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映我》悠悠然一秋

3、初遇（三）

　　“砰”一声，云拿着酒瓶重重顿在茶几上，砸回了邢远的神智，也砸碎了明烨阳的笑容。
　　邢远恼火地给了云一个警告的眼神，云板着小脸不说话。
　　孙哲军看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哎，明少，听说你会去总参？”
　　“我不去总参，我打算进娱乐圈。”
　　“哟~~”云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想追随远哥就直说嘛，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情趣？”
　　“对哦，”几个人立刻起哄，暧昧的眼神在邢远和明烨阳身上来回晃悠。邢远又惊又喜，烨阳居然要进娱乐圈了，不知道是演戏还是唱歌。
　　他知道明烨阳从小学开始就被星探各种围追堵截，初中时还有两个特别有毅力的在四中门口守了他三年，他都是回应“没兴趣”，怎么他现在突然会进娱乐圈？
　　他会不会是真的为了追随自己？邢远忍不住往好的方向脑补。
　　“你是做演员还是歌手？”邢远问道。
　　“做老板，翟非出钱，我出力。”
　　哦，不是做明星，妈的，这个翟非又是谁，居然能说动烨阳，邢远恼火。
　　“你跟那个翟非怎么认识的？”邢远忍不住问。
　　“聊天认识的。”
　　明烨阳的语焉不详让邢远慌了，不会是个想泡烈阳的gay吧？
　　“那他、那他——”是不是想泡你，邢远差点问出口。
　　明烨阳早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带着厌恶的表情冷冷答道：“他不是你这种人。”
　　邢远被他眼中的轻蔑刺伤了，憋了五年的愤懑脱口而出：“我这种人怎么了，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我是违法乱纪还是祸国殃民了，你这么瞧不起我？”
　　“要我说出来吗？”明烨阳眯起了眼，他以前不宣扬邢远的破事是念着儿时情谊，但这两年邢家阴明家的事不少，明家跟邢家迟早水火不容，也不必给他留情面了。
　　邢远的气势顿时消失了大半，嗫嚅着说：“我、我不是想到五年都要见不着你，就一时糊涂干了傻事儿，再说，再说我也没得手不是。”
　　“怎么，看样子，你们都知道他干的好事儿了？”明烨阳看到其他三个发小缩在沙发上装隐形人，冷声问。自己还真是低估了邢远不要脸的程度。
　　“哎哟，那个，明少，”孙哲军眼看躲不过，壮着胆子打圆场，“现在大家思想都开明了，社会也包容了，你到网上看看，大多数人对同性恋异性恋都是一视同仁，你就别用过去的老眼光看邢少了。国外——”
　　“得得得，别在这儿偷换概念，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明烨阳打断孙哲军的侃侃而谈。
　　“额，明少你说五年前那件事儿啊，那时候邢少还小呢，就一时糊涂干了错事儿，他知道错了，一直都特别后悔。”
　　“后悔？”明烨阳嗤笑一声：“他后悔的是自己怎么不小心点，偏偏被我给发现了呢，是吧？”说完，凉凉地扫了邢远一眼。
　　“烨阳，你怎么能这么看我？一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我，我就是一时糊涂。”邢远一脸震惊和受伤。
　　“明少，这事儿我得说句公道话，”刘洋也开口帮腔，“这五年来，邢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想求得你的原谅，可是你都不肯接，换几个号码都被你拉黑了。他喝醉酒和我们哥仨都哭了好几回了，我们都看不过去了。“
　　“对对对，这我也可以作证，邢少是真的诚心悔过。人家犯法的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邢少就这一次，况且还未遂，就被你给彻底打死，我们都替他委屈。”
　　“说说，你们想我怎么做？”明烨阳淡淡问。
　　“哎，明少，我当兵那会儿，连队里每逢请假，都有组团出去嫖的，你们军校肯定也有，你去过吗？”孙哲军忽然转移话题贼兮兮地问。
　　“不知道，没兴趣。”
　　“那，你长这么帅，有男的追你吗？你跟男的处过吗？你甭瞒我，全是男人的地方，俩男的一起擦个枪泄个火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没兴趣。”这次明烨阳倒是没说不知道。
　　“都没兴趣，那你看过AV吗？”
　　“看过，真难看。”
　　孙哲军笑得更开了：“不喜欢看AV，明少，你就没对你的性向产生过什么怀疑？明少，你想过吗，如果你真的讨厌邢少的话，怎么会毫不介意进娱乐圈呢？娱乐圈就这么大，你们总会打交道的。你要真那么讨厌他，肯定要离他远远的。要我说，你潜意识里并不讨厌跟邢少接近，只是五年前那件事儿确实不地道，膈应到你了，你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大概是觉得邢少在你心里的形象破坏了。这不能怪邢少啊，那是他太喜欢你了，所以情不自禁。“
　　啪啪，明烨阳鼓起了掌，上下打量孙哲军：“孙哲军，真看不出来，你这嘴皮子够利索的啊。我告诉你，AV和GV呢，邢远都给我看过，我都没兴趣，你怎么说吧？”
　　“这说明你还不清楚自己的性向，这个我们可以帮你啊。”孙哲军觉得有戏。
　　“帮我，怎么帮，喊个鸭子来陪我？邢远来？”明烨阳斜睨着邢远，邢远差点都答应了，可明烨阳摆明了讽刺他是鸭子，他邢远再贱，这点尊严还是要的。
　　“当然是找个高手来陪你。”孙哲军忍痛把身边的云往明烨阳那边推了推，朝邢远努努嘴。
