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映我》悠悠然一秋

2、初遇（二）

　　孙哲军有点心不在焉，他左手搭在云的肩上，先抚弄了一会儿他柔软的耳垂和纤长的脖颈，又慢慢顺着背往下滑到腰间，伸进云的运动服去抚摸他的腰。光滑细腻又比女人柔韧紧实的触感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云扭动着在他耳边带着轻笑求道：“孙少，别，痒~~”微有些喘息的嗓音极魅惑，一股电流从孙哲军的耳膜一直传到尾椎骨，电得他麻酥酥的。真想直接把这人拖到里间办了，可惜明烨阳在场，不敢造次。孙哲军叹口气，把手抽出来重新搭在云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加入聊天。
　　他们五个是在同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发小。明烨阳是年纪最小的，比邢远小三岁。邢远年纪最大性子最野，是五个人中当仁不让的孩子王。当年他带着这几个小萝卜头把整个大院弄得是鸡飞狗跳。几个人回忆过往聊得愉快，笑的欢畅。
　　明烨阳虽然只是静静的听，但眼角眉梢像春风化雪，柔和了不少。邢远看在眼里，喜上心头，再接再厉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次防空洞的事儿？”
　　刘洋接口道：“我艹，你别说了，我现在一想到就想吐。”
　　“快说，快说，怎么了？”云听得津津有味，闻言催促着。
　　孙哲军看着他双眼睁得溜圆的可爱样子，接话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军区大院的孩子们，每到暑假就是最苦的时候。一群半大孩子天天被压着跟隔壁的新兵蛋子们一起操练，从早操到晚。”
　　“军区大院的孩子还有这规矩？没听说过啊？”云一脸惊讶。
　　孙哲军瞄着他粉色的嘴唇，笑笑说：“不，就我们这个大院的孩子是这样。因为明少的爷爷，明老将军，立下了这个规矩，说别地儿他不管，就他住的这个大院，超过八岁的孩子，暑假必须接受军训，说他八岁就跟着tai祖扛枪扫鬼子了，我们这帮小兔崽子就该练练。“
　　沈明诚笑着接口：“明老爷子特别威严，我们有牢骚也不敢发。还是邢少胆子大，给我们生造了个借口，带我们去躲懒。”
　　“什么借口？”云惊讶问，又转头看看邢远，眼里有明显的崇拜和迷恋。
　　孙哲军冲发小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云邪气一笑，说：“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一愣，似乎有些害羞，他抿嘴带笑看了孙哲军一眼，又垂下眼帘，微颤的长睫毛勾得孙哲军心直抖，心说这头牌怕是没接过几个客吧，还像个雏儿似的清纯，自己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正想开口说亲脸就行，下一秒自己的嘴就被两片带着酒香的温软嘴唇堵了个结结实实，这样还不算，云的舌尖在他齿缝一扫，他就忘了有多少人在围观，忘情地张开嘴去追逐那唇舌。
　　云的唇齿间有淡淡的清香味，似茉莉又似薄荷，混着微微酒香，十分醉人，吻技之高超也是孙哲军生平仅见，灵活柔软的舌尖恰到好处地扫过他口腔所有敏感点，点燃了他全身的感官，他把云紧紧压在自己怀里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恍惚中听到刘洋几个在拍手哄笑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云有些缺氧，眼睛水润，双颊红扑扑的，他瞄了眼孙哲军的裤dang，笑了一下，笑容羞涩，与孙哲军相触而过的眼神深处却闪着野性又浪荡的光芒，孙哲军心头一热，暗想不愧是澜轩的头牌，怕不是个千年狐狸精变的吧？
　　邢远靠在沙发上，含着一丝笑懒洋洋问孙哲军：“怎么样？云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棒极了！孙哲军想着，咂摸着嘴回味着，突然感觉背脊凉凉的，转头一看，明烨阳目光冷冷，不耐烦地看着他们，一副想走人的样子。
　　孙哲军赶紧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是这样，邢少带着我们背着大人们攒了足够的军用罐头压缩饼干米面腊肉腊肠埋在后山。小学四年级暑假借口刚学习过防核战手册，说要搞个野外极限生存训练，乘家长们去开会，我们五个人躲到到后山的防空洞，还按手指印立下军令状，说不满一个月坚决不回去。”
　　“这算什么极限生存？充其量算个露营。”云笑了。
　　刘洋接过了话头：“你说得对，就是露营，山上有溪水，食物足足的，基本生活用品都有，还带了扑克牌，书消磨时间。大夏天的防空洞可凉爽可舒服了，照理日子不难过，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被锁里边儿出不来了吧？”云笑了。
　　“哟，小样儿，挺聪明嘛。”孙哲军捏捏云的脸蛋，笑道，“大人们一整天没来找我们，我们还高兴，以为把他们忽悠过去了。嘿，结果趁半夜我们熟睡一把大锁把我们都关里边了。妈的，整整关了我们一个月，一分钟都没少。”
　　“不能吧，就算吃的可以撑过去，没水也是不行的。”云微蹙眉头。
　　沈明诚无奈地说：“开始吧，咱们还想着，大人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渴死饿死，所以还算淡定。但是当天明老将军派了勤务兵来告知我们他很高兴我们的决定，并会全力帮助我们些微感受下他们当年在战地被封锁时忍饥挨渴的压力。我们当时脸都绿了，哎。”
　　“你们可以躲到防空洞深处，大人看不到你们就会进来找你们，你们再寻机冲出去。”云提议道。
　　“你说的我们有想过，实施不了。”孙哲军皱眉到。
　　“所以是……”云眼珠一转，笑道，“莫非中间还有道门？”
　　“是啊，”孙哲军赞赏地笑道，“洞内10多米又锁了一道铁门，以前是没有的。偏偏那次就有了，真邪门!”
