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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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有福回到房间，想想还是气不顺，抄起手机给远在西北拍外景的弟弟打去一个视频电话。
《见龙在渊》的总导演有两个，正好分为两组，一组孙有福带领，在南山影视城，负责的大多是文戏；一组是弟弟孙有善掌镜，在西北影视基地，负责战争戏和大场面调度。
兄弟俩一直是圈内的黄金搭档，曾经拍出过国内数一数二的战争电影和枪战片，也拍出过数一数二的烂片，属于上限下限都相当高。
视频接通，不同于哥哥身材发福，弟弟脸颊削瘦，乍一眼看上去带了一点凶相，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孙有福语气深沉：“我要辞职。”
孙有善丝毫不给面子：“说人话。”
孙有福被弟弟噎习惯了：“明天扮演师玄英的演员进组，我能把人撵走吗？”
孙有善盯着屏幕那边的哥哥看了几秒，开口道：“你有备选？”
孙有福：“……”
孙有福：“没有。”
孙家兄弟初看剧本，就很喜欢师玄英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却足够复杂，既有将门之后的坚毅，又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虽然免不了工具人的命运，但只要演员够强，就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角色。
领便当观众会哭的那种。
现在，观众会不会哭孙有福不知道，他想哭是真的。
原本孙家兄弟觉得师玄英戏份少，需要拍打戏和战争戏，难度高，资方应该看不上，留着慢慢挑演员也来得及，谁能料到没等他们开始挑，资方之一环宇传媒点名道姓把角色要了去。
新人、没有影视方面的拍摄经验，估计连机位都不会找，更遑论走位。
唯二的优点是脸好，以及有舞蹈功底，做打戏定格有优势。
“剧组已经有一个卧龙，”孙有福胃疼，他这些日子被男主角邱同林折腾得不轻，众目睽睽下不敢说什么，刚开机那阵他骂了邱同林两句演得差，被偷拍的粉丝挂在热搜骂了好几天，要不是钱到位，他真能撂挑子不干，想起来孙有福都觉得委屈，戏不好不让骂是什么道理，“我不想再要一个凤雏了。”
孙有福不是一个多有骨气的人，谁不想摆烂赚钱，偏偏他对影视有些艺术追求，难免显得又当又立。
舍不得钱，还弯不下腰。
***
又是一天清晨，席佑坐在副驾驶，捂住口鼻连打好几个喷嚏。
华穗急忙问：“感冒了吗？”
“没有，”席佑抽出纸巾擦擦鼻子，“可能是有谁在念叨我吧。”
南山影视城作为全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之一，天色尚早已经热闹非凡，开机的、等待上戏的、刚拍完夜戏准备回去休息的、还有来旅游的。
华穗轻车熟路地带着席佑来到《见龙在渊》的拍摄地点，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演员换好妆发各就各位，孙有福正坐在监视器前跟摄影指导一起调整机位。
大概一个晚上足够孙导接受现实，他抬头看了席佑一眼，席佑没有化妆，穿了一件薄薄的暖色羊毛衫，外头罩着白风衣，头发扎成低马尾，与孙有福对视时微微弯了弯眼睛，说道：“孙导好。”
清清爽爽，不卑不亢，倒是跟师玄英有几分相似。
孙有福眼中划过一丝惊艳，他只见过席佑照片，真人是第一次见，不过作为资方的艺人，既没有自带编剧，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难得的，孙有福心里那点偏见悄咪咪消减掉一些，他低头闷咳了两声：“席佑……对吧？不怎么上相啊。”
席佑大大方方地回：“嗯，我粉丝也这么说。”
“不错，状态挺放松，保持住，”孙有福话出口像在调侃，又像在指导，加上他的面相讨喜，一点都看不出来昨天晚上他还在贷款骂人，他找来助理，说道，“你带席佑去试妆，对了，小谢来了没有？”
助理回道：“一早就来了。”
“行，”孙有福点点头，吩咐道，“试完妆后把小谢和老王叫来，先让席佑多熟悉熟悉走位和动作，傍晚拍师玄英跟六皇子的对手戏……”
孙有福顿了一下，语气微妙：“邱同林能回来吧？”
助理说：“我跟邱老师助理交流了，他们说上午回来。”
不知道孙有福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心理建设，提到邱同林时已经变得很是佛系：“好，去吧。”
***
化妆间跟剧组一样热闹，席佑是新人，没有单独的化妆间可以用。
席佑先去换衣服，师玄英初登场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跟男装差不多，灰褐色，十分不起眼，方便她随时能隐入人群中。席佑的个子在女演员中算高的，加上她常年跳舞，身体比例和仪态都很优秀，当她从换衣间出来时，分明没有化妆，只一个抬眼，师玄英的味道就出来了。
