。”江舒怀说。

      江其明顺手松了松领带,饶有兴味:“想聊聊?”
      “你有想要的东西。”

      江舒怀平静地承认:“是。”

      江其明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那很好。”
      ——这五年来,他和童鸢只担心他什么都不想要。
      江其明语气愉悦:“遇见麻烦告诉我。”

      室内昏暗。
      早七点整。

      林幼鱼拥着被子坐在深灰色床榻上揉眼睛,睡卷的小卷绒毛跑出来,时不时艰难地睁一下眼。
      “几点了几点了江舒怀,”她视线追随拉窗帘的人,一边揉眼睛一边无意识讲重复的话,“江舒怀江舒怀。”
      又乖又软。

      江舒怀俯身拉开她胳膊:“不要总揉眼睛。”

      林幼鱼乖乖点头。

      江舒怀跟她说牙刷和毛巾在卫生间,林幼鱼总觉得耳边声音隔着层布,看了他一会儿,头还晕。
      “抱一抱。”她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地板上,张开手臂,眼神渴望。

      真的,又乖又软。
      应该出于某种将醒未醒的过渡阶段,说话黏糊,动作发自本能。

      江舒怀有两秒眩晕,不自觉伸手。

      把人抱住那一秒,林幼鱼手覆在他左胸口,放心道:“在跳。”

      然后考拉熊抱树一样顺畅地把头埋进他颈窝,眼睛又闭上了。
      呼吸均匀。

      江舒怀僵住,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颈边灼热呼吸烫得他心头一跳。

      人更眩晕了。

      这种眩晕一直持续到把林幼鱼送进学校,而前排司机问他是否按计划去体检。

      ——体检。

      江舒怀靠在后座,疯狂生长的情绪将他整个缠绕。

      如果。
      他是说如果。

      他贪恋而无法遏制地想,如果一切正常,是不是可以……
      牵手、拥抱、亲吻,和更多。

      林幼鱼人还不清醒,下巴搁在桌上唤魂,动作缓慢把吸管插进豆浆里。
      没喝一口上课铃就响了。

      这节课人不少,专业课性质强,上课老师是随机点名狂魔。

      平时就够战战兢兢了,尤其这时候左边还多出一个睡觉的。

      林幼鱼彻底清醒:“……江靳,这节有点名。”

      江靳堂而皇之闯进非自己学校的同专业课堂,在周边诡异视线下稳坐如山。
      力道不轻不重抓了林幼鱼马尾一下:“我哥送你来的?”

      林幼鱼对早上的事只剩模糊印象,捧住发热的脸,一边注意讲台上老师一边回:“嗯。”

      “下课有事儿跟你说。”江靳这一个月被学校教授折腾得眼圈青黑,说完话找了个舒服姿势,闭眼睡觉。

      整间教室都在点名的威胁下正襟危坐,就林幼鱼左边突兀地矮下去一块。
      非常惹眼。

      从高中睡到大学——江靳,神人。

      “……”林幼鱼尽心尽力地用一本书挡住了他脸。

      没用,中途江靳被走到旁边的老师叫醒,没睡醒一脸不爽站起来,让对方重复一遍提问的问题。

      林幼鱼为他捏了把汗。

      ……担心是多余的,江靳对答如流,答完照样睡觉。

      林幼鱼眼睁睁看见这节以不苟言笑出名的老师脸上带了欣赏,翻花名册打算加分,没找到人狐疑地停住。
      就很,江靳。

      一上午,中途还换了个教室,江靳跟八百年没睡过觉的,沾桌子就睡。

      老师讲课声音那么大,真是亏他睡得着!

      下课宋绒想过来跟林幼鱼说话,手指指露出一个后脑勺的江靳,做口型:“什么情况?”

      林幼鱼抓了抓额头上小卷毛,表情无奈摇头。

      下课江靳没醒,林幼鱼一边划重点一边等。

      “你没叫我?”江靳睡醒拎着林幼鱼领子往外走,声音透着哑,“去吃饭。”
      “你来找我就是要吃饭?”
      “大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

      这么突然?
      林幼鱼:“干什……”么?

