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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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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来在心里
把落叶堆高
雪落了下来
砸伤土地
悲伤的人群四处逃蹿
我闭上眼睛
就这么越过了冬天
躺在病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世界好像离我很遥远。已经几天了,自从上次被小嫣拉回来之后,在这几天里,没有一个人来过。王辕,雅陈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寂寞,相反,我安然了许多。我依然没有学会如何同时面对两个男人,更没有圆滑到让两个人都不被我伤害,所以不见面是最好的。而小嫣在那天把我关进病房之后,不知和雅陈的父亲谈了些什么,竟也消失了。直觉告诉我,他们两个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想像着,他们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关系呢?无论在年龄上,还是在身份上,他们都不可能会有所交集的。难道??难道??雅陈的父亲是那个让小嫣为之无怨无悔的人???也就是说,他是蔻蔻的亲生父亲。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惊讶于自已的判断,可是我所了解的所有的情况都向着我所料想的方向聚集,怕是真的让我猜对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界竟如此之小,你会不经意遇见一个你以前左思右想,苦苦盼望也盼不到的人;而在一瞬间也可以让保守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秘密变得不再是秘密。这是一个很可怕,也很有趣的事情,正是因为我们的生活中多了这些的不可预知,生活才会让人更加憧憬。
“还有两天就做手术了,这几天你的状态不太好,尽管对手术没有太大影响,但我还是要建议你好好休息,别有太多心理压力。在医疗方面,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医治好你的。”刚刚给我检查完身体状况的主治医师,李念清叮嘱道。同时他也打断了我的思绪。
“活着和死去真的有分别吗?”收回投放在远方的没有焦距地眼睛,没来由地说了句无理头的话。
他先是愣了下,然后用一种调侃地语气说:“当然了,例如,你想知道二十年后的事情吗?你想知道自己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吗?想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吗?想的话就必须活着。”
“可是我现在啊……呵呵,最想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的。”我笑看着他。可是他却严肃了起来,整张脸像是凝固了的冰一样,没有一丝温度,黑框的眼睛恭敬地夹在脸上,更显出他的瘦弱。
“你确定存在天堂吗?或者你确定自己会到达天堂而不是坠入地狱吗?”他的语气很生硬,我想他现在一定很生气,的确没有一个医生愿意相信自己一心想要医治的人会是个想死的人。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无奈地说,心里百味陈杂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医生显然没有感觉到我的无奈,用了很长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怒气,我默默地看着他,用一种无辜地眼神。
“你要为自己负责。”
我看着窗外,半响才对准备走出病房的医生说:“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只为自己负责地话,那他也就可以不必这么痛苦地活着了。”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
“您知道吗?我是一个很绝望的人,这种绝望不是对命运,也不是对待这看似麻木的生活,而是厌烦了那永无休止的不甘。我想结束这疲惫的游戏,然后重新天始。李医生,您说,我能为自己负责吗?”我求助似地看着他。
“如果一个人执意求死,那么即使再怎么成功的手术对于他来讲也是失败地,对于你来说,最先要医治的是心理上的疾病。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他回避着我的眼神,想要走出房门。
“你真的不能理解吗?我并不是要结束生命,我只是想重新开始生活。就像是花瓶里的那朵花一样,将所有繁琐的枝叉剪掉,留下最美丽的部分。谁能说谁留有遗憾呢?我们只是追求的东西不同。”我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对别人说这么多。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人听的人,但是今天,我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的想法,可能连我这样一个人也是需要别人理解的,太多的负担压在心里太累了。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可现在看来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只是留下一丝讽刺似的微笑。
不知道为何他的态度没有让我生气,相反地我却很了解他现在的想法。医者父母心,他生我的气也是出自医生对病人的关心。
“好吧,那我们举个例子好了,如果我做手术的话,您有几成把握能把我医好?我是说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完全是一个健康的人,您有几成把握?”
他低着头,好久才说道:“如果早期的话机会会大一点,拖得时间越长,成功率越低,而且越有可能留下后遗症,脑部的问题是很复杂的……”
“请您回答我的话。”我冷冷地说,像是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生死。
“两成吧!”
