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城》越門外

3、叁

　　众人进了府邸大堂，老者拿着他的拐杖点点地：“元均，来者是客，在这不必客气。”
　　“是啊，来者是客。我方才在圆桌上放了一盘桂花糕，让祖父带着你去吃。”老翁的孙媳杨柳在一旁说完便回了屋内。
　　老翁和那孙媳虽是如此说，可纪元均依旧站在一边。
　　初来乍到，不善言辞的纪元均并没有主动问老者的名讳，一直称老者为老翁。
　　纪元均观察四周发现了一合花鸟纹锦盒。“老翁，这府邸里为何有这花鸟纹锦盒？我记得只有两件。”
　　老翁刚坐在扶椅上，听纪元均提起锦盒有些震惊，但又随即会心一笑，他看了看那盒，又看了看纪元均：“懂行？”
　　“家父是做玉石生意的，少时跟着学过一些。但这锦盒我家府邸也有一个跟这相似的，上面有鸟兽纹。”
　　纪元均话音刚落，忽的好像明白了什么，拿着花鸟纹锦盒来回打量。“老翁，这锦盒是一对的。一个花鸟纹一个鸟兽纹，一个被你买去了，另一个被我家父买过去了！”
　　老翁听到纪元均又惊又喜的声音，抬头看着他，玩笑道：“这锦盒跟了我几十年了，我也听闻它有一个孪生兄弟，可我也不知道到底被谁买了去。”
　　“看来，我跟你还很有缘。”纪元均摩挲这花鸟纹锦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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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瞒天城
　　“阿耶，兄长去哪里了？一早就没看到人。”纪元苏去纪长封寝房里问他。
　　“你兄长一晚没归家吗？”纪长封正对账本打算盘，一水的漫不经心。“他可能是出去玩耍了。苏儿，他玩够了会回来的。”
　　纪元苏却在撅嘴，嫌纪元均出去玩不带她。
　　“苏儿，过几日就是清明节了，到时一起去看看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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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瞒天城。儿郎，你家府邸的名字取的甚是霸气，但这名字与你家父售卖的玉石并不搭配。”老者觉得莫名其妙。
　　“老翁，您不知道，我阿耶取名字时还同我们说只要能震慑四方，搭配与否并不在意。”纪元均回答。
　　“我们？你可还有兄妹？”老者问道。“是，我有小妹。”
　　纪元均也想不到老翁年岁大了却如此细心。
　　闲叙二刻后，瞒天城大门开了，纪元均和那老翁走了进来。
　　纪元均看到小妹在院子里玩耍，便唤他过来问候老者。“元苏，过来。”
　　纪元苏一听是兄长的声音，有些气愤的过去了：“兄长，你去哪玩了，夜不归宿的。我跟阿耶都着急了。”说着便注意到他身边的老者，“老翁，您是何许人也，为何与我兄长在一处。”
　　老者看纪元苏古灵精怪一点儿不认生，说道：“小娃娃，你便是纪元均的小妹？难怪，你与他长的有几分相似。”
　　纪元苏还是不知道这老翁到底是谁，悄悄挪到纪元均身边，不作声了。
　　老者见四处无人，只有这两个孩童：“你们家父去哪了，我怎的没见到他。”
　　“或许是因为他在做首饰，没听见罢。我去叫他。”纪元均说。
　　刚进了前堂的门槛，就听纪长封漫不经心甚至有些阴阳：“肯回来了？竟学会了赌气离家出走，我平日里还是太纵容你了。”
　　纪元均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道：“我刚认识一位老翁，我看跟他很投缘就带他回来看看。”
　　纪长封心里不禁一沉，该不会是李养晦？纪元均是如何和他认得的。
　　“我一会儿便去。”
　　待纪长封做完首饰再出前堂，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面相和蔼的老者发觉那人并不是李养晦，顿时放松下来。
　　老翁正与元苏元均说闲话。
　　看他来了，老翁定睛一看，脸上露出了一点儿笑意，这笑却让纪长封不知所措起来。
　　“纪长封，我就知是你，当初你家父还在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做父亲了也颇为稳重，极好，极好。”
　　“您是？”纪长封貌似忘记了这老翁是何许人。
　　老翁也不生气，笑着将自己的名字介绍一遍：“张伯，张孝骞。”
　　纪长封忽得记起孩童时家父确实与一位挚友共创事业。只知道要叫他伯伯，却不知他大名叫什么。
　　张伯拄着拐杖坐下来。“我与纪行共事时你年十二。有时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梭，你成家立业，老夫也老了。”“当年我们成立玉锦楼，为纪念玉锦楼成立，我跟他制作了一对锦盒，一个赠予他一个留给我。”
　　“昨日我在路上遇见了这儿郎，他告诉我他跟家父赌气出走。问了名字，我还未当回事，此后我发觉他对玉颇有研究，我便开始起疑。”
　　纪长封听罢连忙请张孝骞进了大堂。并且让纪元苏和纪元均给他拿茶点。
