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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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席佑起床时天色正好，旭日初升，破开朦胧的雾，也微微穿透酒店不太厚实的窗帘，洒下暖融融的光。
酒店自带早餐，席佑叫了一份到房间，菜色算不上丰盛，好在口味不错，席佑不挑，一边吃东西，一边打开手机，顺手点开微博。
席佑微博头像是她参加《你最闪亮》时的公式照，统一制服统一滤镜，由于第一次顺位发布没有播出，席佑不能换头像，否则相当于泄密，要付违约金的。
再看一眼粉丝数量，一共不到五万，活粉能有五十就算不错。
最新同时是最火的一条微博是席佑转发的她那一组的一公舞台，风格活泼可爱，一组五个人，淘汰了仨。
席佑点开评论，点赞最多的是一句“姐姐，咱要不别唱了”。
后面不少跟楼。
【点了。】
【姐姐，自己人，别开腔！】
【姐姐的舞蹈实力可以直接进A班，然而唱歌只能在F……】
【没那么夸张吧，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柚柚音色很好吗？】
【楼上+1，我也觉得佑佑音色好，很有辨识度，至于其他技巧可以学嘛！】
【其实我乍一听没听出跑调，然而细细一听，好像都不在调上，谁懂？】
席佑忍不住痛苦面具。
我懂！
席佑上辈子演偶像剧时给角色唱过歌，说简单肯定不简单，而且有点费老师，录完这首歌后负责教她的老师曾一度感叹幸亏没有被她砸招牌，从此再没接她的单。之后录音室版本出来，她粉丝齐刷刷感谢修音师，直到她在直播中又唱了一遍，才相信席佑竟然会唱歌。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学会了这一首，换首歌一样不会唱。
就很神奇。
不仅神奇，都重活一辈子了竟然还能继承，简直离谱。
热评第二条是纯夸夸。
【姐姐动起来比照片好看多了！！】
【终于找到这一条，意满离。】
【想看佑宝参加舞蹈节目，镜头太少了，没看够，完全没看够。】
【狗节目不给镜头，我想多看看柚子QAQ】
【佑宝以后想演戏吗？这张脸这款气质不演戏实在太可惜了。】
果然夸夸令人心情愉悦，席佑吃完饭，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把夸夸反复看了几遍，才往下划。
佑佑、柚柚、柚子、佑宝都是席佑的昵称，她名字谐音“西柚”，在节目中，同公司的临时队友和一公队友们各种昵称混着叫，总之不叫大名，会显得不够亲昵和友好，容易被场外钻空子打架。
席佑不走偶像路线，没有必要统一昵称，华穗便没有多做引导。
划到最后，只剩下孤零零一个坚信席佑会出道的评论。
【姐姐音色很好，只是没有系统学过唱歌，发声位置不对，长时间下去会损伤自身机能，而且姐姐好像知道自己不会唱，声音放不出来，但姐姐嗓音辨识度很高，气息很稳，咬字清晰，有节奏感，潜能巨大，一定可以出道的！】
这人大概没追过选秀，有经验的秀粉在看到镜头数量和镜头质量的时候就能精准判断出这人能挺到第几轮，在没有镜头的情况下，能逆风翻盘的黑马屈指可数。
席佑初舞台没有加试，主题曲是被快剪迅速过掉的那一批，一公期间没有成长线和故事线刻画，就这样还能有粉丝纯属脸能打。
席佑在见到这条评论时一愣，她评论里基本默认她会淘汰，有的甚至连她日后发展都想好了，乍一见到如此认真礼貌的评论，竟有些忍俊不禁。
她点进这位粉丝的主页，一眼看见对方置顶了她的公式照和投票方式。
【都给爷投！！！！！！】
席佑：“……”
呦，还有两幅面孔呢。
***
酒店服务生收走餐具，席佑退出微博，打了两遍八段锦，等时间来到七点半，她就着一字马的姿势给自家爹妈打了个视频电话。
主要内容是报平安，顺便跟她爹妈说以后可以不用给她投票了。
席佑的爸爸妈妈在老家开了一座超市，没有多富裕，却也称得上小康，否则扛不住席佑学这么多年的舞蹈。之前在节目组手机要上交，只有特定时间能拿到，席佑提前跟爸妈说过，免得他们因为打不通电话再给她报失踪。