　　“哈哈……”云突然大笑，俏皮地问：“很臭吧？”
　　“臭啊，没被锁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外边儿草丛解手，锁了只有在洞里解决了。一个月，五个人的屎尿，你想想那味儿，不行了，我要吐了。”沈明诚边说边做出呕吐动作。
　　“其实闻屎尿味儿不是最惨的，最倒霉的是仅存的一桶水还被刘洋这个王八蛋弄翻了。明老将军说是训练我们，结果三天里一个鬼都不来，渴得我们嘴唇干裂，根本吃不下东西。第四天下午饭点明老将军亲自带来了一军用壶的水。他把水壶挂在我们够不到的树杈上，捧着个大饭缸子，边吃边讲当年的华国有多难，他老人家当年吃了多少苦，灭了多少敌人。口沫横飞说了整整两个小时，期间还有即兴提问，答不到要集体俯卧撑。好不容易熬到他讲完，他说我们既然这么渴望听他讲，他会经常来。哦，对了，那一壶水他让我们用三天，五个人，三天。”邢远一脸生无可恋。
　　“拿水的条件怕不只听听老将军唠嗑吧？”云嘻嘻一笑。
　　“对，”邢远赞赏地看他一眼，继续说：“明老将军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队列条令，内务条令，纪律条令，保密条令等等等等扔给我们，规定我们每天背哪些。必须一字不差，我们五个人有一个不过关就全体没水喝。这些东西，我现在都能倒背如流，雷老爷子，真是，太厉害了。”说完，看着明烨阳，露出一个苦笑。
　　“我也是，我也是。”孙，沈，刘三人也纷纷表示还记得那些条例。
　　“这还没完呢，等一个月时间到，开门的时候，老爷子堵在门口，给我们一人一个口袋，一个小铲子，让勤务兵盯着我们——烨阳你记不记得？”邢远笑着问明烨阳。
　　明烨阳答道：“记得，不过没我，老爷子突然心口疼，我送他去医务室了。”
　　“对哦，烨阳，你好幸运啊，你不知道，我们四个清理了好久，把口袋送去菜园的时候，全军区的人都来看热闹，我们四个一下就出名了，得的外号一天就传遍全军区了。”刘洋羡慕得都忘了喊明少，直接像小时候那样喊名字。
　　明烨阳眼角微弯，颇为愉悦。
　　孙哲军苦笑：“就因为这事儿，我当兵填报名表的时候，被负责填表的大叔嘲笑了，说我当官都出名了，下放当兵委屈了。”
　　“唉？铲屎官啊？哈哈哈！！！！”云大笑起来，泪花都出来了。
　　他的笑声爽朗天真，几个人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只有明烨阳没笑，神情微妙。
　　看着他们笑，云笑得更厉害，几乎瘫软在孙哲军身上。
　　“哎，有这么好笑？你该不是在幸灾乐祸吧？”孙哲军问。
　　云勉强停住笑，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好可怜，被卧底耍得好惨。”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觉得不对，“卧底”是什么意思？
　　明烨阳则瞬间眯起眼，目光如电在云身上转了一圈。云感觉到了，飞快朝他翻了个白眼。
　　孙哲军轻轻揪着他的脸威胁：“快说，什么被卧底耍？”
　　云也不卖关子：“为什么中间出现一道门，为什么水会被打翻，你们藏食物没露马脚为什么大人们会知道？为什么就你们四个当了铲屎官，你们这么多年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四个人简直跟被雷劈了一样，齐齐转头盯着正襟危坐的明烨阳。
　　刘洋指着他：“你、你、你！我想起来了，我撞到水桶是因为你滑到了，直接拉着我摔倒的。”
　　卧底在大家的视线聚焦处安安稳稳坐着，双手指尖相抵，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一丝笑容从他的唇角慢慢晕开，头顶的水晶灯在这一刻都黯淡了，他轻轻笑道：“我一直等着你们几个傻逼发现真相，结果让我等到现在，还是靠的别人提醒，丢人不丢人？“
　　明烨阳的唇角有漂亮的钩子，能勾人的魂魄。他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五官比一般亚洲人深邃很多，眼尾纤长上扬，眼瞳则继承自他的奶奶，是晶莹剔透的冰蓝色，不笑的时候像冰冷的神祗，笑起来极其艳丽又妖魅，直击人的眼球和心脏，美得极不谦虚极不温柔，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霸道和张扬。
　　邢远痴迷地看着他的笑容，又高兴又心酸。这家伙是岁数最小的一个，却一直是他们中最不像孩子的一个。他就仿佛没有过童年，一直跟他们几个一起玩儿，却像个冷眼旁观的成年人，带着审视的冷静淡定。唯一一点孩子气的地方就是他每次傲娇地吐槽他们几个是“傻逼”的时候。今天再次听到“傻逼”邢远简直想喜极而泣，他忍不住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明烨阳原谅了他的错，他们的关系回到了没破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