“也就是说我多一半会死掉,带着遗憾死掉。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做手术的话,尽管也是会死的,但至少我可以把自己的心愿完成,那么即使死了,我也会毫无牵挂了。您难道真不明白吗?生命的长短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们出生只为完成一件事情,做到了,生与死便已不在重要。可惜我没有做到,所以活着对于我来讲非常重要,我不能死,真的没能死,我没有资本来赌。”
“唉!做手术吧,也许手术不会完全医好你,但至少可以延长你的生命。”他语气缓和了下来。
我摇摇头,看向窗外。天气格外阴沉,几株光秃秃地树枝在寒几中瑟五地抖动,无依无靠,我忽然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像它,很像……
“如果我有一个像您这样的父亲多好啊!”我有感而发地说,然后看到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竟然脸红了起来。我笑笑,继续说着自己心里的话,“呵呵,曾经我以为幸福是一个很遥远的传言,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从小我就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中成长,不管生活多艰难都不曾使我倒下,因为我心中的怨恨支持着我活下去。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了,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是如此了,如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目的,没有想法,只为仇恨而生。可是,老天爷竟然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几个月前,我知道了自己得了脑瘤;几个月前,我认识了我今生最爱的男人,也认识了最爱我的人,我甚至知道了从一个悲剧中演变的别一个悲剧。我至亲,至爱,甚至至恨的人都在痛苦地生活着,如我一样。我终于明白了,不是我不幸,而是我看不到别人的不幸。幸福也只不过是一种心境。当我看透这一切之后,我只想看着其他人,看着他们忘记我,看着他们快乐,李医生,你说,如果像我这样一个不幸的人,能成全三个人的幸福,我的生命是不是更有意义呢?”
听完我说的话,他若有所思地叹着气,“其实我们也都是生命的过客啊!”
“我们都是迷路的天使,却最终都能找到天国的大门。”
他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李医生,我想办理出院手续,越快越好。”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真的想这样做吗?全考虑清楚了?”
见我肯定地点头,他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正好想休息几天,不如我们同行吧。”
“和一个要死的人在一起,是很麻烦的。”我淡淡地说,一点也不忌讳死这个字眼。
“茫茫人海中两个人能相识就是有缘,既然有缘我也当然要陪你一程了。”
“谢谢。”我真心地说。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我走了,和这个中年医生。当我坐上那飞驰而去的列车,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以为我不会掉眼泪的,也不应该掉眼泪,可是当我想到我就要这样与他们分别,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再也不能把坚强伪装下去。以前我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悲伤的东西,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悲伤比幸福更能令人清醒。人们生活在幸福中,所以麻木了,可是当有一天悲伤闯入我们的身体时,我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种痛楚,那种无法言喻的无奈,因为,我们活着。
我承认,生活给我带来太多的压力,也为我铸造了不可挽回的痛苦。写过许多的伤心的故事,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步入这故事当中。当它迎面袭来,我感到了挫败,是我输了,我败下阵来,输得落花流水。走得那天我去偷偷地看了眼雅陈,明明不想去的,可是双腿还是不知不觉地将我带到了那里。那座房子,那个曾经给了我无限幸福与憧憬的房子,我远远地看着它。然后在落地窗后,我看到了我的妹妹,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是那里的主人,却没有主人的娇纵,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窗外秃着枝条的大榕树,她没有看到树干后面,泪流满面的姐姐。雅陈走过去,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了,我失去了他。我微笑着,这是我想要见到的一幕,为此我曾想过付出一些东西,可是当它理所当然地到来时,我还是哭了,微笑着哭了。我是多么希望那个拥抱是属于我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乞丐,去乞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多时候我都在想,雅陈知道吗?他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他吗?然后又嘲讽地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如同我一样,命运给了我们相同的责任,我逃不掉,他也同样逃不掉。
我没有去看王辕,在这种心情下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怕是偷偷地在背后看他一眼都不能,我知道自己是自私地。想要拥有一个人全部的爱,却又不能给他自己所有的心。我是多么卑劣啊!当我想起他所说的话,我的心就会莫名地痛疼。为什么我们在受伤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的伤害另一个爱我们的人呢?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列车行进了两个小时,从城市到村庄,再到田地。被白白的雪盖住的,新生的稻苗,它们静静地,成片成片地躺在脚下,美丽极了。
“李叔叔,这是哪里啊?”
“快到我家了。”
“你家?”我不相信地问道。
“是啊,马上就到了。收拾下行李,我们快到站了。”
我没有说话,拎起背包便随着他走到客仓门口。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遮住了行人的视线,我怕跟不上他的脚步,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冷吗?”
