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生成中》抱朴见素

53、第52章

　　第52章艾小小怀孕了

　　鲍喜这几天对“孤儿”两个字有了新的感悟和认识。
　　当初到村里做留守儿童调查的眼镜们因为他无父无母无监护人所以给了他一个定义——孤儿，对这个新名号鲍喜接受得相当坦然，他确实没有血缘的藤把他跟别的同姓的瓜串联起来。
　　这几天鲍喜又发现一旦当了孤儿，有些人就会毫无来由的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过些时日又会毫无防备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因为没有藤，他没法顺藤摸瓜，只能好脾气的接受生活的安排。小小是这样，唐棣是这样，邢健看来也会是这样。
　　与华总见完面，鲍喜迫不及待想把他们的债务得到豁免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邢健，可当他兴高采烈直奔邢健暂居的酒店，却是人去屋空；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
　　鲍喜起先很抓狂，生怕因为信息不对称或者吉炳辉刻意打时间差把邢健抓了去，乐此不疲玩他不还钱就剁手剁脚的游戏。
　　可冷静下来细一分析，鲍喜立马发现这起债务关系中的抵押物只有他自己，钱是他出面借的，债主卢建华和经手人吉炳辉并不知道他把借来的钱转手给了邢健且收条都没让邢健出具一张。
　　想到这儿鲍喜的前额、后背炸出几粒痱子，他不愿用最坏的恶意揣测邢健，毕竟有突然出现的亲妈李孟姜的人品作抵押，可除了邢健卷钱跑路、小小回来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出骗局，鲍喜想不出邢健还有其它失联的理由。
　　他知道邢健家在哪儿，本可以打上门去，学了港产剧的法子，用触目惊心的红漆写上张牙舞爪的“还钱”，但一想到李孟姜，鲍喜的心即刻软了，他说服自己反正后天小小就要回来，就让他以善意和信任为注，再赌一把吧。
　　小小用他们老家人的眼光，不是一个会“做家”的女人，她从不留意家里的日常开销吃穿用度，库存耗尽不知道增补，遇到打折促销也没有囤积的意识。
　　常常是上一分钟鲍喜亲见小小拿着手机进了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下一分钟就收到小小发来的微信，让他火速去买卫生巾。
　　一般完成这个指派任务后，鲍喜都会对小小极尽讽刺之能事，说小小上个厕所都得有专人伺候，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皇帝的女儿呢。小小则反唇相讥说他不愿意伺候有的是人愿意伺候，帮她买卫生巾的待遇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抱怨归抱怨，内心里鲍喜对小小充满怜惜，“做家”的技能不是与生俱来，往往依靠母亲对女儿传帮带，可惜她那个家对她太过轻慢，貌似为了不让她分掉金葫芦的营养，早早就把她从艾家的藤上摘掉了。
　　所以在迎接小小回来的日子里鲍喜的主要工作就是囤货，从服装鞋帽到吃喝日用一应俱全。
　　他推着巨大的购物车在一排排货架间逡巡，见到眼熟的东西就往车里扔，提前实现了小小期盼的“麦德龙自由”。
　　排队收银的时候看着满满一车战利品鲍喜心情非常愉快，一来无数次陪逛超市的经验让他笃定他买的一切都是合小小心意的，包括内衣内裤在内，小小回来不会因为他扔了她的所有东西大发雷霆，因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二来这些东西他买起来也不吃力，外卖骑手的业务鲍喜现在越来越熟，钱赚的一天比一天多，再加上邢健消失后为防他们母子间的美丽谎言穿帮，鲍喜停了每天给李孟姜的硬菜外卖，更能全身心的奉献小小。
　　鲍喜现在不能闲下来，只有逛超市的时候，只有一车车的东西才能挤走他内心的不安与惶惑，令他坚信七月二十八号这天，当他拉开房门，一定可以看到小小如花的笑靥。
　　购物虽然解压又上瘾，但鲍喜还是强行把倒计时第二天定为最后一次逛超市日，否则他们的蜗居真的连下脚的空间都没了。他连续光顾了十几天的大卖场貌似为了留住他这个理想顾客，竟然让他中了一个奖，是两包夜用型卫生巾，需要结完账凭小票到服务台领取。
　　服务台那儿站着三个人，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努力想表达“你好好久不见”的亲切，实则根本掩不住“小样你逃不出我们手掌心”的得意。
　　鲍喜冲三人淡淡点一下头，他一点儿都不惊讶隔了一个多月警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有些叹服世界这么大，警察竟能如此精准定位到他，看来什么都逃不过警察的火眼金睛，看来他们并不相信小小会回来这样的鬼话，这段时间不打扰他不过是火候未到罢了。
　　“我能不能先把奖兑了？”此刻对鲍喜来说什么都不如知道夜用卫生巾长什么样重要，要不是中了这个奖，鲍喜都不知道卫生巾还有日与夜的分别。
　　梁从三人同时挪了挪身子，给鲍喜闪出一条道，这个时候别说兑奖了，鲍喜抽烟喝酒吃饭睡觉的要求他们都会答应，到底是胸中有竹，他们不怕跟鲍喜慢慢耗。
　　超市工作人员把两包卫生巾递给鲍喜，他抢眼一看实在没见出什么端倪。梁从三人却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达成默契。
　　“给艾小小买的？可惜啊，她用不上了。”默契就是由刘芸开口，毕竟关于卫生巾的话题梁从和彭澎谁说都不合适。
　　鲍喜梗着脖子回了一句，“小小很快就回来，后天，二十八号”。
