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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96章 ...

  •   第96章胜利的曙光

      是一部手机,罩着滨江市公安局物证专用袋,梁从猜这手机多半属于吉玉辉,去新华路出现场的同事捡了起来,作为遗物交给家属吉炳辉。
      他们是第二天中午放吉炳辉走的,通宵达旦的分析研究让梁从师徒终于搞清楚吉炳辉的“不是我是他”所指谓何,也明白了吉玉辉跟双拼案的渊源。
      手机里吉玉辉置顶的联系人是“宇航员库珀”,两人在七月二十八号之前交道密切,先是通篇的讨价还价,商定费用为五十万后,又是宇航员库珀对自封为GRLUC公司CTO的吉玉辉提各种要求,什么脱鞋有肉穿鞋显瘦,什么不能没见识也不能太有见识,诸如此类。
      梁从还从海量的微信语音中听到熟悉的一句,就是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市疾控发的,建议尽快来疾控作诊断”。
      初听这话梁从完全摸不着头脑,现在他心明眼亮、耳通目达了,哪有什么基因重组再生再造一个完美女友,分明就是一个低阶的骗局,拿活人冒充死人,跟没死透的沙皇末代公主、没自杀的希特勒一个路数。
      真相大白后刘芸、彭澎愈加兴奋,两个年轻人热烈讨论何子榆特殊身份制造的巧合以及心理暗示对破案的影响,言语间还颇有些遗憾,他们多么希望基因重组再生技术真的已经成熟到再造新人的地步,这样他们也能有幸成为科学发展的见证者。
      双拼案的后端,也就是死人回来这部分梁从算是解决了;可两个女孩到底怎么死的,他还是没法给上上下下一个交待。梁从最不愿看到的是邢健跟电影里的那个香水杀人犯一样,为了称心如意而“采”众人之长。
      那次魔幻且失败的传唤之后梁从再没有跟邢健面对面,不过他知道他过得不错,公司开着,跟唐棣和艾小小的合体何子榆恋爱谈着。
      突然浮现又瞬间沉没的吉玉辉让梁从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邢健谈谈,和风细雨促膝交心那种,也许谈着谈着两个女孩的死邢健就和盘托出了。
      走到李孟姜家楼下,梁从的谈心腹稿还没打好,他拿不准开篇是先揭穿吉玉辉的骗局好还是先通知何子榆的不辞而别好。
      就在他深挖邢健究竟知不知道何子榆就一普通女孩绝非新新人类时,手机响了,梁从举起来一看,李孟姜打来的,问他有没有空来家一趟。
      梁从当即应承下来,绝不给李孟姜犹豫的机会,他觉得这一刻就是越狱的银行家历时十数年凿穿监狱墙壁那刻,透过来的是胜利的曙光。
      邢健不在,李孟姜也没有安排他们面谈的意思,而是面色苍白的递给他一个纸袋。
      梁从瞟了一眼,是一套女士内衣,再看一眼李孟姜的表情,他料定衣服一定跟唐棣或者艾小小有关。
      果不其然李孟姜有气无力的交待衣物来自假日酒店的失物招领,这下梁从再也坐不住了。
      夜半时分梁从硬是把罗正新从家里薅到市局,赔上笑脸递上纸袋的同时还不忘再三再四的拜托,一定要尽全力提取残留物证,一旦有发现率先跟吉炳辉的生物信息进行比对。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梁从不疾不徐不焦不躁,他笃定吉炳辉这次一定跑不掉,虽然北京那边的边检已经给他传回消息,他们确实在海关拦住了何子榆一家三口,不过何子榆说她只是听说和猜测吉炳辉跟唐棣和艾小小的死有关系,并没有亲眼目睹。
      晨曦初露罗正新一个电话把梁从召唤到实验室,她先是高冷淡定的冲梁从点点头,而后抛出她最爱的金句,“你可以不相信警察,但你不能不相信DNA”。
      梁从鼻子一酸,有点想哭的感觉,说不好是因为多日辛劳终有一点回报,还是邢健被彻底排除掉了胁迫、□□唐棣的嫌疑。
      他不敢放任自己抒情,即刻带了人把吉炳辉缉拿归案,审讯前他稍稍放任了两个徒弟,刘芸对吉炳辉说你上回不是说下次就要出场费了,来吧,开个价;彭澎说你不是说我们警察白吃干饭只会冤枉好人,冤没冤枉你走着瞧吧。
      铁证面前吉炳辉很识时务的承认他确实胁迫唐棣拍了裸照,不过他不承认□□,而是把概念偷换成“肉偿”,唐棣借了高利贷还不上所以提出献身抵债。
      梁从皱了眉,审讯进行到这儿他觉得低估了吉炳辉,这副蠢相后面其实隐藏着对法律漏洞和灰色地带的了如指掌。
      唐棣已经死了,她不指控举证,实际梁从没法以□□的罪名逮捕吉炳辉,当然梁从可以说服唐棣的父母代女儿讨公道,还有那套内衣也是铁板钉钉的证据,可是一旦吉炳辉找了经验丰富的刑辩律师,更可怕的是万一他找了个讼棍,高利贷的掺合会把一切清晰明了变得暧昧模糊。
      比如只要这个律师举证十二月二十日那晚吉炳辉是受邀前往,假日酒店的房间并非他本人预订,那么唐棣留给法官的印象就会跟那些无脑借贷的女学生一样,明知拍的是裸照还要化个妆、P个图。
