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生成中》抱朴见素

59、第58章

　　第58章买一送一

　　沮丧的空气在办公室迅速弥散开来，吉家兄弟各自据守一角沉默不语。
　　好在吉炳辉心宽体胖从不为难自己，他撑着双膝艰难从大班椅起身，很豪迈的一拍大腿，“妈的，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有这五十万垫底，到哪儿咱不是爷啊。”
　　没有喝彩、没有叫好，吃了瘪的吉炳辉这才留意到吉玉辉，他这个弟弟的家族形象一向是他的狗头军师，只要他一动不动，一对眼珠神经质的左晃右荡那就说明他又在憋损招。
　　“别想了，我要有招还轮得到你？没用的，死了的人怎么着都活不过来，赶紧走吧，让人堵门口想走就走不了了。”
　　吉玉辉不为所动，他的思虑远没到怎样兑现对宇航员库珀的承诺那步，卢建华才是他的关注点。
　　那可是五十万啊，再怎么对钱没概念，再怎么是个小目标，也不至于慷慨到说不要就不要的程度，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一定有秘密。
　　吉玉辉被吉炳辉引荐给卢建华不过两月，交往中的点点滴滴捊起来并不浩繁，一个叫邢健的年轻人向卢建华推销他的创业计划这幕很快跳进他的脑子，卢建华对这个年轻人宠溺而暧昧的态度令吉玉辉印象深刻。
　　吉玉辉不禁大胆推测起来，出面借五十万的鲍喜会不会只是个中间人，钱最终落到了邢健的口袋里；而卢建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免了邢健这笔债。
　　至于卢建华为什么这么大方，绝对不是因为“卢叔叔”的称谓，想想他过分洁净的私生活，再想想那个青年玉树临风的身姿，吉玉辉不禁一个激灵，原来他磕到了一对老男人和小奶狗CP。
　　吉玉辉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他并非恶心这种畸恋，而是激动抓住了卢建华的把柄，从此可以险中求富贵了。想到这儿吉玉辉的鸡皮疙瘩便膨胀成铁钉、成炮弹、成了一切可以击毁卢建华的利器。
　　“哐”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吉玉辉的致富梦，待他回过神来定睛细看，这才看清一具□□的女体倒在文件柜前，旁边站着目瞪口呆的吉炳辉。
　　吉玉辉想起在他解析卢建华的时候吉炳辉一直旁若无人、粗手大脚收拾他的金银细软，由此推断这具女体也应该是吉炳辉的“细软”之一，看来他是物质、精神生活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
　　吉炳辉生怕他兄弟会错了意，嗓门大得仿佛喉结挖空装了个扩音器，“这是我买的，特意定的，花了老鼻子钱……”
　　吉玉辉善解人意的拍拍兄长的肩膀，“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花点钱就能买来完美，何乐而不为。”
　　吉炳辉在百日红、千日好之间来回切换好几轮才明白吉玉辉的意思，“你脖子上长的是脑袋吗，咋净往歪处想。这不是给我的，是给那谁的，就你那客户，万一这戏要一直唱下去呢，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看来吉玉辉还真是小看了吉炳辉，一声不吭竟留了这样的心思，不过这心思攒得也太敷衍了，满是农民的狡黠，大概用硅胶娃娃充作宇航员库珀的完美女友，这个点子已经拉满了吉炳辉的智商。
　　吉玉辉满心轻蔑的打量起躺在地上的娃娃，一言以蔽之，凡是能满足□□的部分都被畸形夸大，而用来交流的部分比如眼睛则呆板呆滞，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吉玉辉指指娃娃的胸，“这也是为我的客户定制的？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就好这口？”
　　“是男人就没有不好这口的，你满大街去访访，谁喜欢飞机场？”
　　吉玉辉沉默不语，他倒不置疑天下男人对大胸的喜爱，他置疑他的客户对这副状如拳击手套□□的满意度，几番交道下来他深感宇航员库珀对完美的执念，恰如他的网名对他心思的泄漏，一切不精益求精、百分百完美怎么能飞入太空？
　　吉炳辉断不能理解这些，吉玉辉也懒得费口舌去跟他解释，这么些年他那样苦劝他尝试一下嘬螺蛳、嗦石榴籽的快乐，可他永远热衷大快朵颐，比如一手捶开一个西瓜，一半拿来洗手，一半狗啃猪刨。
　　大概是第一次学了吉玉辉用脑而不是用拳头，吉炳辉有点没底气的向弟弟献宝，“看脚，看脚，老子的钱一大半都花在这对脚丫子上了。”
　　吉玉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硅胶娃娃的脚，不得不承认这双脚做得蛮精致，十个脚趾头如玉籽般依大小一字排开，足弓的弧线也如天鹅的脖颈般优美。
　　吉玉辉忍不住捏了一把，手感不错，肉肉的□□的，很像他大学时代女友冬暖夏凉的胳膊。
