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讽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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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
言诺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口红往唇上涂，在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拿了只手机抵在耳边。
不知是那头的人同她说了什么，她脸色突然一变，双眼瞪得狰狞骇人。
她颤着牙关，指尖像是聚集了全部的力量用力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像是癫狂似的将手机往地板上砸去。
她紧握着那只口红，大拇指在绵密的口红上一按，完美的形状瞬间变得稀碎。
她的整只大拇指，甚至是狭窄的指缝中都有口红蔓延的痕迹。
她将那只废掉的口红毫不心疼地扔向地面，金属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清响，白净的地面瞬间多出一条长长的红痕。
像是不满足，她又将眉笔、眼线笔，所有凡是在她视线里的东西，不是折断就是被她扔到地上。
她的周围瞬间一片狼藉。
她喉里喘着热气，猩红的眼眶不停地抽动着。
明明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她为什么还要突然出现。
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见面。
她辛辛苦苦争来的一切，她绝不会放弃。
哪怕是不择手段，也绝不会。
她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
“许木筱，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
*
近些日子，平州变得越来越冷。
偶尔早上醒来，还能看到窗外地板上落的霜。
下午工作结束，许木筱坐在座位上捧了杯保温杯喝水。
嘴里突然喃喃了一句：“好想看雪啊。”
听到她这话，叶矝凑了过来，笑意荡漾着：“要不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回我老家去呗。”
叶矝的老家在怀州，怀州的雪景是出了名的好看。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全都挂在了枝头上，像是一片枝桠往四周叉开的雪树林。
猛然记起，自己曾经也是有机会能到怀州的。
那时候高考成绩出来，她的分同时够上了平州大学和怀州理工大学。
她那会儿还在两所学校中拿不定主意时，一通电话把她约了出来。
那是她与他们断开联系的那一段时间，第一次有一个人肯主动与她聊聊。
尽管那人是言诺。
她告诉自己，顾殇上怀州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既然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不希望自己再到顾殇眼前晃。
最好，是离怀州离得远远的。
她说得很决绝，决绝到自己以为是顾殇不想见自己。
所以，在经济压力下，又面临着这一场打击，她的志愿填报里没有出现怀州理工这一所大学。
不过一切也都过去了。
许木筱垂眸笑了笑，回应道：“每天都忙得要死，哪抽得出时间来。”
叶矝倦累地靠到椅背上，两只胳膊撑开活动手臂：“那是你，我就觉得我挺闲的。”
想到什么，她“嘶”了一声，从椅背上弹起来：“我说，你一个没男朋友的怎么比我一个谈恋爱的还忙呢。”
许木筱脸部肌肉抽动了下，手背毫不留情地往叶矝手臂上拍去：“怎么老拿这事攻击我。”
叶矝拉起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笑道：“等会儿陪我一块儿去买新年衣服呗。”
许木筱问道：“这么早？”
叶矝：“不早了，再晚买衣服都要涨价了。”
许木筱被她鼓起来的小表情逗笑了，说道：“行。”
他们公司离商业街近，步行个几百米就到了。
这段时间日短夜长，她们刚到商业街，黑隆隆的大幕布就罩下来了。
叶矝经常来这块买衣服，对这里的衣饰店也比较了解，几乎是带着目的性地直往一家店走去。
叶矝跟着店员试衣服，许木筱就跟在两人身后。
偶尔店员问几句她要不要也买一件，许木筱都是直接摆手拒绝。
许木筱不是第一次陪叶矝买衣服，所以叶矝很清楚她的想法。
钱要花在更有用的地方，没必要仅仅为了那一天就去花那几百块。
有时候她也会和许木筱开玩笑道，如果她要是像许木筱那么自律地控制住手脚，指不定现在早就资产破五十万了。
蓦然间，噔噔的高跟鞋踩地声从门口处传来。
两人下意识地回头，言诺与顾殇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处。
只是一眼，许木筱瞬即转过头来。
看是看出了她眼里的些许抗拒，叶矝也很快继续挑着自己的衣服。
原本为大家会各忙各的，互不干葛，意料外地却听见言诺叫了她一声：“木筱，好巧啊。”
她气质温婉大方，声音清甜，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家境的不同。
许木筱出于礼貌地偏过头，视野里是言诺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在她的身后，是一同走来的顾殇。
他眸色很深，犀利的丹凤眼在对上她的那一刻柔和了几分。
怕言诺误会，许木筱的眼睛几乎是在撞上顾殇视线的那一秒就移开。
她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请问有事吗？”
让她没想到的是，言诺娇滴滴地走上来挽住她的手臂：“好久没见了，这不叙叙旧嘛。”
她的语气很亲昵，像是曾经的两人关系好似亲人。
许木筱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来，依旧带着礼貌性地微笑：“我还得陪我朋友。”
言诺朝她身后看去，叶矝此时也正在打量着她，眼神中莫名地带了些敌意。
言诺自是不在乎，继续说道：“木筱，你来衣服店怎么不买衣服啊。不然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我买给你，就当是这么久以来的见面礼了。”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明显，每一个字都在说着她买不起的事。
许木筱指尖微微发紧，刚想回些什么，手腕处突然多出一只手。
叶矝上前拉着她的手，声音拔得尖锐：“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们叙旧了，但是现在我们要去结账了。”
叶矝仰着头，生怕她看不出自己脸上的不屑似的，又提起一边嘴角。
没有留给言诺说话的时间，她拽着许木筱转身就往收银台走去。
要出店门时，还特地挡在了两人中间，隔住了言诺看许木筱的视线。