我摇摇头,他笑了,很和蔼,让我觉得像父亲,我想我的父亲也应该是这样一位善良可敬的人,尽管他做了错事,但我想他至少会是个好父亲的,至少会是。
出了检票口,我便随着他上了辆出租车,大约行了半小时,城市的影子渐渐消失,慢慢出现一道很蓝很蓝地画面,像人间仙境一般。
“大海,是大海。”我笑着喊道。
“下车吧,到家了。”他笑着说。
我吃惊地下了车,这时雪已经停了,尽管时近黄昏。但大海还是展现在我的眼前。平静地海面,悠扬地涛声。远远望去海天连成一线。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天的宽广,海的博大。
几处别墅矗立在不远处,稀稀疏疏地分布在四周,静谧又不显孤独。
“美吗?”他轻声询问。
“嗯!”深吸一口带着寒气的空气,清新极了,“好久没有这样亲近大自然了。呵呵,感觉真好。”
“那就是我的家了。”他指着最靠近海边的一所别墅说道。“我太太生前的愿望就是能在海边拥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所以我用尽所有的积蓄,甚至不惜贷款买下了它。”他状似不经意地说,却无法将字里行间的感情隐去。
我收起刚刚的笑脸不无无奈地叹了口气。世上不幸的人真的很多,但是他们却能让自己快乐地至少表面是快乐地生活。相比,我是多么渺小啊!自私地连一丝笑脸都吝啬地不愿多给予一点。
“我太太和女儿在一次火灾中丧生。那次她带着女儿去逛商场,没想到发生了火灾,死了七十多人。那些日子连街道都是阴沉沉地仿佛老天都在为他们哀道。”
“啊!对不起,我……”我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我女儿如果活着也二十多岁了,多好的年龄啊,如花一样,可她就那么去了,连盛开都不曾,就那么去了。我连她的尸体都辨认不出,整个人都烧得不成样子。她还那么小,才九岁啊!”尽管他在努力平复,但情绪却越来越激动,最张终还是有滴眼泪自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我却不能体会出那种伤痛。因为我从没有像他一样受到如此大的创伤。不能体会的人又有什么权力发言呢?而我也只能沉默。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我所受的痛苦,根本不能算是痛苦。
“那天妻子说要买件衣服送我,因为再过三天就是我们结婚十年的纪念日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临上班时,她们母女俩还高兴兴地送我出门。可当我听到消息赶到医院时,我只见到了两具黑糊糊的尸体。只能分出一大一小,其它的什么都看不到。我是个医生,我见到过无数的死亡,也知道人都会死,我会妻子会,女儿也会。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竟然会是这样死去,这么惨,这么惨。”
“你能想像得出吗?你面前的两个黑球,会是早上还欢笑的最亲蜜的家人,而她们却在一天之间,不,只在几小时之间,就这么离你而去了,你什么都不能做,连对她说一句话都不能。这就是生命,你不知它何时到来,也不知它何时结束。我自认是一个很出色的医生,从我的手中不知在死神那里拉回了多少条生命,但是我去换不回妻女。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吗?我当时死的心事都有。我真想就那么死了算了,真想啊!”他痛苦地揉着头发,我知道那是他永远地伤痛。
眼泪落了下来,多凄惨的一件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世界上让人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去。原来我也不是最悲哀的人,雅陈,王辕,小嫣,莹莹,他们是不是可以坦然的面对我的死亡呢?我不敢想,因为我想我是不能的,如果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要远离我,去到天国中,我是会心痛的,会痛得生不如死。可是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不正是在让他们面临那种痛苦吗?对不起,我最亲爱的人,如果我真的让你们伤心,请你们相信我,我是不愿的。
命运啊,就是一个最可恶的刽子手,在你以为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将你的幸福谋杀。
我上前扶住他因痛哭而摇晃地身体。
他摆了摆手,努力抑制住院部感情,“对不起,我突然有感而发,压在心里太长时间,有点堵得慌。”
“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家。”抹了把眼泪,他强作欢颜地说。
明知他的笑容牵强,我也不好说破,这就是人生,是上帝先给了我们无数张面孔,而后我们才学会如何戴上面具的,所以有些事,只能怪上帝。
