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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血星之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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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什么滋味,艾士杰不知道,但现在的感觉,他觉得比死应该差不多吧,绝对的永生难忘。
头好晕,艾士杰挣扎地睁开眼,感觉浑身像被针扎了一遍地疼。
头儿他们呢?想到这里,艾士杰努力扩大瞳孔使自己的视线清晰起来,但眼前的事物却让他愣在那里半天哑口无言。
他,正置身于一个超级大号的大帐篷中。
能装下二三十人的帐篷中除他之外,不远处还有几个绘满精细花纹的箱子,右手七八步远有一个古香古色的檀木矮桌。帐篷中心是个大火盆,暖融融中还透着一丝丝香气。
这到底是在哪里啊?艾士杰疑惑着,但没有不安——至少,他看起来是被细心照料着,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
不多时,门帘挑开,一个消瘦的少年走进来。看到艾士杰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忽然毫无迟疑地抢上一步,双膝跪倒就哭诉起来:“·#¥%………”
“……”艾士杰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终于消化出来他听到的是中文,而且是很正宗的白话古语。如果在高中,这位肯定是语文老师的挚爱,刚才是因为他的语气和用词实在有点怪,所以根本没听懂他讲什么。再来打量少年的装束,艾士杰开始怀疑,他该不会是掉到古装剧的摄影棚里了吧?其他人呢?
艾士杰努力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非常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听不太明白的滔滔不绝,努力露出招牌温和微笑:“请问,您是谁?”
少年一顿,终于结束之前的絮絮叨叨,吃惊地抬起头看了艾士杰一眼,马上又伏在地上:“小奴月南见过露亲王,亲王没事真是太好了!”不但声音提高了些,语速也慢了下来。
他说的话里每个词艾士杰都懂,可要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还是要揣摩一阵子。小奴是自称吧,月南是名字吧,那露亲王是谁啊?艾士杰四下看了一下,这个帐篷里除了月南就只有他——就算演戏也不该到他面前吧?
艾士杰努力地想着,隐约觉得什么事情大条了。他看着伏在地上的男孩,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了,想招呼他起来,却又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让自己更混乱。
这边正尴尬着,门帘又被挑开,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走进来。艾士杰困扰地看着他,宽袖长衫,长发束冠,果然在拍古装戏。
“三哥,你总算醒了!”青年抢上前来,一个熊抱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连喘口气的余地也不给他留。
“痛啊!”艾士杰忍不住叫出来,“你是谁啊?!”
一下子,周围忽然安静下来,那个大熊放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突然,他放开艾士杰,猛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太医!快传太医!三哥他摔糊涂了!!”几分钟后他又冲了回来,还带了一大票人,使得原本空荡荡的大帐一下子人声鼎沸起来。
……好像不是在排戏,艾士杰无力地躺了回去,随他们吧,他现在需要休息。
一阵兵荒马乱后,二三十号医生得出结论:他们口中的三皇子露亲王,一定是在走散的时候头部受伤而丧失记忆。另十来个医生,则坚持他是高烧昏迷烧坏了脑子,丧失记忆。
艾士杰则在装晕的同时拼命的竖起耳朵,希望抓住他们争论中的每一个信息,他必须弄清楚他们是谁,这是在哪,和他们以为他是谁。
居然真的来到不同的世界,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确定了之后艾士杰还是感到心有戚戚焉。
他很快他就了解到,这里的一切虽然看起来和唐宋时期差不多,但他不是回到古代中国。这个地方叫做吉光,他现在的身份是吉光王朝第二十代皇帝的三子,二十二岁的露亲王。那个大狗熊是自己的弟弟,皇帝的七子,他们在狩猎的过程中出了点儿意外,那个真的三王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些人就把他捡了回来,还坚信不疑。
我不能留在这里,艾士杰心想,万一没准儿他们发现了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三皇子,只不过是个被错捡回来的不明生物,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什么给祭祀了……
想到这里,艾士杰开始动脑打算尽快从这里脱身。
还好这个什么王爷这里有地图和一些书籍,上面更是让艾士杰感动得都是中文标注。再看看周围,那个镂空的香炉应该很值钱吧,拿走卖了当盘缠;这个如意很小,还是纯金的,也拿走;还有这个,那个……很快,他就收拾了一小袋各种金银玉器,虽然还有些可能更值钱,但是目标太大只好作罢。
虽然心里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叫月南的小侍从,但是为了小命艾士杰只有狠心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敲晕他卷到被子里放到床上伪装成自己,然后偷换了侍从服装溜出营帐。
艾士杰避开巡逻的士兵,开始本能地向外面摸。
忽然,后面有人拍他的肩:“亲王殿下好兴致啊!”