      还有艾小小在网上买的剧毒物质,若真是替她的闺蜜唐棣买的,唐棣想用它来除掉债主,那案情就由胁迫□□反转成受害方蓄谋杀人了。
      梁从打了个哈欠,这招是跟周副局学的,意在调整审讯节奏,有时候一味穷追猛打、勇往直前反而容易误入死胡同。
      梁从发现他差点就被吉炳辉带到一堵围墙面前,那货正高坐墙头,带着戏谑轻蔑的表情看着他。
      其实梁从不必上蹿下跳努力跃上墙头跟着吉炳辉亦步亦趋,他只用钳住那货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拽……
      梁从不爱掉书袋,不知道用阿喀硫斯的脚踝来比喻此时吉炳辉的命门,他只知道他还是应该回到两个女孩的死这上面来。
      她们的死亡时间前后差了不过一个小时,羽绒被的签收字据上明确写着四月二十八号,工头回忆交接具体时间为晚上七、八点左右,滨江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在建大楼与市养老院工地隔了七、八十公里,也就是说吉炳辉不可能杀完艾小小杀唐棣,他基本可以排除在杀害唐棣的凶手之外。
      梁从打完哈欠接着宣布休息一会儿,于是吉炳辉被顺理成章的羁押了,梁从明白他们得尽快找到吉炳辉杀害艾小小的实锤,否则过不了两天这货又要仰天大笑出门去了。
      师徒三人各自占据办公室一隅,梁从给两个徒弟和自己的任务是在脑子里把所有线索再梳理一遍,看看还能从哪里找到突破口。
      很快细碎的鼾声还有沉重的呼吸传来,梁从抬眼一看,两个年轻人已经睡得嘴角流涎四仰八叉。
      怜惜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梁从暗暗自责拿下属当了牲口,他是块老腊肉历经日晒雨淋无所谓,小嫩芽们哪能受得了这般日日连轴转。
      梁从悄无声息走到门外,想从别处踅摸两床毯子给两个爱徒盖上。
      一番搜寻无果梁从去找局里的内勤,他正在忙,见梁从进来便说来得正好,他正要给他打电话。
      内勤告诉梁从刚刚羁押的那个犯罪嫌疑人申请吃药,拉替拉韦,一种整合酶抑制剂。
      梁从顿时麻了头,他冲内勤拱拱手,求他不要这么专业,只告诉他这药治啥病就好。
      内勤说大概率是艾滋病,这个嫌疑人就算判了死刑也未必能熬到判决执行那刻。
      接着内勤巴拉巴拉还说了一通,梁从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此刻他的脑子犹如热播视频的公屏,飘的全是“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正义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这类弹幕。
      热闹过后遗憾突袭了梁从,程度远甚于亲朋好友遗憾他好汉无好妻、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狗。
      吉炳辉受了惩罚,却是老天出的手,这让梁从觉得他就是他那个外强中干的妹妹,小时候惹了事只会躲在哥哥身后,抱着他的大腿狐假虎威。
      梁从决意道义之外,一定给吉炳辉补上法律审判这课,他冲回办公室拍醒两个年轻人,让他们赶紧回家美美睡上一觉,要是还没缓过来劲儿,明天就再给他们放一天假。
      梁从此举无非是充电加油、磨刀不误砍柴功的意思,他知道等在他们前面的还是一场恶战。
      梁从跟着两个欢呼雀跃的年轻人出了市局大楼,盘算着回家先洗个澡,再把堆积如山、穿过好几轮的衣服洗一洗,再拖个地、抹个尘……
      然后他就瞥见了李孟姜和邢健,站在落日的余辉里,步调一致的举起右手冲他轻摇两下,脸上挂的都是表情包所谓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梁从的心动了一下,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持续了近二十年的怀疑,李孟姜和邢健这也太像母子了,还是那种相依为命、爱比海深的母子。
      梁从还未开口,邢健先冲他鞠了个躬,他问梁叔你有空吗,有些事我该跟您说说了。
      接着邢健转向李孟姜,问妈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孟姜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如实跟你梁叔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我就在这里等你,无论出什么事你记住都有妈妈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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