他的家是一幢两层别墅,外观依照欧洲风格,尖尖地红瓦屋顶,乳白色的墙壁,二层阳台里面的一面玻璃墙最为抢眼。外面用一圈白色栅栏围住,形成一个小形花园,花园里种了一些青草,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它们一年四季都是绿的,即使是现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也绿油油的,生机勃勃。整体效果美伦美焕,仿佛置身在异国他乡一般。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磁卡在门旁边的感应器上划了一下,然后键入了几个数字,乳白色大门立即弹开了一道门缝,“进来吧!”他说。我便随他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简洁明快。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两张摇椅摆放在壁炉旁,仿古的地毯上有几把矮矮的沙发,米黄的色调,高雅而不失亲切。
客厅的左面是餐厅,然后是厨房,右边是浴室,正门的右手边是楼梯,通向二楼。二楼全是卧室,有间书房。他把我领进最东面的一间屋子里,“你就住这里吧,我就在你隔壁,我先去弄点吃的,你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推门走了进来。
大大的玻璃窗透出了外面的整个世界,宽广的海,灰暗的天。我放下行李,在床边坐下,出神地看着窗外。突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不会只是个梦吧?冯雅陈,王辕,莹莹,小嫣,寇寇。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不会是梦中人吧?“如果是梦该多好,如果是梦该多好……”我念着这句话,扑倒在床上痛哭。
“吱”医生推门走了进来,我连忙擦干眼泪坐起身。
他用理解的眼神注视着我“人生总有一些不可避免的挫折,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够不停地成长,孩子你在惧怕什么?爱情?幸福?还是生命?其实我知道,你是惧怕生活。你怕它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行进,你怕你的爱情不够忠贞,你怕你的朋友背叛你,更怕你的亲人抛弃你。”
“没有,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我反驳着。我怎么会害怕呢,我从来没有怕过,我怕他们想我,我怕他们爱我,我怕他们不能承受我会死去的事实。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的爱情,我的朋友,甚至我的亲人,我怎么能怀疑呢?我不可以怀疑的。
“没有吗?那你刚才在做什么?”他逼问着。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一直在骗自己,说什么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三个人的幸福,你其实并不伟大,世界上也没有这么伟大的人。”他毫不留情且一针见血地说。
“是,是,我并不伟大,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伟大,离开他们我很痛苦,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个将要死去的人,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人来说,‘离开’只是早与晚的问题,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提前让他们结束梦魇。”
“怕只怕你非但没让恶梦结束,反而让它提早开始了。”他叹了口气,“既然你无力改变什么,又何苦让自己和别人都痛苦呢?别让他们像我一样,连与妻儿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心像针刺一样猛地痛了一下,哀伤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让外面的天空变得更加黑暗。
我在做什么?难道我真的剥夺了他们了以慰藉的权力?让他们满怀遗憾地生活?怎么会呢?我仅仅是将自己带给他们的痛苦缩短而已啊!怎么会呢?
我在心里默默挣扎着。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他们的梦魇呢?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多么爱你吗?他们害怕失去你,所以才会痛苦,而你却早早地离开了他们,你难道没有想过这对他们来讲是最残酷的事情吗?而你呢?你又真的舍得吗?你只是一味地逃避。因为你的懦弱,你的自私,你处在异常矛盾的鸿沟中,你放不下他们,你又怕看他们伤心的样子,所以趁机逃了出来,可是逃出来的你快乐吗?你很忧伤,既然你的出走会让在家都不快乐,那你又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不如回去,快乐的度过余下的日子,毕竟有一个美好的回忆也是对他的安慰。“