　　“眼熟不？”吉炳辉问得兴致勃勃，显然他把吉玉辉刚才的举动当成肯定与赞美。
　　“眼熟？脚有什么好眼生眼熟的，又不是多一个脚趾，那样没准我眼熟。”
　　吉炳辉急了，“这脚就是照Helen的脚做的。”
　　这个单词叫吉炳辉一念，总让吉玉辉产生阿Q学了罗密欧站在城墙下冲朱丽叶朗颂十四行诗的感觉，真搞不懂吉炳辉使了怎样的法子才搞上这样的姑娘，可能两人都一样“二”吧。
　　吉玉辉顾不上细究这个，经吉炳辉提醒他想起来那次陪他去医院，这位“二姑娘”也在，恰逢宇航员库珀左一条微信又一段语音强调脚的完美，于是他急中生智拍了二姑娘的玉足发了过去。
　　这么看来吉炳辉的这个娃娃也不全然是机器复制出来的艺术，起码它的脚独一无二，来自那个与希腊美后同名的姑娘。
　　意识既然流到了医院，吉玉辉自然又钩起其它的碎片。美足之后宇航员库珀像《渔夫和金鱼》里的渔夫老婆一样，又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提出回来的那个人还要有完美的谈吐，他用“白坂亚纪”回了他，算是暂时满足他的胃口。
　　一番操作倒叫吉炳辉忿忿不平起来，骂骂咧咧要二十七号这孙子不还钱一定要他好看，吉玉辉这才知道吉炳辉还私自设了个还款日期。
　　乍一听这个日子定得刻意而笨拙，好像强调小本生意概不赊欠一样；可细一琢磨吉玉辉惊出一身冷汗，二十八号这个字条只写给他一个人，如果中间人的债主都知道了，这说明什么？
　　吉玉辉赶紧填坑，他当然不能画蛇添足欲盖弥彰还绕着还钱说事，他只能表明他一直在努力工作视客户为上帝，幸好唐棣手机里还有一条发自市疾控中心提醒她尽快就医的短信，吉玉辉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就让它在这里发挥余热吧。
　　短信转发过去如石沉大海，依吉玉辉对宇航员库珀的了解，这说明他暂时过关可以接着往下工作。风平浪静每每想起这条短信吉玉辉都心疼得嘬牙花子，就这么用了也太不符合他的利益最大化原则，他打算拿这事再敲打敲打吉炳辉，否则总是有种没把这条短信榨到油枯灯尽的感觉。
　　“那个唐棣手机里有条短信，市疾控中心发的，你还记得吧？”
　　吉炳辉眨巴眨巴眼睛，表明他可能记得可能不记得，你吉玉辉有嗝就打有屁就放吧。
　　“你看看你这个娃娃，壮得像头母牛，哪有生病的样儿？”
　　吉炳辉眼睛又转了一轮，明白过来原来吉玉辉还是不肯承认他这个点子有创新有心意，还在挑三拣四吹毛求疵，于是吉炳辉来了一句“我要说我有艾滋病，你信吗？”
　　正常人此时大多心中一惊，再结合吉炳辉近日种种表现，猜测他多半此言不虚。
　　可惜这不是一对正常的亲兄弟，吉玉辉明白吉炳辉这是在类比，他还弓起左臂，拿右手得意洋洋戳他状如小鼠突突乱跳的肌肉。吉炳辉的结论是有没有病还不都在乎人怎么说，你信我就有，你不信我就没有。
　　这话吉玉辉听来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来在和邢健讨论他的“归来”计划时，他也说这个世界上皇帝的新衣、指鹿为马的事多了去了，是不是的还不都在乎人怎么说。
　　这个观点吉玉辉心里是深以为然的，比如现在这个躺在地上的硅胶娃娃，只因她赤身裸体□□她才没法做人，可一旦躺进宅男的被窝，或者穿戴整齐端坐在沙发上、餐桌边，焉知她就不是宇航员库珀的完美女友？
　　吉玉辉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放纵，他还想到是枝裕和的《空气人偶》，想到大热的《西部世界》，就凭几个特立独行的举止和每晚回厂检修的剧情设置，活生生的演员就被剧中人、被观众视作玩偶，这个世界真与假明摆只在人的一念间，他若能操纵这一念间他便能操纵全世界。
　　此时吉炳辉完全体会不到吉玉辉心中的万马奔腾、纵横捭阖，他巴巴的等着他兄弟的答复，这票干还是不干，他得给他句痛快话。
　　“干什么干啊，回来的那个得是个大活人，能说话会唱歌的大活人。”
　　“Siri……”吉炳辉试试探探的举起了手机。
　　“丝什么瑞啊，我那客户跟那人通过电话，问天气、今天几号什么的，忘了？”
　　几番抢白终于让吉炳辉恼羞成怒，“不能干就趁早说，问东问西涮老子玩哪。”吉炳辉把细软一骨脑塞进包里，把包抛给吉玉辉，“给老子拎着。”
　　吉玉辉却出人意料的把包抛了回去，“我不走，那五十万你拿着，我要留下来赚钱，起步五十万，没准还能赚更多。”
　　从惊讶到欣喜吉炳辉没一点过渡转折，他凑到吉玉辉面前，一脸的谄媚，“有想法了？”
　　除了讳莫如深，吉玉辉还毫不掩饰他对吉炳辉的嫌弃。
　　吉炳辉完全不在意，他抓耳挠腮，一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的样子。
　　“那小子说他老婆还怀了个崽，马上就明天了，我上哪儿去弄个小一号的娃娃。”
　　“这单买卖，我可没说还能买一送一。”
　　吉炳辉顿时喜笑颜开，不过如此冷酷阴鸷的弟弟多少叫他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