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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79章 ...

  •   第79章故地重游

      “你真以为何子榆就是艾小小?”
      这话问到鲍喜心坎上了,他当然知道何子榆不是艾小小,不过他不能承认,起码在邢健向小小庄严道歉前不能承认,这个“知道”的过程充满了痛苦与失落,只有让“不知道”的状态拖延得长点鲍喜才能心理平衡。
      何子榆的英语创意写作课因为班上另一个男生退课被学校以人数不足为由取消了,鲍喜从此失去了跟小小见面的机会。
      好在接到退课通知那刻鲍喜罕有灵光乍现,他很傲骄的嘀咕一句“我见小小还要什么理由”,抬脚就去了学校,果不其然守到了来办离职手续的何子榆。
      鲍喜自此开启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保驾护航模式,起先何子榆还婉言相拒,见不起作用后干脆不理不睬,鲍喜只当这是小小在使性子,他们永别那刻本就不欢而散,他对小小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个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拉屎放屁的蠢婆娘”,所以他坚信回来的如果是冰释前嫌的小小那就不是他的小小,他的小小可是个芝麻绿豆大的仇怨都要记一辈子的。
      虽然受了白眼,鲍喜还是不远不近跟着何子榆,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鲍喜又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起来,他知道夜色是小小最好的柔顺剂,天一黑白天的小小再怎么疯狗也会立即变成一只呆萌的小猫。
      鲍喜的自信很快遭遇致命打击,跟至背街处见左右无人何子榆突然转身,勒令鲍喜不要再跟着她,难道他不知道人可以有很多张skin,用哪张取决于他对面站着什么样的人。
      何子榆的话鲍喜一点儿也没听懂,不过这让他一个激灵想起了唐棣,唐棣的话他也大半听不懂,唐棣跟他也是永远隔着一座山,也就是说回来的这个何子榆大多数时候是唐棣,那她什么时候才是小小呢?
      鲍喜想起小小痴迷狂追的最后一部电视剧,是部韩剧,叫啥“孤单而灿烂的鬼怪”,鲍喜向来对人鬼情未了的东西不感冒,陪看的时候也就心猿意马连人物关系都没搞清,他只觉得这个鬼不用上班也挺好,可以被那个眯眯眼女主角随叫随到。
      鲍喜由鬼不上班联想到他的班这几天其实也可以不上,少送几天外卖少赚点钱总没有盯着何子榆、静待她变成小小重要。
      像鬼一样默默守护何子榆的第五天就出了事,鲍喜眼见她进了市里最好的假日酒店,一道自动玻璃门把他隔绝在立秋后仍不减威力的烈日下。
      他不敢跟着进去,一旦进了电梯,即便鲍喜真的是鬼,何子榆也能从哈到脖子后的气感受到他的存在。
      鲍喜只能站在骄阳下脑补何子榆的每一步,从电梯到房间他都想到了,唯独不敢想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别人,特别是别的男人。
      鲍喜正暗骂自己的想法无聊且肮脏时,收到一条来自何子榆的短信,让他速到酒店顶层行政套房。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鲍喜一会儿想哭一会儿又想笑,他显然没参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道理,只觉得老天实在不喜欢他,哪怕给他吹肥皂泡,也不肯吹大些、飞高点。
      他揍了邢健,卢建华又揍了他;看着他气息奄奄的模样,一直对他摆冷脸的何子榆竟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推开家门那一刹那鲍喜的期待攀到顶峰,他觉得看到熟悉的一切小小还不现身,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何子榆见到他们在地下室的蜗居——很兴奋,鲍喜再木讷也分得出来,不是那种故地重游近乡情切的兴奋,而是你爸你妈第一次带你到迪士尼乐园的兴奋。
      何子榆在蜗居中央转了一圈接着就问鲍喜厨房在哪儿,鲍喜回答没有厨房,我们不开伙做饭。
      何子榆又问有没有卫生间,鲍喜指指门外;何子榆笑了,问你们真的是蹲着上厕所?时间长了腿会不会麻?还有你们真的得自带卫生纸,要万一忘了怎么办?
      鲍喜沉默以对,他倒不是反感何子榆这些不拿自己当凡人的问题,而是隐隐觉得何子榆没准还真不是艾小小。
      何子榆见鲍喜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这才意识到她问的这些问题也许都很欠扁。
      她讪讪的指了一下墙,问鲍喜干嘛沿墙贴一圈爬行垫,不过一看就知道贴得很用心,色彩搭配得还不错,是谁贴的?