华穗叹为观止。
化妆老师眼睛一亮，招呼席佑坐下，一边做妆造一边感叹：“好标准的三庭五眼。”
师玄英妆造简单，头发高高扎成马尾，两鬓留出几缕碎发，席佑没染过发，发质和长度都不错，不需要另外接发。妆面则着重突出席佑的眼睛，把她眉心靠上的暗色小痣用粉底遮起来，显得眼神更加凌厉。
化妆老师欣赏一番，赞叹道：“完美！”
剧本中师玄英初登场蒙着下半张脸，不过现在距离正式拍摄时间还早，不用搞全套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席佑跟化妆老师道了一声谢，便跟助理一起去见武指和导演口中的“小谢”。
武指叫王峰，在业内颇有名气，身材健硕，长相却很和善。
旁边的小谢比武指老师高半个头，目测年纪跟席佑差不多大，五官英气，他主动伸出手：“谢淙，三点水的淙，是男主角的替身。”
席佑跟他握手：“席佑，扮演师玄英。”
“好了好了，时间宝贵，”王峰主动岔开客气的两个人，跟席佑说，“我先走一遍动作，稍后分解，动作不难，放轻松。”
席佑点头：“麻烦王老师。”
然后王峰取出一枚道具刀片夹在食指与中指的指缝中。
剧本里，师玄英趁六皇子的护卫跟刺客打作一团时，进入六皇子的马车，马车内空间不大，使用长兵器显然不合理，剧本里写了“刀刃”，席佑以为是匕首，没想武指反手拿出一枚刀片。
华穗悄悄走到席佑身边，问：“能行吗？”
刀片的使用技巧没比长兵器简单到哪里去，因为小，很难控制，不如匕首耍起来轻松。
席佑比了个OK的手势：“问题不大。”
另一边，谢淙找了个塑料凳子代替马车，他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来不及起身，便见一个人掀开车帘，谢淙迅速后仰，刀光划过他的胸口，衣服刹那间撕裂，谢淙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格挡，与来者对了十几招，最终不敌，被来人压在凳子上。
王峰不愧是专业武指，出手力度极准，区区一枚道具刀片在他手中犹如利刃，最后的对打是套招，美观又不失力量感，在镜头呈现上会很漂亮。
作为替身的谢淙似乎是个练家子，平常人就算见到道具刀片，心理上知道不会伤害到自己，但身体会本能躲闪，而谢淙丝毫不惧，利落地跟王峰对招，落败时反应自然，没有僵硬的感觉。
席佑上辈子打戏拍到吐，小小的套招难不倒她，看一遍能记个大概，因此她竟还有空走神。
她觉得谢淙的脸挺面熟，没等她想出来哪里面熟，王峰把道具刀片递给她，鼓励道：“试试手感。”
刀片不大，只有两个指节长短，席佑将它放在右手指缝间，余光瞥见没离开的导演助理正在看她。
作为演员，席佑对人的情绪很敏感，她不说不代表她没看出来孙有福导演对她有意见，谈不上厌恶，总归是不喜欢，席佑猜测，大约是因为她是资方推荐的人，有能力的导演讨厌没有分寸感的投资方，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席佑挑挑眉，做了一个决定。
席佑手指一动，光线落在银白色的刀片上，反射出一丝摄人的光，她手掌向下一抹，再摊开，那枚道具刀片已消失不见，下一刻，席佑左手闪过一丝刀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刀片，在几个人的注意力放在左手上时，她再次一转手，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刀片再次回到右手。
一套炫技行云流水，未见破绽，直接镇住了在场四个人。
尤其是导演助理，他原本想替老板仔细观察席佑的态度，结果被这一套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给孙有福发消息：“老板，新人好像有点东西。”
孙有福隔了好久才回：“再探再报。”
谢淙双手举在胸前海豹鼓掌：“酷！这是什么技巧？”
席佑笑道：“魔术，不值一提。”
实不相瞒，席佑上辈子演过江湖骗子，为此她特意跟魔术师请教基础手法，这辈子没练过，在内行人眼中错漏百出，只能糊弄糊弄外行人，不巧，在场几位都是外行人。
王峰摸摸下巴，身为武指，他当然愿意设计更复杂更有冲击力的效果，奈何个别演员不给力，导致王峰无用武之地，他早晨听孙有福抱怨又来了个带资进组的，他口头上安慰几句，心里对席佑的印象到底不怎么好，可是看到刚刚席佑手上的功夫，他立刻把老朋友的抱怨扔到九霄云外，惊喜道：“我有个新想法，席佑来试试。”
席佑欣然答应：“好，谢谢王哥。”
一旁的华穗看着席佑跟武指老师相谈甚欢，默默举了个大拇指。
#自家艺人太强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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