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生成中》抱朴见素

61、第60章

　　第60章卖身救子

　　“我怀孕了。”唐棣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邢健果然愣了一下，随后反应很快的挥了挥手，作别西天云彩的样子，见唐棣没能跟上他的趟，他又加了一句，“娘子一路走好”。
　　唐棣皱了皱眉，还有点懊恼，邢健的梗就没有她接不住的。
　　“没明白？你没发现民间传说有个规律，女鬼、妖精一怀孕，她们跟凡人的孽缘就到头了，白娘子，七仙女，都这路子。”
　　唐棣这才明白过来邢健还缱绻在聂小倩的温柔乡里，她生气得跺脚大喊，“能不能先把你的女鬼放一边，我说的是真的，不跟你开玩笑”。
　　真的？邢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把这话再度归类为女神经的奇思妙想，也就是说他不太相信唐棣的话。
　　他实在想像不出来有哪个男生愿意闭着眼在一片平坦的机场跑道上精耕细作，又有哪个男生能睁开眼看着面前大饼脸上兴奋跃动的芝麻而不笑场；就算有，他也想像不出来唐棣会答应，会让她有趣的灵魂委身赤裸裸的欲望；就算唐棣答应，邢健也想像不出来唐棣会不做任何安全措施，她可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穿越回解放初给从良的□□上生理卫生课也不会有人觉得她在纸上谈兵。
　　“怎么，你觉得我不可能有性？这孩子是我无性繁殖得来的？”
　　邢健吓了一跳，为唐棣洞穿他心思的能力，他清了清嗓子，“那个，唐棣，你肯定知道有一种手术叫人流，有一种主张叫堕胎吧？”
　　唐棣神情黯淡得给人一种油枯灯尽的感觉，“我不能做手术，没有医生愿意给我做手术，我也不想做手术。”
　　不能、不愿、不想，这三个词一下为唐棣不做手术列出无限个理由。
　　邢健略略思忖，挑了个伤害性小的，“难不成你老人家还信□□？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你去美国的时候？”
　　唐棣笑了，眼眶里盈满晶荧的液体，这下邢健真得怜香惜玉了，“不做就不做，那也是条生命，你想怎么着都行，我都支持你……”
　　支持的旗号刚打出来邢健便警觉了，他被唐棣叫来莫不是就是要寻求支持？这可不是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那个，唐棣，你把我叫过来告诉我这事是不是……”
　　“放心，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养孩子，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妈有你一个人啃就够了。”
　　邢健恨不能跳起来给唐棣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就是他最欣赏唐棣的地方，说话虽然不留情面伸手就扒人最后一张皮，可看问题总能一针见血，做决断也拎得清，不像某些小女孩，傻傻的分不清幻想与现实，把爱情、婚姻、□□、责任全都搅和在一起。
　　“我想自己一个人养他，你看行吗？”
　　邢健刚表扬唐棣拎得清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为了不惹火上身，也冲着这么多年准青梅竹马的情谊，邢健字斟句酌，如吐葡萄籽一般一个一个往外面蹦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是不是得三思三思量力而行，九个月以后，那个人出来可就塞不回去了。”
　　“是五个月以后。”唐棣嘀咕了一句，看来她还是积习难改，不论时间地点情境都要纠错，容不得一点瑕疵。
　　“我靠，那就更得速战速决了。哦，我是说，尽早谋划，不打无准备之仗。”
　　托网络的福，邢健们的生理卫生知识也不是长辈们想像中的一张白纸，他知道越往后做人流的风险越大，他有个印象胎儿到了六个月，没有特殊原因公立医院甚至连引产手术都不允许。
　　唐棣沉默不语，邢健多么希望她是在考虑速战速决。“你说，现在养一个小孩，容易吗？”
　　邢健翻了个白眼，“那看你怎么养了，打个比方，老佛爷的猫，我说的是卡尔·拉斐格，不是咱大清朝那个老佛爷。他的猫吃香喝辣就不说了，还修指甲旅游开生日趴，有定制包包，继承21亿遗产；你再看看流浪猫，上树逮鸟下河捕鱼，也活出了九条命，都不用人管。”
　　是的，邢健是有点烦，烦这世上的女孩，不管美的丑的、聪明的愚蠢的，总有犯二的时候，而且还二得让人无话可说。
　　“我说的是人，不是猫！我不知道养孩子不容易？我还不是怕我格局小眼界低，好多事情想不到，所以让你这个局外人来提醒提醒我。”
　　明白了，唐棣这哪里是在要提醒，她分明是在要鼓励，要怂恿，要为她犯二的举动打上“可行”的标签。
　　邢健知道今晚他要不顺着唐棣他就别想走，就别想快刀斩乱麻后冲进网吧通宵打游戏。
　　邢健挠挠头，装作他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你爸你妈不都给你生活费？嘴甜点，再跟他们多要点。不多给也行，一人省一口，撑死一条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那么好命，我爸老早说了，领了毕业证，下个月就不给生活费了。我也理解，他俩那点钱，都是打累脖工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没关系，你妈不在给你办移民？等办好了你就带着孩子过去，听说加拿大政府给小孩的补贴巨高，养活全家都够了。”
