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女友生成中》抱朴见素

18、第 18 章

　　站在邢健宿舍门口，李孟姜才明白为什么恁她怎么打，邢健就是不接电话。六个大男孩扣着耳机激战正酣，别说接电话了，天塌下来都未必晓得。
　　外人面前李孟姜向来是知书达理、温柔贤德的母亲，此刻她既不会冲到邢健面前掀下他的耳机冲着他一通哇啦啦，也不想装模作样的徒劳敲门，正好电灯开关就在门边，李孟姜抬手关了灯。
　　男孩们齐刷刷的摘了耳机看向门口，见目的达到李孟姜又抬手开了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开个小玩笑，没打扰你们吧？”
　　男孩们齐齐摇头表示不打扰，不过谁也没好意思转身继续酣战。
　　“妈，你怎么来了？”
　　“哦，正好到学校办点事，就过来看看。”
　　李孟姜径直走到邢健的座位，邢健忙不迭站起身，李孟姜却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把邢健搭在椅背上、床沿上、书架上的T恤、短裤、袜子一骨脑的抹进一个塑料袋里。
　　“离校的日子还有几天，所以我就没收。”邢健解释道。
　　“有个干净整洁的环境人呆着不舒服？没事，你，你们接着玩，我帮你收。”
　　李孟姜顺势把四散在桌面上的书拢成一摞，掐在虎口重重磕了磕。这声音磕醒了一众发愣的男孩，意识到原来该做的是跟李孟姜一起大扫除。
　　男孩们还没找准各自的内务对象，只见一个不明物体划着抛物线“嗵”的一声落到门口字纸篓里，力度之大震得纸篓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脚跟。
　　有好事男孩伸长脖子看了看，是枚饱满多汁的大桃，顶部还留着邢健的牙印，估计刚才游戏玩得太爽还没来得及享完这人间美味。
　　男孩们面面相觑，再没眼力见也明白李孟姜此行绝不是顺路过来看看，更不是帮他们清理内务，而是三娘教子，只不过不想演给外人看。男孩们纷纷找出各种蹩脚理由离开，原本满满当当的宿舍顿时空旷起来。
　　“把门关上。”李孟姜的声音冷得令人齿寒。
　　邢健倒没什么异样，这段时间被梁从、鲍喜等轮番盘问他早已是块滚刀肉，无惧李孟姜这一刀。邢健关了门，走到李孟姜面前坐下。
　　“唐棣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从李孟姜拉下脸那刻起，邢健就知道她要问唐棣的事。邢健心想你们这些老同志还有没有点新鲜的，哪怕问句“小小怎么回事”呢？
　　李孟姜见邢健不吭声，追了一句，“你和唐棣，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不跟您说了吗，唐棣有男朋友了。”
　　李孟姜冷笑一声，使出杀手锏，“12月20号晚上，考研前一天，你干嘛去了？”
　　邢健不由自主一震，到底名字里有姜，就是比梁从老辣，时间抓得这么准说明这个问题李孟姜不是想知道答案，而是想知道邢健会给她什么答案。
　　“我在假日开了间房。”邢健如实交待。
　　“开房干什么？”
　　邢健愣了，开房干什么？这还用问吗？难道李孟姜真不知道他开房干什么？还是只想发泄她的愤怒？
　　“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李孟姜赶在儿子开口前拦住了他，“想起来我就恶心……”
　　话音刚落李孟姜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你怎么能想象呢？你怎么还会犯恶心？正常的母亲不该是一边感叹该来的总会来、儿子到底还是长大了；另一边又生气他不会挑日子不分轻重缓急，长多大都脱不了孩子气？
　　为了掩饰她的口不择言，李孟姜赶紧换了个话题，“考研不是我强迫的吧？你也同意的，不想考趁早说，省得我又搭功夫又花钱。”
　　还能说什么呢，邢健只能一声不吭任由李孟姜训斥。
　　比起3500，考研的开销更让李孟姜肉疼，本以为倾其所有尽量为儿子造个好前途，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当回事，肆意挥霍她的血汗。
　　还不如把考研冲刺班的报名费、各种资料费一股脑全交给邢健让他买唐棣喜欢的东西讨她开心，拿钱砸晕了唐棣邢健就能从一干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也就没有钟白杨之类的狗血以及后来的血腥。想到这儿李孟姜便五心烦躁，她强令自己按捺情绪，办正经事要紧。
　　“唐棣的鞋，三千五美金那双，你买的？”
　　邢健猛然抬头，本能想否认，可鬼使神差的，他的脑筋急匆匆的转了个弯，邢健低下头，默认了。
　　李孟姜并不意外，“钱哪儿来的？”
　　“借的。”
　　“找谁借的？”
　　邢健稍稍犹豫，李孟姜知道鞋、知道鞋的价格，知道12月20，也许还知道七七八八他的一些秘密，于是邢健吐了口，“借的校园贷。”
　　李孟姜松了口气而不是倒吸一口凉气，还好是校园贷，还好不是抢劫贩毒杀人越货。李孟姜对校园贷有所耳闻，印象中对女生的伤害远大于男生，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下邢健，于是忿忿的说了一句“瞧你这点出息”。
　　邢健把头垂得更低，他知道此刻他只有表现出他就这点出息李孟姜才会替他还钱。
　　“听好了，开房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特别是你梁叔叔。”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干了什么事难道心里没点数？你是真单纯还是城府太深？李孟姜怒从心中起，“你要想死你就说！”
　　邢健吓了一跳，一、两秒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他问我呢？”
　　“问你你就回答含糊点，或者往唐棣身上推，反正唐棣死了，死人永远开不了口。”
　　“唐棣没……”邢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反驳李孟姜，但唐棣还连着小小，这才是绝对不能让李孟姜知道的事。
　　“你就说唐棣主动约的你，想找你帮忙……”
　　“妈，你别教我了，我知道该怎么说……”邢健打断李孟姜，声音低沉而沮丧。
　　李孟姜当然觉察到邢健的情绪波动，她想问，却又懒得开口，今天一天从卢建华进门到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回折腾她好几轮，李孟姜心力交瘁，再有天大的事都以后说吧。
　　李孟姜想走，走之前她得缓和一下气氛，她扫了邢健一眼，换上温柔的口吻，“研究生没考上，找工作也耽误了，你打算怎么着啊？”
　　“再说吧。”邢健敷衍回答，他没意识到他又犯了致命错误，李孟姜让他再接再厉二战三战，直到考上研究生为止，怎么能再说吧。
　　果然李孟姜变了脸色，所幸累了一天愤怒的情绪再怎么酝酿都是强弩之末，她只交待一句“少打点游戏”，就站起身准备走了。
　　半开的书桌抽屉磕着了李孟姜的腿，她伸手去关，却怎么也推不上。
　　“妈你别管了，这抽屉有问题，东西稍微多一点就关不上。”
　　强迫症患者李孟姜哪里肯听，她一把拉开抽屉，坚信把东西收纳好岂有关不上的道理。不过拉开那刻她愣住了，一盒安全套赫然躺在抽屉里。
　　李孟姜的定格令邢健意识到她看到了什么，他在思量对策同时也在赌博，他想过了快二十年清心寡欲生活的李孟姜没准不认得这盒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玩意儿。
　　邢健还没想到“万一她认得”这层，啪的响起一声脆响，接着就是脸颊火辣辣的疼。
　　“你还嫌不够吗？唐棣已经死了，你消停一会行不行？”李孟姜拼尽全身力气怒吼。
　　邢健捂着脸莫名其妙，他不明白一盒安全套怎么又让李孟姜把他跟唐棣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