      江靳言简意赅:“拿江舒怀体检报告。”

      林幼鱼骤然停下。

      江靳站在教学楼一道名人画像前,双手插进深色外套口袋,直直看向她:“你不是想知道?”

      林幼鱼往后退了一步。
      手心出汗,心脏急速跳动。

      江靳胆子一向大,大得无法无天,歪头冲她一挑眉:“去不去。”

      不是。
      等等。
      这两个词都没有如同预料的说出口,林幼鱼听见自己发紧的声音:“……去。”

      那天下午林幼鱼逃了一节公共课。

      秋天,寒意扎人。她亦步亦趋跟在江靳身后,一脚踩掉他鞋后跟。

      江靳:“……”

      太心虚导致这两天完全不能正常跟江舒怀说话,林幼鱼还陷在“到底去不去”的灵魂拷问中。
      站到医院门口她才开始反悔,在冰冷秋风中缩脖子:“真要去?”
      他俩站在医院大门对面,就隔一条马路。

      江靳盯着门口,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冷沉:“以前我其实看不懂体检单。”
      将身家性命全部交付在别人手中,等他开口判刑的那一刻铡刀落下。

      ——从初三那年起,他告诉自己一辈子再不会坐在急诊室外冰凉地板上徒劳地等。

      江靳将手中身份证转了个圈,没管林幼鱼发消息的手。

      “总要自己亲眼看见才会放心,”江靳转向医院门口,清楚明白地说,“何况他这种人,到死前一秒也不会让你看出任何异状。”
      当初江舒怀有心脏病这件事,甚至是他自己发现的。

      林幼鱼按在消息发送键上的拇指一顿。

      林幼鱼发现她总跟江靳一起干十分离谱的事情。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俩正坐在医院一楼,面前一堆检查报告单。

      林幼鱼还没到江靳那个自学成才的可怕地步,嘴里咬着根葡萄味棒棒糖,生怕打扰他。
      “你看得懂吗?”

      江靳皱眉迅速翻了两页:“先别说话。”

      林幼鱼闭嘴,小心地四处张望,转过头来认真:“江舒怀生气是什么样的?”
      总觉得背后毛毛的。

      江靳一心二用:“不说话,没什么表情。”

      微信语音在他俩之间炸响时林幼鱼通身一激灵,视线僵硬下移。

      江靳:“……别接。”
      说完干脆果断站起来:“看不懂,直接去问。”

      林幼鱼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看不懂——?”

      江靳:“跟我想象的有点差距。”

      ……我真的会谢。
      林幼鱼拇指跟食指撵着手机一角,生怕无意中摁到,跟着站起来走了两步,江靳脚步猛然一停转身。

      毫无准备,林幼鱼手机没捏稳往下掉,江靳眼疾手快一捞。他俩长松一口气,又齐齐冷抽一口气。
      接通。

      江靳:……我他妈。
      林幼鱼:完蛋。

      他俩飞速对视一眼。
      “……”

      烫手山芋,林幼鱼硬着头皮接电话,磕磕绊绊:“江——”
      咽口水看江靳:“江舒怀。”

      江舒怀声音透过听筒温柔得像阵湖面上吹来的风,林幼鱼听见他微微停顿,柔和:“在哪儿?”

      江靳:随便说。
      林幼鱼:说什么。
      江靳:上课。
      林幼鱼:上课还接电话??!!!
      江靳:*&#♂*#??&…艹…

      林幼鱼:看不懂!哥!

      等会儿,林幼鱼空白的大脑灵光一闪,镇定道:“宿舍……我在宿舍。”

      沉默两秒。
      江舒怀那边传来似乎是指节敲打什么的声音,在林幼鱼屏气凝神中他笑了一声,耐心:“嗯,宿舍。”

      林幼鱼跟江靳齐齐松一口气。

      下一句——
      “跳跳,不要撒谎。”

      林幼鱼预感不妙,僵硬扭头。
      ……妈的江靳这个大冤种!每次干坏事都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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