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4、补课

　　9月30号这天，校园里的人似乎也蒸发了大半，从开学一直延续至今的欢腾热闹，也就此告一段落。
　　“温言，十一回家吗？”最后一节课上完，闫疆坐在床边整理着书包问。
　　温言背着包刚要出门，听见他说话就停下来，笑着摇摇头。
　　“哦～佳人有约？”
　　温言不置可否，冲他神秘一笑，转身带上了门。
　　即将入十月，天气也逐渐凉爽了起来。温言走进一间不大的书店，门一开一合，门口的风铃也跟着响了起来。
　　他在“外国小说区”和“法律丛书区”饶有兴趣地转了几圈，给自己挑了一本法学的专业书籍，然后兜兜转转，脚步停留在了“高中教辅书籍区”。
　　温言是一个做事就要做到十全十美的人，既然答应了给路从辙补课，他这个预备役家教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带彩色插画的高级教辅书买不起，但买几本试卷真题还是可以的。
　　结过账，温言抱着几套高二试卷走出书店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声弹舌。
　　“走？”路从辙倚在书店门旁看着他，扬了扬下巴，“那边有家不错的咖啡厅，安静，便宜。”
　　“好巧。”
　　“不巧，我一路尾随过来的。”
　　下午复习高二数学和物理，温言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把试卷铺开放在桌子上，“高考是一场持久战，你不用有心理压力，从高二开始一切还不晚。”
　　咖啡厅里的爵士乐轻快地在屋梁上跳动着，蓝天白云映射在整洁的窗户上，随着微风慢慢向前飘动。
　　……
　　“你这写的是个什么东西？这等式要是能成立，下一届诺贝尔数学奖得诺贝尔亲自复活过来给你颁发。”
　　“你这思路可够狂野的，普朗克都没有你会想。”
　　“太阳的质量是13000g？我看你是把自己体重写上去了吧，你怎么不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没想到温言这个人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一当起家教竟然一秒变身毒舌小钢炮。
　　路从辙趴在桌子上无语地看着他，然后突然装出头疼欲裂状：“啊！师父！别念了别念了！俺老孙头要疼死了！”
　　一个下午连骂带敲脑壳地讲完了两张期中卷子，路从辙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台球去啊。”
　　“行，”路从辙看了温言一眼，回道，“等我说一声。”
　　“等你了啊，带两瓶水。”
　　路从辙挂了电话，温言说：“去吧”
　　“那行，谢谢啊，”路从辙把背包甩在肩上，“账我结过了，十一之后见？”
　　“十一快乐。”
　　“十一快乐！”路从辙心情不错，跳起来摸了一下咖啡厅门框。
　　从咖啡厅走出来，一根烟没抽完的功夫，路从辙就走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台球厅。
　　台球厅里面烟雾缭绕，刚一进门他就被一个黄毛怼上了肩膀：“嘛呢啊，等你一个了就。”
　　“复习考大学。”
　　“啊？”黄毛仿佛没听清，把耳朵伸到他嘴边喊。
　　“真的，操。”路从辙一脸嫌弃地把他的头扒拉到一边，“做一下午卷子了好吗。”
　　“学个屁啊，找你爹去啊，他那么有钱。”
　　“你找去吧，找完了告我一声，我再改口叫你妈。”
　　“滚滚滚。”黄毛抛给他一个台球杆，“走，再开台桌。”
　　几个人勾肩搭背从台球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了。
　　“走啊，魔兽去啊。”黄毛一拍路从辙的后背。
　　路从辙打了个哈欠：“你去吧，我回去睡觉了。”
　　“有劲没劲。”
　　“你最有劲，”路从辙摆摆手，给了他一个背影，“猝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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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黄毛薅着书包带到网吧的时候，11点半刚过。
　　“网管！五台机子包夜！”黄毛豪爽地把五张身份证拍在柜台上。
　　网吧小妹皱着眉拿过来一看，又扔回去一张：“怎么还有张女的。”
　　“错了，错了。”黄毛笑嘻嘻地把女性身份证揣进屁兜里，又摸了一张丢回去，“换这张。”
　　网吧小妹翻了个白眼，敲了几下键盘办理好开机，把五张上网卡丢回到柜台上。
　　“我跟你说，你今天可得帮我把最后那boss过了，没你可真不成。”黄毛勾着路从辙肩膀说，几个人穿插着走到网吧的最后一排。
　　11点半的网吧几乎坐满了人，充斥着各种游戏音效、咯痰声、吼麦声、嗦泡面声，甚至还有呼噜声。
　　五个人正好坐成一排，黄毛给每个人发了一根烟，自己耳朵上也夹了一根，哈腰按了开机启动。
　　“哎，嘿！腿往那边挪挪。”黄毛碰了碰旁边坐的人的腿。
　　“嗯？”旁边的人刚才还睡着，迷糊地嗯了一声。
　　“往那边来点啊我说，睡觉你怎么不去那边沙发。”
　　“抱歉。”
　　路从辙抬起头，总觉得这声音听着很耳熟。他站起来走到黄毛旁边，先看到的是一大桌子的书和笔记，还有屏幕上已经被暂停的视频：张老师法律实例解析。
　　“还跑这儿学习来了，靠，真是什么新鲜事儿都有。”黄毛嘟囔了一声，转过头双击魔兽世界的图标。
　　“温言？”
　　温言猛地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路从辙。四目相对，又是一阵尴尬。
　　“你十一不回家？”路从辙微皱眉头看着他。
　　我四海为家。温言觉得他这么说一定会被路从辙当成傻X，“我……十一就不回去了。”
　　“那你就住这儿？”
　　“……嗯。”温言四下看了看，也觉得这环境作为7天的栖身之所确实有点过分。
　　路从辙一抬他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抬了起来：“收拾东西，跟我走。”
　　“哎！哎！”黄毛戴着耳麦，看着屏幕微侧过头喊，“看对眼了约炮去？别介啊，我这儿还有boss没过呢！”
　　“滚！”路从辙甩了他一句，拉着温言的胳膊带着他走出了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