席家人祖传看得开，在得知席佑明天去演电视剧，席妈妈一点没有女儿被淘汰的沮丧，还相当认真地问席佑能不能帮她要梦中女神的签名，席爸爸原本在搬货，听到签名两个字后货都没放下，凑到手机前，问席佑可不可以顺便帮他要一个他听了好久的歌手的签名。
席佑：“我亲爱的妈妈和爸爸，请正视你们的女儿是个糊咖的现状，好吗？”
如此插科打诨一通，席佑眼尖地发现她爹妈悄悄对了个眼神，透露出一种“计划通”的气息，她没来得及开口，对面便挂断了视频。
席佑捂着嘴笑，哎呀，她家爹妈怎么能这么可爱！
怀着被爸爸妈妈安慰后的心情，席佑做完拉伸，拿起笔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精读剧本。
她要扮演的师玄英是将门之女，父亲被陷害通敌卖国，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满门忠烈死于阴谋，只有师玄英不在府中逃过一劫。
师玄英初登场便是一场打戏，彼时距离师家灭门一案已经过去三年，她的通缉令从贴满城镇到如今已无人在乎，师玄英在这样的情况下悄悄潜入皇城，在三皇子刺杀六皇子时搭了个顺风车，她想杀掉六皇子，坐实三皇子罪名，给夺嫡的皇子龙孙们添一把火，把皇城的水搅得更混。
其中六皇子就是男主角，理所当然的没死，在师玄英威胁到他的生命时，他通过师玄英的眼睛想到了曾经见过的通缉令，急中生智说要为师家洗清冤屈，两个人达成同盟。
席佑跟男女主一共两场对手戏，这就是其中一场。
“两句台词……”席佑把一长段描述性的话用笔划出间隔，她面前放了一块镜子，用来辅助她更好地调整表情，这辈子第一部戏，席佑想做得更完美一些。
“这时候的师玄英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席佑慢慢思索，“她是将门之女，父母兄姊教导她忠君爱国，然而正是他们所忠的君将他们推入深渊，她在外逃亡三年，看着城墙上的通缉令换了一茬又一茬，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再去在乎一个名叫师玄英的通缉犯，她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尸位素餐、民生煎熬，她很累了。”
镜子中席佑眼睛微阖，神情中自然而然带上一丝疲倦。
“她在皇城中潜伏良久，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朝堂风声鹤唳，她听说从小流落在外的六皇子聪敏过人又不失仁义之心，做事不走寻常路，获得许多朝臣支持。”
“不久之后，她无意探听到三皇子欲刺杀六皇子并嫁祸他人，时间挑选在外出办差的六皇子回城之时，一个计划浮上心头，她想帮助三皇子的人杀掉六皇子，再留下线索坐实三皇子的罪名，如果六皇子武功不俗，那反过来也一样。”
席佑在剧本上写下“矛盾”两个字，画上两条分叉口，向外延伸：“夺嫡风波越大，江山社稷愈发不稳，邻国虎视眈眈，一旦皇城乱了，内忧外患下必然会掀起战争，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而复仇的痛快又在不断冲刷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私心与大义在她心里不断拉扯，这时候，名声不错的六皇子给了她一个选择，于是师玄英决定赌一把。”
“因为师玄英知道，只有手握筹码的人才注重输赢，她没有筹码，所以横竖不亏。”
彻底将人物剖析完，这场戏需要什么样的表演和情绪席佑差不多成竹在胸。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席佑的房门。
席佑打开门，顺手将手机塞到来人手里：“华姐，我没带支架，你帮我录一下看看效果，就第一场戏。”
