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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78章 ...

  •   第78章小小是怎么死的

      好奇?邢健苦笑了一下,他想要是鲍喜记性不好他倒是可以提醒他他知道小小是怎么死的,那又是一个惊悚的故事,正是小小、唐棣双重恐惧叠加他才跑向GRLUC公司,躲在科学背后舒缓情绪、平复心情。
      “我是说小小为什么会被撞死……”鲍喜当然记得他跑到工地找邢健就是为了报告小小的死讯。
      邢健极想回复鲍喜两个字,who cares,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没心没肺,而是对不好的事情他天然趋向回避,否则他的人生就真没一丝快乐可言了。
      鲍喜却不管不顾起来,他滔滔不绝喋喋不休,要是抹去颜色再来点作旧处理,他就成了解放初期土改纪录片里的贫下中农,声泪俱下控诉地主老财的无耻剥削。
      邢健越听越一头雾水,他终于逮着机会叫停鲍喜的控诉,试探性的抛出他的问题,“难道小小是因为我被撞死的”?
      密室即刻归于死寂,鲍喜伸出大拇指抹了抹嘴角堆积的唾沫,这个动作同时传达出他的轻蔑:这不明知故问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下邢健急了,他必须跟鲍喜掰扯清楚,他已经跟唐棣的死剪不断理还乱了,他可不想再背上个艾小小,否则不管他信不信,万一过奈何桥的时候因为体重超标遭孟婆拒绝,那他从此不就成了游荡在两界的孤魂野鬼了。
      于是邢健用了人工倒带的法子,一句一个暂停键跟鲍喜求证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很快他就发现问题出在一个长句子上,鲍喜替他向他的主管辉哥求情减免债务,辉哥不答应转身开车就想走,鲍喜站在车头想拦住辉哥,这下把辉哥惹急了,疯狂倒车一把撞倒了试图阻拦他的艾小小。
      这段表述在邢健听来有点繁复,为了精准理解,他在心里点了句读,点完后第一个停顿凸显出来,向辉哥求情减免债务,邢健顿时变了脸,“谁让你求情了”?
      邢健的翻脸不认人令鲍喜既意外又愤怒,他不甘示弱的冲着邢健咆哮“你为了还校园贷都要偷家里的东西去卖了,我不替你求情,等着你把你家偷光?”
      邢健被鲍喜喷得恨不能打雨伞,他怯怯的看向那位咆哮帝,鲍喜说的确实符合他的风格,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只是类似事件次数太多,时间地点起因经过一时他竟难以对号入座。
      邢健犯迷糊,鲍喜却清楚的如同自己有几个手指头,他清晰记得缘起是某天小小突然问他,偷偷溜进邢健家那天有没有注意走廊尽头挂着的一幅字?
      他条件反射的摇头,目的是不想让小小知道邢健家他时不常会去逛逛,那幅字他很熟悉,每次推门进主卧它都会像戏里的槐树精那样亲切友善的盯着他。
      得到鲍喜明确反馈,小小却没了下文,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追着问怎么了,这就跟闻到臭问是谁放的屁一样,会把小小引向无端的猜忌和无谓的愤怒,他只用像蹲在老鼠洞口的猫静观其变就好,终有达到目的的时刻。
      果然转了个圈小小便拿了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他看,正是那幅字,她问鲍喜知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抱、朴、见、素,这四个字拆开来鲍喜个个都认得,可连在一起他就摸头不是脑了,他也没想过到网上查一查,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这四个字放在一起就是一个词。
      鲍喜的功夫全都在词外,这幅字写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虽然悟不到书法的精妙但有一点鲍喜是可以肯定的,这字一定是小小大爱的《还珠格格》里皇阿玛那样的人写的,用的毛笔一定跟烧烤摊老板刷油用的排刷一样大。
      至于这字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鲍喜一厢情愿认定是李孟姜的老公,也就是他的亲爹,他至今都想不起全名的邢某人。
      那个人总得在那个家里留点痕迹吧,如果他都无迹可求,作为他的亲儿子,他岂不是连带着也被斩草除根了?
      每每离开李孟姜家,鲍喜最后一个举动就是驻足良久凝视墙上的字,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发现点“痕迹”,抱跟鲍同音,这是不是说冥冥之中他爹已经感知到走丢的他现在改姓鲍了?
      见鲍喜甩给她一个硬梆梆的“不知道”,小小再没有耐心一问一答一唱一和了,她急不可耐的把邢健的心思和盘托出。
      原来这幅字出自邢健外公李浩然之手,李浩然是知名学者、书法大家,邢健想把外公这幅字拿去卖了还他的债,还问小小有没有门路。
      鲍喜听完当下就爆了,他一把扯过小小的胳膊,质问她又朝邢健要了什么东西?
      小小先是一愣,接着就势把胳膊一抬,肘部的硬骨正好撞到鲍喜的鼻孔隔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鲍喜强忍酸爽拿手一摸,果然是血。
      小小见状脸上有了悔意,可嘴上却嚷嚷鲍喜装什么正人君子,要不是为了帮他捧牢饭碗,她犯得着在那个公子哥面前犯贱,人家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家贼,把自家东西偷光了都没人管,鲍喜当什么太平洋警察。
      鲍喜转身就走了,他知道继续跟小小缠斗下去,除了把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戏码再演一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务之急他得灭火,不能坐等邢健把他家付之一炬。
      鲍喜公交地铁一路换乘,快走小跑交替进行,他知道小小不远不近就跟在身后,搓两个卫生纸球塞他鼻孔里的念头一直在她心里蠢蠢欲动。
      鲍喜始终没有搭理小小,小小也保持着她小仙女的骄傲,直到她看见吉炳辉的皮卡,小仙女再也没法淡定,立马化身居委会老大妈死死拽住鲍喜的皮带就是不肯撒手。
      鲍喜左摆右甩跟小小较量,眼见着十指紧扣溃败成一指弯钩,小小急了,大喊一声“你有几个指甲给那个活阎王拔啊”?