　　元苏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兄长，我们比赛啊，看谁先到膳房！”
　　在她身后的元均看着她活泼的样子，笑了笑：“小妹，赢了有什么奖励啊。”
　　“先赢了再说！”
　　纪元均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等快到了膳房装作跑起来。后又装作气喘吁吁，“小妹，你赢了。说吧，小妹想要什么奖励啊。”
　　纪元苏想了想，说：“那兄长就给我一个你经常把玩的小物件吧，我一定会帮你保管好。”
　　纪元均笑着刮刮她的小圆脸，答应了。
　　他们端着茶点进了大堂的门。张伯正跟纪长封闲聊，看这兄妹两个进来，毫不吝啬的夸赞元苏元均懂事。
　　纪长封对他们摆摆手：“你们去玩吧，我跟张伯还要闲叙。”
　　纪元均转头便走，走后纪长封叫住了纪元苏：“苏儿，一会儿别忘了叫你兄长喝汤药。”
　　“自君秋去世后，这个家一直都是我在支撑。一儿一女在外人看来美满，实则操心的地方并不少。”纪长封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张伯发牢骚。
　　“元均自幼身体弱，给他调养身子的钱比每日我卖首饰的钱还多。元苏相对花钱较少，所以我每次都让元苏去集市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和吃食来弥补她。”
　　“长封，你没想过纳个小妾？元均不小了，原妻去世还没感受多少母亲的爱。元苏更甚。女大避父，她到了要上学堂和被女子管教的年岁。”
　　纪长封也明白其中的利弊，但他是深情的。他也认可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直没纳妾。
　　纪长封把糕点摆到张孝骞面前：“张伯，我懂其中利害。但他们跟我的时间比跟他们娘亲长。我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自己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张孝骞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对了。长封，我与你家父经营的玉锦楼现在关业，但我希望你能把瞒天城和玉锦楼合并。以你对玉石的了解和经商天赋，相信你能干成一番大事。”
　　纪长封没想到张伯会如此信任他。对此他很疑惑。
　　能不能答应？要不要答应？有没有本事答应？尽管他视钱如命，但没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干。
　　“你可以先考虑。我过两日去皇宫办事，到时我自会来听你的感想。”
　　纪长封送走了张孝骞，又把他的话想了一遍。
　　依靠着现在的瞒天城完全可以负责供给全长安女子的首饰。但玉锦楼是家父和张伯一手创造起来的，在当时玉锦楼的首饰得了全城女子的青睐。后来因为账本的问题只得被迫关店，纪行也回了东京。在次重出江湖还要被买家和同行揣测，搞垮名声很容易。
　　选择合并首先店面扩大了，操心的事也多。其次还要招伙计，每月的月钱也要结。
　　想到这些，纪长封脑子大了一圈。最终他没有选择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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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均寝房
　　“兄长，你该兑现承诺了。”元苏眼巴巴的看着纪元均，从他喝完药后就开始跟着他，生怕兄长反悔。
　　“好，我这就给你拿啊，你在这等着。”
　　纪元均走到他的书案前，从小匣子里拿出一个荷包，荷包里是那个给元苏绣的波斯菊手帕。
　　他把荷包给纪元苏：“苏儿，我没有经常把玩的玩意儿，但是这个手帕是我自己绣的，当留个纪念罢。”
　　纪元苏听后又惊又喜，赶忙打开那荷包，她倒要看看平时闷葫芦的兄长能绣出什么样的手帕。
　　纪元均刚要阻止，想让她回到自己寝房再看。可是为时已晚，纪元苏已经拿出来了。
　　看着手帕上杂乱无章的线组成了一束波斯菊。她还把手帕晾在了纪元均面前：“兄长，这花近看杂乱，但远观还不错。我喜欢这个礼物！”说着抱住了纪元均。
　　他拍拍纪元苏的背：“好妹妹，我的女红或许不如那些绣娘，但兄长我也尽力了。一度以为你不会喜欢，所以也不知道趁什么机会给你。”
　　“兄长，我是你小妹啊，永远不会嫌弃你的。”说话时，她又展开了那方手帕仔细端详。端详够了又把手帕仔细叠起来。然后继续把头埋在纪元均的肩膀。
　　“苏儿，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就寝吧，我也要睡了。”纪元均把纪元苏从怀里拉出来。
　　“好吧。”
　　纪元苏回到寝房，立即把手帕拿出来，在自己的那些小玩意里拿出来了一包香囊装在荷包里，然后再把手帕放进去。
　　荷包的图案是一只仙鹤，手帕的图案是一朵波斯菊。她不知道是何用意。但还是小姑娘心思，哪管什么寓意，好看就行。
　　纪元苏抱着荷包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