“不要再说了。”我无礼地打断了他的话。“路是自己选的,既然我选了这条路就会走下去,即使这是错的,也会走下去。”
“你太固执了。”
“对,我就是这么固执。”
“你那是自私。”他气得颤抖,“算我看错人了。”
丢下这句话,他便摔门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空空的世界。我看着过早黑下来的天,就觉和自己的生命异常亲近。
长久积压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窗外的风狠劲地吹,仿佛要把这个世界吞噬。海浪也怒吼着,涨起了属于他的浪的巨刀,我知道,它要撕碎这个黑暗的天空,可是不管它怎样挣扎,夜还是残酷的闯了进来。
我呆坐在床上,哭得累了,也就忘记了哭泣,能怎么样呢?用眼泪洗涤了双眼,再看世界时,世界就是全新的了,可是呵!我的世界依旧是那么黑。
大口大地喘气,很多次了,很多次我都用这种方法舒缓内心的疼痛,像濒死的人急促地汲取空气一样,能喘息就是希望。
打开窗户,寒风加杂着零零落落的雪花闯了进来,吹在脸上,脖胫上,意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脑袋里的沉重感换成了一种超脱,仿佛所有的悲伤化成这寒冷的风,袭来之后,会消无声息地消逝。
拿出珍藏在心口的玉珏,清脆的天簌再次响起。好舒服,如雅陈的温柔,王辕的热情。于他们两个人,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清自己心的归属,但这有关系吗?知道自己曾经清清楚楚地爱过与被爱过就已够了,人,一生中能够铭记住另一个人,是幸福,而我有很多个人值得我铭记。
关上窗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沙沙地写着,那是一个童话,有关自己,雅陈,王辕的童话我要让它鲜活起来,要留住我们在一起的点滴,要在某一天,我走了之后,让他们每当想起我时,便可以读到我的心。
阳光射了进来,很是温暖,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洁白的世界,蓝蓝的海水,蓝蓝的天,就像是值身在梦中一样,让人高兴地想对着天空大喊。
我像个孩子一样,披散着头发跑出了房门,在跑到到厨房门口时停了下来,我看到李叔叔正在灶旁熟练地做着早餐,温馨的感觉一下子弥漫开来。
“李叔叔。”我喏喏地开口,“谢谢你。”
“嗯?”他不明所以地回头看我。
“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家的感觉,让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父爱。”我真诚地说。我发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并不是件难事,只要是发自内心的,所有的话都不会显得造作。
“傻丫头,自从见到你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和你是脱不了关系了,我喜欢你的坚强,也心疼你的脆弱,总之就是想帮助你,像是帮助自已的女儿一样。”
心里像阳春三月般温暖起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上帝的弃儿,没想到,直到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了上帝对我的怜爱。人的一生中,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接受到的上帝给予的祝福,上帝一直在祝福我,所以我才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遇到这么多人,他们关心我,爱护我,甚至为我付出了所有能为我付出的东西。我想,即使是一个健康的人,他也未必能得到我所得到的东西。那么,我是不是要感谢上帝呢?我是不是应该感谢生活,感谢生命??我想是的,我应该感谢,如奶奶所说,要用一颗感恩的心来面对一切,幸好,幸好啊,幸好我学会的不算太晚。
冬天的大海不比夏天的狂热,更多了一份静谧的美。看着海边冻起的薄薄的冰,我忽然感觉很失落,莫名的凄凉布满了我的心房。我以为我早就适应了寂寞,我就像是花盆中孤独的花,独自盛开着,我的青春,我的热情,我的爱慕,,,我以为,它们都会如同那花盆中的花儿一样,随着时间而流逝掉。可是,我错了,在我最美的时刻,我遇到了我最爱的人,我也遇到了最爱我的人。我希望,我希望我自己就像那花盆中的花一样,在最美的时刻被人折下别在胸口,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好。我只想贴进他的心脏,一分钟,一分钟就够了,让我知道自己离他多么近。
“在想什么呢?”伴我出来散步的李叔叔,打断了我的冥想,我微微笑了一下。
“这是哪儿啊?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都走了这么远了,我都没发觉呢!”