      鲍喜即刻停止他鳟鱼奋力洄游的身姿,原来脚趾头踢到大石头的谎话并没有骗到小小,原来小小什么都知道。
      “咱先当活人,再当好人”,小小又追了一句。
      鲍喜的身体凝固住了,他跟小小摆出拔河比赛僵持阶段的造型。
      二人三分钟的僵局是一个路人打破的,吉炳辉从皮卡后面晃晃悠悠的出来,走到车门边冷漠的扫一眼车头的鲍喜和小小抬脚就上了车,仿佛车前的两个大活人都举着隐身草。
      吉炳辉的傲慢令鲍喜条件反射的回归成管他拔几个指甲我都认的鲍喜,他抠开皮带扣,皮带松了小小的手就松了,然后鲍喜顾不上裤子掉下的危险迅速攀上车门。
      吉炳辉果然被突然出现的鲍喜吓了一跳,隔着一扇玻璃鲍喜都能听到吉炳辉对他吼出的“滚”字。
      然而鲍喜没有屈从,他的目之灼灼言之切切终令吉炳辉摇下窗户,鲍喜只得把刚才隔着玻璃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吉炳辉的牙缝呲出一股冷气,带出的话竟跟小小的一模一样,“你有几个指甲给我拔啊 ”?
      事后鲍喜得出结论是他陪小小看电视剧看坏了脑子,以为就算没有天降神兵刀下留人的运气,就算恶人没有恻隐之心,他总会害怕吧,怕屈死的冤魂深更半夜来索他的命。
      于是鲍喜又站到吉炳辉车头,他以自己为起点开始丈量,信心满满至少两米开外吉炳辉一定会停下他的车。
      皮卡的嘶吼还在继续,鲍喜不觉紧张反而心情很欢畅,他甚至想到几分钟后的画面,跨过那两米甜甜叫一声“辉哥”,然后外公的字和李孟姜的家就都保住了。
      皮卡动了起来,先是三米,很快就四米、五米距离越来越远,鲍喜这才觉出不妥,吉炳辉这是要干什么,逃跑?还是拉大助跑空间好把他撞得嘭嘭的死得透透的?
      鲍喜的脑细胞还在运转间就听得一声巨响,“小小”两字毫无征兆的跳了出来。
      鲍喜下意识说了声“完了”,小小更是看电视剧看坏了脑子,以为只要是人就有见东西在车后踩刹车的本能,那她站在车后就能和鲍喜形成前后夹击逼停皮卡的态势,可惜小小太不了解吉炳辉,这人偏是连这个本能都没有的。
      鲍喜揉揉鼻子清清嗓子,他想再怎么难受再怎么不愿回想那一幕他也得从“抱朴见素”讲起,否则对小小他就永远只有亏欠了。
      到底是聪明人,邢健一听这四个字便笑了,不用鲍喜详说他便三下两下写出了剧本,还是一个情节有几番反转的剧本。
      邢健问鲍喜你们真以为我会拿我外公的字去卖?我外公再怎么大家总比不过王羲之他的字卖不了几个钱,不过外公的字在我妈眼里那可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我只要把卖字的戏作足了我妈就会赶紧举牌,我的校园贷连本带利还清就指日可待了。
      要照以往邢健讲完这些鲍喜一定挥着老拳上了,可这一刻鲍喜突然觉得他打不动也不想打了,倒不是因为吃了卢建华的“一堑”,从此他长了不能动不动用拳头说话的“智”,而是近三年的城市生活令他仿佛老了近三十岁,有点历尽沧桑看破红尘的意思。
      邢健这番扎心窝的话再次证明他和小小就是放进鸡笼里的兔子,以为自己温和恭顺、团结友爱就能被鸡视作同类,以为把最鲜嫩的青草省给鸡吃就能换来鸡的真心,可惜鸡只吃谷糠,啄咬异类和相互啄咬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是鲍喜和小小付出惨痛代价才搞清楚的事实。
      沉默良久见邢健把自己从小小的死因里摘得干干净净,鲍喜这才开了口,他说啥都不说了,我要你向小小道歉。
      邢健有点意外,随即便对鲍喜的执拗感到无语,他立即想到退一步海阔天空,鲍喜这种人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争执永远别想赢他。
      “对不起。”邢健说的轻松而畅快。
      轮到鲍喜意外了,在他的想象里这三个字总得强按着邢健的头,总得在“凭什么”和“不凭什么”之间来回拉几趟轱辘他才会说出来。
      对手出招不拖泥带水,鲍喜只得赶紧调整战略,他举了双手遮了脸,像旧时羞于见人的小家碧玉躲在帕子后面大喊,“别对我说,别现在说,等那谁来了以后”。
      李孟姜眼里的邢健单纯幼稚说话都是直给不拐一个弯,可此时的邢健却打破了李孟姜的刻板印象。
      他的脑子飞速急转几个弯,立马发现鲍喜要他当着何子榆的面道歉,这个要求背后实则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剔掉唐棣,何子榆彻头彻尾成了艾小小,鲍喜从此有了宣示主权的借口和优势。
      这是原则问题,邢健就此收起嘻皮笑脸,清晰明确说了个“不”。
      鲍喜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乐观估计了形势,拉锯环节终归是省不掉的,他正想从口水话里择出一句回应邢健,没想到邢健却抢先反问了他,“你真以为何子榆就是艾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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