      鲍喜回答说屋子太潮,被子挨着墙睡一晚上被套就湿了,所以小小就贴了这玩意。
      “小小?哪个小小?艾小小?”何子榆说这话时明显没过脑子。
      鲍喜没有说话,他抬头注视何子榆,眼神平静而清澈,同时充满留恋与不舍。
      何子榆的心即刻翻江倒海起来,她仿佛找准了线头,一提溜,哗啦啦所有的结便迎刃而解。
      她终于明白这个少言寡语、敦实憨厚的男孩为什么要寸步不离跟着她,粘着她当一对阿甘说的“peas and carrots”;她也终于理解这个明显不解风情的男孩为什么总要用他小奶狗般的眼神一遍遍舔她,哪怕被人当作变态。
      由此何子榆想到她的岗前培训,多么敷衍潦草,她只被告知艾小小是有老公的,却从没想过把脑子里那个软饭男跟眼面前这位痴情种联系到一起。
      幸好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不简陋的急救箱,何子榆三下两下处理好鲍喜的伤口,娴熟的手法差点把她带回那些个在急救训练营快乐而紧张的日子。
      把鲍喜裹成一根棉花糖后何子榆再也没有盘恒的理由,她也不确定她是否该再逗留一、两个小时,说些她知道的有限的小小逸事,或者跳过她曾借用的萨满巫师的舞蹈,直接扮成艾小小。
      鲍喜开了口,他先谢了何子榆替他疗伤,而后便请何子榆坐坐,不用担心时间晚了回去不安全,她要愿意他可以送她。
      只这一句何子榆便听出了差别,此时的鲍喜还是艾小小的老公,不过也是她何子榆谈不上熟稔的熟人了。
      何子榆环顾四周,除了一张日常除去睡觉她妈陈碧莲绝不允许他人染指的床,她不知道还可以往哪里坐。
      鲍喜从何子榆的犹豫也注意到床,这下他不再是何子榆的熟人,而是抓周那天的父母,紧张兮兮的盯着孩子,看他能给自己抓出一个怎样的未来。
      何子榆见鲍喜不吭声,盘算着反正他也不讲客套,要不她就入乡随俗不讲客套的坐到他和艾小小的床上?
      一只硕鼠终结了何子榆的犹豫,它慢悠悠的从床角遛达出来,走到房间中央才发现自己错判了形势,原来安静并不是先前那一男一女走了或睡着了,原来安静是因为他们相对无言。
      两双四只大脚吓坏了硕鼠,它在逼仄的空间里左冲右突,越想找到出口就越磕磕碰碰跌跌撞撞,接着全世界老鼠的噩梦来了,一阵高频女声刺破混浊的空气直冲它的耳膜。
      惨叫过后何子榆蹦上了床,双腿神经质的跳起爱尔兰大河舞,她在同想象中的天敌搏斗,为可能到来的恶战热身。
      鲍喜木然的看了几秒何子榆的表演,转身拉开了门。
      硕鼠绝境逢生,速度如同猎豹,倏忽无影无踪。
      相比而言何子榆的反射弧则长了许多,她很想停下她的舞蹈,可是直到四个“密西西比”之后她才心愿得偿。
      鲍喜候何子榆彻底平静,他说你知道吗,小小经常躺被子里揪老鼠的尾巴玩。
      何子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good for her”,鲍喜这句炫耀在她听来格外刺耳,因为老鼠于她就跟声音之于聋子,是她根本不可能逾越的障碍。
      何子榆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反击鲍喜,只为他拿了她的生理缺陷开玩笑,她希望她的反击是对等的,于是上上下下打量起鲍喜,这一打量就出了问题。
      何子榆发现她比鲍喜凭空高出许多,她当然知道此刻她站在床上,可到底什么样的床能让鲍喜看起来像个侏儒,还让她生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即视感。
      何子榆下意识看向脚面,这才发现大花大朵的床单早已被她的脚团成一团花泥,一整块厚实的塑料板在花泥的掩映下犹抱琵琶半遮面。
      何子榆的鼻尖炸出几粒微汗,为她莫名想到刚才的她可能跟“狗急跳墙”形容的画面毫无违和感。
      她蹲下身子,扶了一把鲍喜递过来的手,从“床”上出溜了下来。
      床单也跟着她出溜到了地上,何子榆这才窥见床的全貌,是一台冰柜,右上角有个logo,一个黄黄的白小孩和一个白白的黄小孩互相揽腰作姐妹淘状。
      何子榆首先提了一个很有逻辑性的问题,“你们不是不做饭吗,要冰柜做什么”?
      鲍喜不说话,他的眼神让何子榆想起读医科第一年她的导师曾带她做过一个恒河猴成瘾研究的项目,导师把烟和打火机递给猴子时看它的眼神恰如此时鲍喜看她。
      何子榆很清楚的记得那只猴子叼了烟,很机灵的把打火机还给导师示意帮它打火点烟,何子榆于是也抖了个机灵,“哦,你是不是超喜欢啤酒和冰淇淋?”
      鲍喜眼里的失望哪怕戴个眼罩也盖不住,何子榆一想也是,这人一看就不属于拿啤酒当水喝、拿冰淇淋当饭吃的阶层,就算喜欢也只会偶而过过瘾,绝不会煞有介事搞个冰柜大肆囤积。
      何子榆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干脆天马行空了,“那就是你杀了人,把尸体冻里头了。”
      鲍喜没有愤怒更没有尬笑,他跟何子榆说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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