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黎斯

5、“黑洞”

　　那是相隔五天之后，第二阶段录制前的短会，我们在会议室里有了简单的碰面。
　　也许是上次聚会后，彼此留下的模糊边界，让我们似乎进入了停滞阶段。
　　这种模糊的边界，不免让人引发猜测和幻想。
　　猜测一切非正常情感，幻想一切没来由情景。
　　甚至有时候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想要和她分享，却不再像刚认识时，那会的状态，可以毫无顾忌。
　　我把这种感觉称为“难言”。

　　小组会议的那天中午，我收到顾司温的消息。
　　“周厢轶，约我去食堂吃饭。你去吗？”
　　我看了一下和周厢轶的对话，内容还停留在上次录棚结束后，结算打车费用的转账记录上。
　　“算了，你们去吧。下午开会见。”我识趣的回到。
　　“那你知道路吗？”
　　“一会吃完饭我去找一下，就好。”
　　“老地方等你。”顾司温说道。
　　我点开地图，试图找到一条近路。
　　“Hello，你和周厢轶是在一个部门吗？”我点开消息弹窗，是昨天新来的实习生。
　　“是的呀。”
　　“她刚刚约我去食堂，你去吗？”
　　？？？？？这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反应。
　　“我不去，点了外卖。”长叹一口气后，我说道，“她和顾司温一起，你可以找找她们。”
　　许久，那头再次发来消息：“不了不了，你不去就算了。其他人我也不认识。下午见。”
　　什么情况？整个中午我都是懵逼状态的。
　　开会
　　会前，我按照约定地点与顾司温汇合。
　　会议室，小组负责人也就是我的老师，已经落座。
　　“来这么早？随便坐。”老师招待着，“旁边有水，渴了自己拿。”
　　这时周厢轶却来了一句：“本来还可以更早，我们在楼下等她。”
　　她指了指我，连带着老师一起都看向我。
　　“不好意思，第一次来。路不太熟。”我有些尴尬。
　　“没事，不是什么正经会议，就是组内讨论。第一次来，路不熟很正常，又没迟到。快坐，歇一会。”老师的一番话，让我瞬间轻松了不少。
　　“你坐哪？”顾司温问我。
　　“我坐这吧。”顾司温看我选定位置，便将电脑放在了我的左手边。
　　就在周厢轶也落座后，顾司温匆忙将电脑移到了我的右手边。
　　“太靠前了。”她笑着说。
　　只见周厢轶也开始收拾起来，“那个，我旁边那个位置，我想放包。”
　　我看了眼周厢轶，她鼓囊着几句，只好作罢。

　　两天后。
　　“你今天没和她一起吗？”我看着等在楼下的顾司温。
　　她摇摇头，“今天是所有实习生都会来吗？”
　　“是这样的，我看群里消息，是说安排下第二阶段的分工。”我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眼消息。
　　会议室里只有零星几人，我们选在了靠后排的座位。
　　不一会佳妮走了进来： “黎黎，你旁边有朋友吗？”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她是怎么想的。
　　留吧，万一是我自作多情呢？
　　不留，回头她该怎么想我……
　　犹豫不决时，佳妮补充着说了一句：“我们组的一个女生，她想跟我坐，要是可以的话，我给她留一下位置。”
　　我有些落寞的点点头。
　　转眼间，会议室人山人海，她才和妙坨姗姗来迟。
　　扫视一圈后，坐在了右手边的不远处。
　　“你装高冷吗？”她发来消息。
　　这是距离上次见面后的第一条消息。
　　“没有啊。”我疑惑。
　　“那你不跟我打招呼！”这么看，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埋怨。
　　“打了啊，你进门我就招手了，是你没理我。”
　　消息刚发出，我就朝她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她抬起头，像是在憨笑，低头抬眸间，比划了下手机。
　　“好吧，这事怪我。但你怎么不给我留个位置？自己一个人坐在那。”
　　“谁说我一个人？旁边不还有顾司温和佳妮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留位这个问题，只得忽略。
　　好吧，然后我就没再收到消息。
　　可当我每每在和她们说话的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用余光瞟她。
　　此时，她正和妙坨交谈着什么，然后被她身边的周厢轶叫了过去。
　　我很好奇，她们在聊些什么，就忍不住盯的久了些，但被她突如其来的注视抓个正着……我赶忙收回视线，强装镇定的拿起手机，但却一连输错几次密码。
　　回到家后，我一头栽进沙发。
　　思绪混乱，情绪交杂，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是被抓包的尴尬，还是被发现后的慌乱，我说不清楚。
　　“黎斯，忘掉忘掉！”可我越是想遗忘，那些画面越是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就在我捶胸顿足时，手机震动异常。
　　我麻利的起身，掏出手机。
　　不出所料，是她的消息。
　　“到家了没？”嗯？不应该啊。难道不是应该问我，今天为什么要盯着她吗？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我还是努力的平复心情：“到了。怎么啦？是要来玩吗？”
　　“我刚到车站，就想着你住这附近，就来问问你。”
　　“哦好吧，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这条之后便没了回音，我回看聊天记录，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说错话，这才放心放下手机。
　　期待消息的同时，我不免幻想着一些情景对话。
　　假如她要是问我，那我应该怎么回？
　　就说，我是在发呆？
　　要不？就说我在看周厢轶。
　　算了算了，还是发呆吧……
　　许久后。
　　“刚到家。对了，我忘记和你说周厢轶的事情了。”
　　周厢轶？她？
　　“怎么了？”我问。
　　“今天开会的时候，那个组长，不是说让你去别的组帮忙吗？然后，我就给你发消息了，问你要不要来我们这。她看见我在打字，把脸凑过来问我在和谁发消息。”
　　“嗯，然后呢？”
　　“然后，我说黑洞。”
　　“黑洞？谁啊？”脑袋里把我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没发现谁跟这两字有关系啊……
　　“还能有谁？你！我给你备注是黑洞。”
　　“why？！”大大的疑惑。
　　“先说她。我就跟她说，问你要不要过来我们组，和我一起。她就很惊讶的表情，问我什么时候和你关系这么好了，还问我为什么不问问她。”
　　“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和你一直都很好，大家都知道。”
　　“好吧。”
　　“好吧？你是不是得罪她了？她那天中午问了一圈人要不要出去吃饭，唯独没问你。除了今天调岗的事情，她还说了一些关于你的其他事。我记得前些时候，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我看你们一直在一起的啊。”
　　一连串的发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吃饭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啊，只不过当时我没在意，全当是，她可能忘了问我吧。”
　　“忘了？不是一个部门的她都能问，又怎么会忘了问你呢。”这句话确实点醒了我，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那我为什么叫黑洞？”我懒得细想，便岔开了话题。
　　“因为你太笨了。”
　　“我可不笨！我很聪明的。”我稍显得意。
　　“至少我接触到的是。”
　　我没再继续辩解，只当默认了这一称呼。
　　“我给你的备注是黑洞，你该不会给我的就是黎言乔吧。”
　　“不啊，张灿。”
　　“？”
　　“行黑洞，你想怎么备注就怎么备注。”
　　“好。”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为什么这几天，”
　　“嗯？”
　　“都没找我？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对啊，我到底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