　　“对对，这个云是澜轩的头牌，技术是最好的，今晚我让他伺候你。”邢远笑着说。只要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只要明烨阳身体上接受男人了，食髓知味，他就多的是机会。明烨阳要上谁他都无所谓，只要能被他一人上就行了，他甚至可以为了明烨阳忍着先做0号。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这个高傲冰冷的美人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样子。
　　他找过很多与明烨阳长得像的替身，有一个甚至跟他有七分相似，也是让他最过瘾的一个。可是今天再次见到明烨阳，他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和明烨阳相比，明烨阳是他的心瘾，也是治他心瘾唯一的解药。
　　明烨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的表演。而云垂着头，抓着酒瓶，因为太过用力青色的血管清晰地凸现在苍白的手背上。
　　“明少，你跟云试试，要是喜欢，那说明你喜欢男的，再试着和邢少处处呗。一辈子能遇到对的人不容易，要是邢少真是对的那个，错过就太可惜了，你说是吧。即使他不是适合你的人，试试也不吃亏。我跟你说，跟男人做那事儿可舒服了，真的，比跟女人做爽多了，你试试就知道了。”孙哲军以为明烨阳松动了，再接再厉地说道。他就不信了，明烨阳再怎么冷感，也是个才20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又是在军队这种地方关了5年，不可能不对那事儿上心。
　　几个人一起劝明烨阳和云试试。
　　“我不陪他，死都不陪！”云突然大叫。邢远给了他一个森冷的眼神，云瞬间闭嘴，眼圈一下就红了。
　　“啧，今儿你们仨拉皮条的功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特别是孙哲军，你男女都嫖，居然有脸说别错过对的人，合着你丫一直在试错，从来没撞对过？“明烨阳薄唇抿成一线眼神冰凉。
　　“不，不是，我们就是看在咱们是发小儿，给你俩说合说合，要不成，就算了啊，当我们什么都没说。”孙哲军看情形不对，赶紧后撤。
　　“发小儿，哼！”明烨阳腾地站起身，眼神像冰刀子刮得几个人忍不住一抖。
　　明烨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清楚响亮：“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儿就跟你们说清楚了。第一，我不歧视同性恋，你们别给我扣帽子。第二，我还就歧视你们了，歧视你们三观不正。邢远，你之前拉着我去看AV，GV，看我不上钩，就想下迷药迷晕我。这一步步的，你计划了多久？嗯？后悔？哼！你在下药过程中从头到尾都没有犹豫或是良心发现终止犯罪行为，你丫没得手是小爷我聪明不是你手下留情，你还有脸拿未遂这条来要求我原谅你。我当时是15岁，未成年！！你该庆幸你没得手，否则我俩可不是绝交这么简单！！！而你们三个，舌灿莲花拼命把我往小道儿上引，邢远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就能让你们把我给卖了。今儿告诉你们，爷最讨厌的就是滥交，同性也好，异性也好，跟个陌生人都能发情，和街边儿的野狗有什么区别。第三，我进娱乐圈跟你邢远还真有点儿关系。你看看你那个远星捧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男的全是娘炮，女的全是整容货，我以为是你审美不行，今儿来了澜轩，我才明白，合着能入眼的全让你给发展成禽类了是吧！！这几年娱乐圈被你们这帮人祸祸成什么样儿了，你心里没数？老爷子和我妈见天儿跟我唠叨说现在的电视电影怎么那么难看啊，男的女的都浓妆艳抹歪瓜裂枣的，害的小爷我只好亲自出马来正本清源！！！“
　　明烨阳不带喘气儿的连珠炮让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还有句话，我老早就想说了，你们X少X少地互相称呼，是不是觉得自己泥腿子洗干净了吃了几年特供就他妈成了世家公子名门贵族了，瞧把你们嘚瑟的。”说着，明烨阳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转头道：“就这样吧，三观不和，我这个普通人跟各位公子哥儿说不到一块儿去，以后不必见面了。”
　　邢远大急，伸手就去抱明烨阳，他知道明烨阳烨阳这一走，他是再见不到他了。明烨阳利索地往旁边一闪身，一脚就把邢远踢翻在地。军靴踢人太疼了，邢远五官都扭曲了。
　　“你敢踢我远哥？！！！”云像头小豹子“嗷”一下窜上来，手中的高级洋酒瓶子直接往明烨阳头上招呼。
　　明烨阳烨阳伸左手一挡，酒瓶碎掉，手背划破，鲜血直往下淌。明烨阳皱了皱眉，懒得跟这小屁孩儿纠缠，头也不回朝电梯走去。
　　云在背后跳着脚大骂，形同泼妇：“我靠，什么玩意儿，一晚上都给远哥甩脸子！！！你丫不就是长了张妖精脸，有什么了不起！！！瞧你那贞洁烈女的样儿，在床上怕还不如个木头桩子，真不知道远哥看上你什么了？！！你要滚就滚远点儿，别他妈又像今天一样当了婊子又立牌坊，回来招惹远哥！！！！！”
　　邢远缓过劲儿，爬起来就想去追人，云死死抱住他胳膊不放。等孙哲军等人把他拉开，邢远重获自由冲到大门口，只看到明烨阳摩托车的尾灯洒下模糊的光点消失在远方。
　　明烨阳骑在摩托上，瞄了眼还在流血的左手，内心后悔无比，早知道就不来这破聚会了。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给他一酒瓶又对他破口大骂的男孩儿日后会牵动他的心魂，赢得他此生唯一且毫无保留的热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