“我看你想的出神,也没出声,不知不觉就和你来到这里了。再往前走走就是我妻子和女儿的坟墓了。”他向树木深处望去,眼角里满是藏不住的深情。
“去看看吧!”我轻轻地说。
“我……你想去吗?”他问我。
“嗯,走吧,去看看。”我牵起他的手,向树林走去。
光秃秃的树枝被一层白白的雪覆盖着,身体略一碰触,雪花便纷纷扬扬飘散下来,像是无根的精灵一般,走到林中心,一座堆起的小土丘出现在眼前,上面盖了一层雪,除了一块墓碑外,没有任何装饰。
“就是这儿,我妻子和女儿全住在这里。”他眼睛湿湿地,却还故意装用轻松的语调说。
我用手抹掉碑上的积雪,他妻子和女儿的遗像被镌刻在里面,她们笑得灿烂,而这个悲伤的男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为什么人要死?”他说。
“因为人要飞回天堂,上帝想他们了,所以召唤他们回去,不久我也会飞回去,再不久你也会,我们都会,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我一边用手抚摸遗像上她们两个人的脸一边说。
“冰,你真能如此看透生命吗?”他怀疑地看着我。
“不能,但却可以感悟。你想怎么样呢?你又能怎么样呢?当你失去了一些对于你来讲非常重要的人时,你能随他们而去吗?能的话,就不存在生死了。但如果不能呢?不能,就要好好地生活。生死两重天,即使你的生活再怎么不能没有她,你也只能选择妥协。因为生命结束了,而爱依然存在,你活着,就是她们生命的延续。而且我们可以有希望,希望她们在天国快乐,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了以慰藉。”
“她们能飞到天堂吗?”他忧伤地看着天空,让我觉得他此时像个孩子,无助的孩子。
“能啊,一定能,只要你信就能。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天堂的一角,只要你心中有她们,她们就会在天堂中生活。”我坚定地看着他,然后又开始微笑,“因为我相信我死了,会有人永远地记住我,所以我也坚信我死后会升到天堂,也正因如此,我可以平静地面对死亡。”
“可是这对爱着你们的生者来讲是很不公平的。”他怒吼着,像只悲伤的狮子。
“苏格说过:无论我是能或者不能一生陪伴在你的身边,爱都是存在过的,是不可忘记的。叔叔,只要爱曾经存在过就好,只要你真心的爱过她们,她们也真心的爱过你就已经足够了。你不明白吗?你的爱就是她们的生命,她们会永远伴在你的身边,因为她们活在你的心里。”
“那如够有一天我也死掉了,她们又会到哪里去呢?”
“所以啊,你要为了她们而好好地活下去。”我满意的说,像是一个成功诱骗到猎物的小狐狸一样狡黠。
“你个死丫头,说来说去我还是被你给绕进来了。”他释然地笑了下。
“凡事想开就好!呵呵,我还指望您在我死了以后,用我刚才的方法来开导他们呢!”我嬉皮地说。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一丝凝重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哀伤的气氛散了开来,掩住了这个明媚的早上。
“我听说如果是阴天的话,海水就会变成浑黄色的,这是真的吗?”我看着天空,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听到了远处海哭泣的声音。
“你又在避重就轻。”
“既然知道我在避重就轻,为什么还要问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呢?”
他无奈地摇头,目光锁定在远处一群人上。
我也随着他望去,那是一群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学生模样,看样子像是来训练的。
“他们在做什么?”我不解地问。
“像是在做一项心理训炼。”
“心理训炼?”
“是啊,你看到没?有一个人站在离处,背对着大家,然后就这样直直地倒下去,被下面的人接住。这就是在煅练大家要信任、团结,而且也煅练人的勇气。”
“是吗?”我站起身向后倒下去,“呵,挺有意思的,咱们过去看看?”
“走!”他拉起我的手就向人群走去。
到了人群跟前才知道正如他所说,这是一群大学生在煅练。
“呵,真有趣,我也想试试。”我一边说一边摩拳擦掌。
“真想试试?”
“嗯。”我坚定地点点头。
“如果我接不到你怎么办?”
“我相信你。”我灿烂地笑着。
“好,我去和他们教练说说。”说完他一溜烟儿地跑到一个中年人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笑着跑了回来。
“行了,我和他说好了,他说你可以试试。”
“真的?!太好了!”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没等他嘱咐便跑到高处,背向着大家。
只听他喊了起来“一、二……”
心跳的很厉害,我知道我要相信他,这不只是一个游戏,还是一种抉择,一种生与死的抉择。
当他喊到三时我想都没想,直直向后躺去。像是飞一样,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体会到了飞的感觉,没有一切,没有阻碍,没有彷徨,就那样自由地,轻轻地飞翔着,然后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
“怕吗?”他在我耳边问道。
“从来没怕过。”我笑着,在他怀中站起身,“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瘦的一个人,竟然能接住我。”我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吃惊地说。
“你如果再胖十斤我就接不到啰。”
“错,你应该说你如果再老十岁就接不到我了。”我调皮地向他眨眼。
“呵呵,你们父女俩还真有意思,知道为什么不害怕吗?”那个身材略胖,身高有点矮的中年男子问我。我知道他是这群学生的教练,没有更正他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下面是你爸爸啊,这就是最坚不可摧的,亲情的纽带。”
我看了一下李叔叔,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脸,些许的银丝布在鬓角,尖尖的下巴上有些不显眼的胡渣。细长的眼睛,遮在眼镜后面,却丝毫不减里面呈显的关爱。
“他说我们是父女呢!”我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便效仿我的样子,用一只手遮住半边脸,另一边脸贴在我耳朵上,轻声说:“我不介意。”
“我也不介意,但至少你要胖起来。”说完我们俩人一起大笑。
回家的路上,一边走,我们一边回味着刚才的事情,他时而笑得天真,时而笑的深沉,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发自内心的,比先前的牵强,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偶尔有两个飞到雪地上觅食,看着它们蹦来蹦去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我家阳台上的燕子,冬天了,它是不是和爱人飞到南方去了呢?好久没回去了,有点想家。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刚刚还笑着的他,停住了笑容,关心地询问我。
“没事,只是想起我家的燕子了。”
“哦,什么时候陪你回家看看吧!”