　　“你是妈宝以为天下人就都是妈宝，除了趴爸妈身上吸血你就想不出来别的招？”
　　唐棣愤怒得满脸通红，邢健本想讽刺她如此独立那还说什么呢，安心养胎好了，她一定会是史上最伟大的单亲母亲。
　　好在话到嘴边他回过神来，怀孕的事唐棣肯定没有跟她爸妈透露半个字，那都是远水，既解不了近渴，也淹不死人。
　　“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我帮你参谋。”邢健很聪明的换了对话策略。
　　“找工作啰……”
　　“对对对，你那个什么同声传译证书，考下来了？”
　　见唐棣摇头，邢健赶紧换选项，“那什么外贸公司，给你offer了？”
　　“我可是要去Yale的，什么外贸公司。”
　　邢健明白这不是唐棣不要外贸公司是外贸公司不要唐棣，他意识到此刻他就是在照镜子，唐棣就是镜子里的邢健，一样的没着没落，一样的在金字塔上找不到位置，一样的为同类鄙夷唾弃。
　　唯有一点不一样，邢健还有李孟姜这根救命稻草，而唐棣连这根草都没有，彻底没有指望。
　　“那个，唐棣……”邢健说得小心翼翼，“有些事吧，太要强好胜，到头来就是个笑话。你看我们家李孟姜同志，离婚的时候啥都不要，只要邢光明同志快点消失，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凭一己之力养大了我，可细想想，没有我姥爷姥姥留给她的钱和房子，她拿啥养我，西北风？”
　　“说我的事，扯你妈干嘛？”
　　“我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唐大小姐，你觉得你贞节烈女孟母三迁，人家不觉得，人家快意人生之余只会觉得你傻。对，我说的这个人家就是孩儿他爹，他不能当甩手掌柜……”
　　“别跟我提那个人，一听到那个人我就要吐！”
　　唐棣果然干呕起来，撕心裂肺的吼声任谁听来都汗毛倒竖不觉得她在作秀。
　　邢健这下厘清了纠葛，典型的神女有情拔屌无情，凭唐棣的心性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哪怕邢健的本意不过拿这人当台银行提款机。
　　“大不了我……我还可以……我去坐台当小姐，好多女大学生都当过小姐，她们都开奔驰宝马去上班。”
　　邢健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建筑工地回响，生生弄出了“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的效果。这是他最被李孟姜诟病的地方，一度以为他有反社会人格倾向。成长过程中李孟姜不厌其烦苦口婆心教导邢健要有同理心，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也不妨默默流两滴眼泪。
　　可惜李孟姜号错了脉开错了药，邢健不反社会，他不过是被社会包裹保护得太好，不知人间真有那种怎么都咽不下去的苦楚和怎么都迈不过去的坎，他头顶的那方天空总是飘浮“啥都不是事”这五个字，想笑的时候自然就没必要憋着。
　　唐棣被邢健笑得莫名其妙，见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她这可是卖身救子啊，邢健不该为她伟大的献身精神所感动？
　　“唐棣啊唐棣，先抛开你昼伏夜出的工作模式怎么管孩子这些现实问题不谈，我就问你一点，干这行，你的优势、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再白一点，你凭什么赚钱？记住啊，人家女大学生你也女大学生这点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家开奔驰你就可以开宝马。”
　　唐棣很白痴的看着邢健，这是她特意作出来的表情，配合邢健的白痴问题。
　　“陪酒陪笑陪聊天？你的客人要是想听导师点评人生，何必找你，呆家看综艺就行，还不用花钱。”
　　在唐棣目光的引导下，邢健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番，邢健又想笑了，不过这次他强行忍住，他知道唐棣有高估自己的毛病，只是没想到这个病已经到了入膏肓的程度。
　　邢健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拿出语重心长的腔调。“唐棣啊，我没找过小姐，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能赚钱的小姐就两种，一，长得漂亮；二，身材好。”
　　“你怎么知道……”唐棣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看来对长相她还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如此被邢健揶揄她终究有点挂不住，“你怎么知道我身材不好？”
　　“我又不是没见过，还是你没穿衣服，不对，是你身上只有几根布条的时候。”
　　短短几秒唐棣的表情就经历了从恼羞成怒到心知肚明再到黯然神伤的变化，“那张照片，你看过了？”
　　“大姐啊，表白也要挑个时候，考研前夜啊，你存心想让我睡不好觉？我考研失败责任一半在你。”
　　“表白？谁表白你了？”唐棣急了，是大众理解的字面意义上的急，不是女孩的言不由衷和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