华穗举起手机，渐渐地，她眼睛越来越亮，等席佑演完，华穗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亏了，早知道我就从公司投资的项目里挑个女主角给你了……”
席佑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会被骂带资进组吧？”
“胡说！”华穗反驳，她知道公司不会同意让个新人来演女主角，但还是忍不住幻想，“演技差的叫带资进组，演技好的那叫资方合理推荐演员！”
席佑：“……”
行吧，反正做梦不花钱。
***
南山影视城。
《见龙在渊》的导演之一孙有福正在监视器前看刚刚拍好的一场对手戏。
疑心病越来越重的老皇帝叫来他倚重的丞相，试探丞相是否有在诸皇子中下注。
二人一坐一站，昏黄的夕阳穿过大开的窗户洒在皇帝身上，日暮西山，垂垂老矣。丞相深深低着头，状似轻松地斟酌话语，一枝花苞悄悄伸了出来，正好落在丞相这半边构图中。
一死一生，一上一下。
恰如剧本里，皇帝被时间和猜忌掩埋在史书与皇陵之内；丞相依旧是丞相，他的女儿成为王朝新的女主人。
饰演皇帝和丞相的演员都是老戏骨，剑拔弩张的一场戏让两个人演得举重若轻，不需要多大的爆发力，就将紧张感蔓延至镜头外的现场。
“好，卡！”
孙有福拍老戏骨拍得相当开心，他高高竖了个大拇指，大声道：“非常好，化妆给杨老师和严老师补补妆，摄影调整一下景别，趁光线正好再补两条。”
工作人员迅速忙碌起来，刚刚一场戏对话极多，两位老戏骨很是敬业，台词一字不差，此时难免口渴，两人各自的助理连忙递上带吸管的水，不会影响已经画好的妆。
孙有福重新回放了一遍刚刚的镜头，他以前拍电影时喜欢用构图和光线来表现人物，镜头语言信息量极大，如今拍电视剧，进度快，不像电影可以一遍一遍磨镜头，但碰到好演员仍会忍不住手痒炫炫技。孙有福欣赏完，挥手叫来助理，问道：“男主角到了没有，今天这场夜戏不长，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拍戏并不是按照剧本顺序，而是一个场景集中拍，今天傍晚的夕阳很美，正好可以把带夕阳光线的戏提一提，一起拍了。
助理捏着手机，来到孙有福身边，一脸为难，小声说：“邱老师今天外出，估计回不来。”
“怎么什么人都叫老师，”孙有福咕哝一句，似笑非笑，“又是临时有活动？”
助理默默点了点头，问就是临时有活动，没办法提前请假，一时间回不来，麻烦导演体谅，毕竟邱同林太火了行程多……总之不会是艺人本身的问题。
孙有福身材胖，脸圆圆的，面无表情时都显得十分亲切，他自诩心宽体胖，拍了这么多戏，演员再轴也能笑眯眯把人掰过来，此时脸色却黑得如同锅底。开机不过一个多月，邱同林不提前请假随意离开剧组这件事发生了不下三次，每次开天窗都是在影响拍摄进度。
“定制本、定制本，不生气、不生气，反正花的是资方的钱，不生气……”孙有福磨牙，《见龙在渊》是邱同林的公司为邱同林量身定制的剧本，汇聚了大导演、大场面、大投资，名义上是偶像转型，其实主要目的是让邱同林的流量再上一层楼。
念叨着念叨着，孙有福换上一副笑脸坐在监视器前：“各单位注意，拍完这场收工！”
一场戏拍完，工作人员在收拾设备，孙有福看了眼犹犹豫豫的助理，心平气和地问：“还有什么事？”
助理一狠心：“明天扮演师玄英的演员进组，昨天跟您说过，提醒一下老板您别忘了。”
孙有福闭眼：“环宇传媒的艺人？”
助理不着痕迹后退一步：“嗯嗯，是她，名字叫席佑，是个新人。”
孙有福深吸一口气，男主角放他鸽子的火气再度浮了上来，连带着对资方塞艺人的迁怒，和对师玄英这个角色的喜爱，孙有福手里的剧本再也没捏住，“啪”的一下摔在椅子上。
助理：“……”
完了，真生气了。
孙有福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出两米远：“如果她演的不好，就算是资方的艺人我也照样让她滚！”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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