“嗯,谢谢你。”我微笑着看着他,然后说起了压在心里好久的话“李叔叔,我突然间明白了,刚离开他们的时候,我的确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可现在,我又在这之上找到了新生。其实有的时候,人都处在一种无病呻吟的状态,也许伤口并不大,但往往被自己夸大,事后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呢?”我看着天空没有焦距,仿佛要看穿这片天地。
“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孰轻孰重,局外人是衡量不出的。”
我没再说话,树森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脚踩在雪上发出的“吱吱”声,挺拔的松树矗立在身旁,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生气。
回到别墅已时近正午,远远望去,只见门外站了四五个人,很熟悉的身影。随着脚步的接近,那些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我的心“砰砰”地跳着,想转身逃走,却拿不出勇气。
看到我的到来,王辕第一个向我冲来,不由分说便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我又会跑的不见踪影。
“你好狠心啊,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多苦?”我含着泪,在他怀中探出头。
“你这个冤家,怎么逃也还是被你追来了。”抬手摸了下他的脸,瘦了一圈,我才走了几天,他便脆弱成这个样子,如果某天我真的不在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再找不到你,我就决定要从老虎崖上跳下去了。”老虎崖是这里的一处景点,一块硕大的岩石横在海边,因远远望去,像一只伏在地上的猛虎而得名。老虎崖头朝西,尾朝东,头部平缓,一般游人由此处攀登,尾部几乎与海水垂直,下面水深不见底,而且海浪巨大,可想一个人如果从十几米高的崖顶跳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一股冷气从嘴里直抵身体的每个细胞,惊慌地看着他,既担心又害怕。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痛?”他的脸颊贴住我的脸颊,此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心底的恐惧,那种绝望,那种无奈,以及他心底的,深深地伤痛。“你想让我怎么死?说啊?你想让我怎么死?”他低沉地哀嚎,泪水顺着他和我的脸一直滑进我的颈项。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爱他,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呢?当我拥有他的时候,为自己的爱情哀道着,而当我快要结束一切时,我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心。生命啊!脆弱的像玻璃一样的爱情,真能在玻璃破碎之后继续下去吗?