直到两人走远了，叶矝才松开许木筱的手，小脸气呼呼地鼓起。
她在地上跺了跺脚，像是觉得不解气，嘴里又低低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祝她家家产早晚被她败光！”
许木筱听着笑出了声，她一手搭上叶矝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生气。”
叶矝别过头冷哼一声，接着就是连许木筱一块儿教训：“你以前怎么这么晦气啊，居然认识了这种人。”
说罢，她又掏出手机让她男朋友来接她回家。
见她要走了，许木筱说道：“那我也先走了。”
许木筱住的小区离这近，不用打车也走不了几步路。
叶矝是知道的，但在许木筱要离开的那一瞬，叶矝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别，我让我男朋友一块儿送你。”
“不准拒绝！”
像是猜到了许木筱下一句要对她说的话，她又补了句。
她家离这儿很近，开车不到三分钟就到了。
要下车前，叶矝特地叮嘱了她一句：“你自己一个人住得小心点，我刚刚老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许木筱点点头：“好。”
回到家里，手机突然震了一声。
是银行那边发来的消息，有人往她卡里汇了十万。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莫景。
她点开微信，找到与莫景的对话框。刚要问他，却突然想到个事，他人都走了，会不会连手机也换掉了。
毕竟他好像也挺有钱的，自己给他买的手机指不定去不了他的眼。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给我转钱了？
觉得他应该没这么快回，许木筱打算先烧壶水。
结果在她刚将手机屏幕关上的那一刻，掌心传来很明显的震感。
她点开。
莫景【我不喜欢欠人】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的第一次联系。
许木筱【你买菜什么的不也花了钱】
莫景【小数目的事没必要都计较】
许木筱闷笑了一声。
许木筱【那我抽给你的血你也打算回流给我？】
莫景没回消息了，她知道他没理了。
她起身烧了壶水，又从厨架上取了一包方便面。
陪叶矝逛了有一段时间，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她简单地解决晚餐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周五会议的事。
*
周五那天，时照召集各部门的部长开了一场会议。
这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场会议，这场会议主要是针对今年的公司盈利策划情况以及对明年一些工作方案的调整。
在这场会议里，许木筱听一次真切地听到时照谈起城北那块地的问题。
亿和集团似乎将那块地咬得很死，时照不得不让公关部的人分出两拨，一拨继续与思禹在城北那边跟进，一拨则尝试去和亿和那边的人交涉。
这场会议的结束，也意味着他们今年的工作正式完结。
后面时照把许木筱叫过去一趟，说是后天云城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得找个人和她一块儿去出差，加班费会补上。
许木筱果断同意了。
云城的事并不棘手，几乎是只用了一个早上就谈拢了。
当晚，时照在住房里忙公事，他让许木筱下楼帮他买份夜宵上来。
许木筱走到楼下的一家米线店点了一份米线，老板还在做，许木筱就坐到一个空位置上等。
蓦地，有一个男子走进来对老板喊了声：“老板，打包两份酸汤米线。”
那道声音落尽许木筱耳朵里意外地熟悉。
她抬起头，身前是一个宽大的背影，但仅凭这一个背影许木筱认不出是谁。
直到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刹，两人的视线碰撞，许木筱嘴里低低地脱口而出一句：“林叔叔…”
林嫌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诧，他表面虽然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语气中满是敌意地质问：“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
许木筱指尖在手中划着，心里几分寒凉，她微笑着应道：“你放心，我只是来出差的，明早就走。”
林嫌嘴巴微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老板突然响起的话给堵了回去：“小姑娘，你的米线好了。”
许木筱起身接过那份米线，眼中没有多余的留恋，只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对林嫌说了一句：“林叔叔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隔日，许木筱抵达平州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简单地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收拾房子。
莫景那间客房已经空了好久，在他离开后因为太忙，许木筱一直没时间整理。
好在莫景平时似乎会自己打扫房间，他的房里并不乱，许木筱清理了一遍后将床上的被单抱到顶楼去晒晒太阳。
等她把所有的清扫完一遍后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她浑身酸累地瘫到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随意地刷刷点点。
其中有一条短信是在她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发来了。
那是她银行卡里的余额提醒。
卡里的钱比前些天多了5500，5000是年终奖，500是加班费。
看到卡里的数值一下子多了不少，许木筱就觉得值了，她放松地躺下去，看着一条条未读消息。
其中有一条是叶矝发来的，因为她要和男朋友回老家去过年，只是两人一家，家里就没人照顾咪咪了，她想让许木筱帮她照看几天。
咪咪是叶矝今年年初养的一只哈士奇，中等体型，平时挺温顺的，也好养。唯一的缺点就是看着很傻，所以叶矝有时候被逼加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喊它傻狗。
许木筱想着这些天自己在家也无聊，就应下了。
因为叶矝定的是今晚的机票，下午她就把狗送来了，连带着几包狗粮。
走前特地叮嘱了一句记得有空得带咪咪出去晒晒太阳，许木筱没养过狗，不知道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但她平日里偶尔也会碰见小区里有人在遛狗。
叶矝还不忘吹嘘了咪咪一波，说是咪咪脑子比它的长相机灵不少，遇到危险还能护着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