“啊——”没等艾士杰惊叫出声,他的嘴先被捂住了。
来人皮肤白皙,尤其一双深邃的眼眸,不像是常年奔波的兵士。
“蹲下!”对方小声说,把他按下躲过一队走过的士兵,然后放开手,“得罪了,三皇子!在下夕释,我光皇的谋士。”声音纤细,原来是名女子。光皇,艾士杰记得,是吉光人称呼皇帝的尊号。
“你,你好!”艾士杰虽然心里叫倒霉,但是表面还得笑着应付,“大人为何也——”
“当然是溜出去了,”夕释掏出一个牌子晃晃,“我可是陛下御赐的‘暗’,自然要暗中行动罗!”
……到处亮牌子给人看的还能干特务工作?艾士杰开始有些同情被他假冒的这个亲王的老爸是不是头脑少弦弄这么不靠谱的属下,“夕释大人打算如何出去啊?”
“自然是——瞒天过海罗,”夕释高兴地笑得如同偷到鸡的小狐狸,“亲王不也是吗?”
“哦——当然。”他可是逃命。
“那就走吧,我的小兔子还等着那!”夕释一拉艾士杰,跑向营地外。
夕阳西下,艾士杰背着包袱走在牵马的夕释身边。
“三皇子,我们要去哪里啊?”夕释问。
“去找我的几个朋友。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三皇子,很容易暴露身份。”艾士杰说,“以后你就叫我艾士杰吧。”这样艾士杰觉得不别扭,而且等到了城市里面,就甩了这个尾巴。
“是,三——士杰想得真周到,夕释知道了。”夕释微笑着回答,和皇子殿下一起旅行,她可是第一次。
海西斯王城攸南特。
全身披挂铠甲的男子走入府邸中幽静的庭院,他的头上有星空在闪烁,面前有绣着金色星辰花纹的黑色落地帷幕。
“您来了,伯爵大人。”一个声音从帷幕中传出。
“这么急着找我过来,你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发现吗,泰罗娜?”男子走近帷幕,面对着正坐在巨大水晶球旁的占卜师。
“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伯爵大人。”泰罗娜缓缓起身,纤手抚上巨大的水晶球,“血之星已经再现于遥土的天幕之上,前些时候力量一度暴涨,但是眼下又暗弱分散了——我想,是落入人世了。”
“它能助我完成心愿吗?”被尊为伯爵的男子问,冷冷的语调中隐藏着一丝兴奋。
“血之星的力量只见秘传,”泰罗娜徐徐道来,“即使被尊为Incubus的唯一禁咒师也不足畏惧,可是……”
“可是什么?”
深吸口气,泰罗娜似乎在坚定着什么决心,又似乎在犹豫,“得到血之星,必须得其心才能得其力……”
“那我就去把血之星的心拿来,”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他看向占卜师,“泰罗娜,给我明确的预示吧。”
“我——知道了……”忧伤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泰罗娜脸上露出一丝凄苦的笑容,这个时刻终于来到,她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这是属于我的眼瞳,只要灌注我的生命,就可以如同我时刻在身边。”
“泰罗娜,你恨我吗?”
“不,卡罗斯殿下,我的一生永远爱你,这是我的命运。”占卜师微笑着说,“我愿你得到幸福,为此我愿为你的愿望贡献我所有的力量……”
再见了,泰罗娜……
卡罗斯擦干净水晶球上的鲜血,原来透明的水晶球此刻已经一片殷红。
“雷傲!”走出占卜室,卡罗斯喊来随侍一旁的心腹。
“安德列大人,有什么吩咐?”
“明天我要离开攸南特,”男子的身躯在黑云密布的天空下宛若铁塔一般,“就去东面巡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