“王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想躲起来,想让每个人都不再这样痛苦下去。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一举动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痛苦,我真的没想到。”
“冰,你再说什么呢?大家的痛苦全是因为你不肯配合医生治疗,你懦弱地像只驼鸟,以为把头埋进土里就安全了吗?以为你的离开就是伟大的付出吗?你应该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你看看他们,你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为你操碎了心?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逃避?又有什么资格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小嫣气急败坏地吼着,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周围的人,满脸胡茬的雅陈,目光怯懦的莹莹,挺着肚子的堂姐,疲惫不堪的欧阳进。他们一个个全失了往日的风采。
一瞬间,就在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人,可以盲目的生活,却不能盲目地放弃。在我的背后有这样多的人关心着我,我有什么权利放弃呢?正如小嫣所说,我没有资格逃避,没有资格。
“冰阿姨,冰阿姨……”蔻蔻从人群里钻出来跑到我跟前,“冰阿姨,你去哪儿了?蔻蔻想你了,你不知道吗?”看着他瞒怨地眼神,鼻子又开始泛酸。
蹲下身,摸摸他圆圆的胖脸,“阿姨哪儿也没去,阿姨只是出来转转。”
“那你还会再走吗?”他满眼不舍地看着我。
“不会了,阿姨哪也不去了,和蔻蔻在一起,哪也不去了。”
“真的?”他不相信地问道。
“嗯!”我点点头。
“那咱们勾手指,赖了的话就是小狗。”
“好,勾手指。”我笑着勾住了他的手,“谁赖,谁是小狗。”
“冰阿姨真好。”他笑着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看着他满意的样子,我的心也雀跃了起来。
身旁不远处的莹莹,像是害怕我一样,不住地往雅陈的身后躲。
“莹莹,莹莹。”我伸手想抓住闪躲地瑶莹,伸到半空的手却被雅陈截获了。温热地掌心传达出他所有的期待与关心,但我却像触电一般,连忙抽回了手。
他一时茫然,继而失落与疼痛在脸上表现了出来,那痛苦地样子,看得我心疼。“莹莹还没完全康复,你先别急着和她接触,我怕她会不小心伤害到你。”
“我没事,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莹莹的照顾。”我的眼睛躲避着他的目光,我害怕,害怕看到他眼睛里的温柔,更害怕看到他那无奈的神情。
“你……唉!还是好好照顾顾自己吧,我是她丈夫,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听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是啊,陈雅是莹莹的丈夫,而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王辕走了过来,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落了下来,我不想让人看见,像只风浪中寻找避风港的小舟,而我知道,王辕就是我的避风港,可是,当风浪过后,每只舟都会再次远行,到时,我会行驶到何方呢?
“冰,和我回去吧,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别再任性了,好吗?”
我在他的怀中点点头,这时风又吹了过来,我缩了缩脖子,王辕将我搂的更紧了。
我是依赖王辕的,这是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清楚的事实。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的这种依赖会成为他的枷锁,让他迈不开脚步。
“王辕,别对我这么好,行吗?”
他不解地望着我,我知道我无法体会到他心底的疼痛,但他又怎么会明白我的用心呢?我毕竟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我怎么能连累了他呢,我不忍心。
“别对我那么好,让我觉得真的像个快死的人一样。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你是我的负担,我每当看到你都会感觉到心里面滋生出的愧疚越发强大,这让我透不过气。所以我离开,可是为什么你又追了过来呢?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很累吗?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抬起头,注视着他吃惊地眼神。这次我没有逃避,勇敢地直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变得绝望。我用力拿掉他搂着我的双手,它们僵直在身上,没有温度。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它,我不爱你,虽然我曾拼命说服自己爱上你,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王辕,感情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可就是骗不了自己,你知道吗?每当看到你时我心里都会莫名地沉重,我不可以勇敢地直视你,你越对我好,我越不能坦然面对。”我注视着他,用很坚定地目光。
“我知道,可是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在意你爱的人是谁,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他抓住我的手。
我用力甩开,“可是我不能这样生活,你不在意,我却不能装着毫不在意。难道你真的不在意吗?当你的爱人心中还存在着别的人的时候,你真的不在意吗?那就如同于不忠一样,每一个深爱着她的人,都是无法承受的。”
他别过头,这使我看不到他眼睛里面闪砾着的东西,也读不出他心底更为真实的感情。他只是用一种冰冷的语气淡淡地开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我,我走好了。只要你快乐的活下去,我做什么都行。冰,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爱会给你带来烦恼。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全心的爱你,你总有一天会融化的,可惜我高估了自己。”
我扭过头没有说话,眼泪却悄悄地落了下来,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过老套,电影里,电视里,全部都是女主角,或是男主角为了不连累爱人而离去。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是一种感情,当你真的置身其中时,你怎么能够看着他为你受苦呢?我不能,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事到如今也是如此,我霸道而任性,不给别人说话的权力,我也给不了。我喜欢将它们藏在心底,我喜欢让所有的人误解我,因为,如果有一天当他们了解到真像后,会更加爱我。原谅我的自私吧,原谅我吧!
“唉……”他长长地叹气,“好吧,既然这样,那我走好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吧,我再也不能常来看你了。”
我没有说话,听着他转身的声音,他的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地,像是午夜里无法回归的鸟儿发出的哀叫。周围的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们。当我听不到脚步声后,我的视线向下移,我看到所有的人向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