　　梁从一听便知鲍喜并没吃透刘芸话里的含义，于是他建议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卖场一侧是美食区，还没到饭点也没什么人，倒不失为一个谈话的好去处。
　　他们两两相对分列长条桌两边，梁从特意坐到鲍喜同侧，刘芸和彭澎则坐到他对面。这是来找鲍喜之前他们就商量好的，今天很关键，双拼案能不能有进展成败在此一举，所以细节上也不允许有一点疏漏。
　　“艾小小怀孕了，你知道吗？”刘芸开门见山，他们一致认为跟鲍喜说话直来直去比较好。
　　鲍喜懵了。
　　他和小小在一起两年多，作为青年男女、世人眼里的干柴烈火，同居一室不一起探索生命起源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们的确做过，但并不觉得有多美好，大概身心还没成熟到水到渠成的程度，再加之缺乏文艺作品的催情和岛国电影的教唆，黑暗中的尝试和摸索几番下来只让他们觉得疲累。
　　所以鲍喜和小小的大多数夜晚更像婚龄超三十年的老夫老妻，各卷一个被窝筒躲在里面酣畅淋漓的打鼾放屁，至多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小小才像一只小猫蜷缩在鲍喜怀里，不过一俟睡熟她便拳打脚踢，挤得鲍喜只能学了高僧打坐到天明。
　　在性的问题上他们是老成持重的，不过有时又表现得懵懂无知，比如鲍喜从未和小小讨论过避孕，潜意识里它应该被打包进生理期，是该小小自己负责的事情。
　　至于孩子，更是离他们遥不可及，小小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小大人，鲍喜还在对父母充满渴望，两人的心理状态令他们对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人类幼崽自动选择无视。
　　现在这个从未入过他们视野的四脚小兽突然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搞得他爸爸措手不及，只得很不得体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彭澎嗤的一下笑开了，不是梁从瞪他他都想问鲍喜“什么时候的事你还问我们，你心里没点数？”
　　好在刘芸极为专业，恪守他们预先制定的问讯思路，“这就是我刚才说卫生巾艾小小用不上的原因，哦，怀孕期间妇女是没有例假的，这点生理卫生常识你还是有的吧？”
　　鲍喜悄悄松了口气，原来他们不是来拆墙的，他好不容易用衣服鞋子锅巴麻花砌起来的小小一定会回来的信心壁垒现在容不得别人伸一个小指头触碰。
　　原则问题立住了接下来就该推敲真假了，他问他们怎么知道小小怀孕了，说实话他很难把小小和妈妈这个角色联系起来。
　　刘芸也悄悄松了口气，看来鲍喜渐渐上了他们的道，来之前他们最担心鲍喜在艾小小回与不回间纠缠不清，然后用无边的令人想撞墙的沉默应对他们所有的问题，要知道回与不回对他们从来就不是问题，作为警察，他们的关注点永远都是人到底怎么死的。
　　“她去医院做过检查，这事你不知道？”刘芸这么说是有技巧的，目的是让鲍喜产生负罪感，从而减轻对他们获取信息渠道的好奇。
　　鲍喜一下想到小小的手机，人的思维真是一个很玄妙的过程，大脑有时有如一个斧砍不动刀劈不裂的大酱疙瘩，有时却能瞬间从储存的一大堆垃圾中扒出有用信息。
　　看来小小手机里保存的那些妇婴用品广告不是垃圾短信，只因她去医院做过一次孕检，她就成了妇婴用品的目标用户，短信是广告商有目的的投放。
　　可小小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是她需要做心理建设，还是她想多给他些时日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是期待他自己发现蛛丝马迹最后能把惊喜放到最大？
　　考虑到小小是各种脑残电视剧的忠实粉丝，鲍喜觉得多半是后者吧，她一定在等有一天他看到她手机里的短信，然后举着手机追问原委，等到她“傻样儿”的回复后，他狂喜得一把把她举起来转圈，这时她会吓得狂捶他的肩膀让他小心孩子。可惜因为他的粗枝大叶，小小至死也没能当成梦想中的女主角，留给他的蛛丝马迹也彻底成了遗迹。
　　鲍喜沉浸在自我的小世界时梁从三人一直死死盯着他，当痛苦与懊恼的表情浮上鲍喜面庞，他们三人不约而同轻松起来，刘芸甚至在心里的Excel表格上划了一个勾，好了，可以进入下一项了。
　　“算起来艾小小回来的时候孩子应该快八个月了，很明显了，各种准备你们应该做起来，免得到生的时候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鲍喜相当茫然的看着刘芸，“什么准备啊？”
　　“孩子的各种东西啊，还有待产包，天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刘芸夸张的声调令梁从的注意力稍稍发生偏移，高度紧张的神经也略微开了一会儿小差。他想他们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难道破案就非得无所不用其极，挑动嫌疑人竞相展现最丑陋的人性？
　　“要不要我给你开个单子啊？这样，先说我现在能想到的几样，正好咱们在超市，一会儿谈完了你就手可以买了。婴儿专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爽身粉就不要了，听说用爽身粉反而容易引起皮肤过敏。还有专用澡盆、毛巾……”刘芸望天给鲍喜开清单，从办案警察到热心闺蜜过渡得天衣无缝。
　　有人清了清嗓子，梁从知道那是彭澎，按计划该他登场了，问讯由此进入第二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