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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等他们要回宝华殿时,姜佑清才收起了在阿知面前流露出的脆弱,费了点时间调整好心态,才跟阿知一前一后的离开御花园。

      宝华殿中,从飞霜殿做法归来的萨满巫师已经等待了一小会儿。

      阿知和侍从将衣服换了回来,又装扮成密不透风的萨满巫师,一路跟随着姜佑清走出了宫。

      上了马车,阿知就迫不及待的将鹿角神帽脱下来,大喘了口气:“这一路走的实在辛苦,戴着这帽子快要憋死我了。不行,我得喝点水。”

      说着就去倒放置在一旁的茶。

      一连喝了几杯茶水,终于缓解了口渴,阿知将茶杯随手撂到边几上。

      姜佑清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拉你去做苦力。”

      经过刚才御花园的那件事后,姜佑清并没有因感到尴尬而疏远阿知。

      阿知也因姜佑清完全没有架子的态度对他熟稔了不少,跟他开起玩笑来:“别以为了,你看着就像鱼肉百姓的大地主。”

      姜佑清笑眯眯的:“我是地主,你是奴隶,你天生要被我使唤。”

      “啊呸。”阿知不满,“你才是奴隶。”

      姜佑清很会见风转舵,时常令一根筋的阿知自愧不如:“好,我是奴隶,你是地主,我心甘情愿被你使唤。”

      阿知:“……”

      有时候他不是故意想让姜佑清冷场,而是真不知道怎么去接。

      趁马车往回走的功夫,阿知脱下萨满巫师的服饰,换上了自己平时穿的衣服。

      他盯着萨满巫师那件衣服看了会,将萦绕心底的疑问说出来:“怎么巫师的衣服,与我的尺寸一模一样?”

      姜佑清轻描淡写的:“按你的尺寸定做的。”

      阿知大为惊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姜佑清:“我一看就知道。”

      阿知:“你不应该想当厨子,我觉得你应该当个裁缝。你看你很有天赋,一看就知道别人什么尺寸。”

      姜佑清默了默,说道:“有没有可能,我只知道你的尺寸?”

      阿知挠挠头:“这样啊。”

      姜佑清:“……”又笨又傻,好想欺负。

      马车停到了王府门口,姜佑清想挽留他:“晚玉一时半会回不来,你确定不跟我回府吗?看你今天下午在我府上睡得挺好的,想来是不认生也不认床,不如去我府上住几天,等晚玉回府我再将你送回来。”

      那哪能行。

      要让姜晚玉知道还不得闹翻了天。

      阿知想到要跟姜佑清避嫌,连忙推辞:“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

      姜佑清也没勉强,说道:“再见。”

      “再见。”阿知跟他道了别,小心的跳下了马车。

      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阿知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这样太引人注目,万一被人盘问他去了哪不好交代。

      当他在门口驻足时,大门却被轻轻的推开了。

      是药童。

      药童似乎等他许久,见了他急忙上前,紧锁着眉头替他把了会脉,面色凝重的问:去哪了?

      阿知拉着她进了府,小声的说道:“我去宫里见我娘子了。”

      药童脸色骤然一变,一副疾言厉色的神态,写在阿知掌心的字变得又快又重:疯了你?!

      阿知安抚道:“没事,我跟着太子殿下去的,而且我只是远远的看了眼我娘子就离开了,根本没有人发现我。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药童看起来心情缓和了点,却仍旧阴着脸。

      药童跟着阿知进了卧房,替阿知准备好药浴,并告诉他刚才把过脉发现毒性清除的差不多了,因此这是最后一天泡药浴。

      原来药童这么晚还等自己回来,是关心他的身体,阿知大为感动,说道:“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药童眸光柔和下几分:谢我做什么,这都是我欠你的。

      阿知向来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对别人好十分的人,知道药童始终对他心怀愧疚,便说道:“就算你欠我的,也已经为我做了太多,足够弥补了。”

      药童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快去洗吧,待会水该凉了。

      阿知走进了屏风后。

      泡完药浴出来,药童还没有走,而是走过来替阿知擦着滴水的长发。

      她身高不够,就踮起脚来,高举起手臂,像在研制丹药一样擦的极为认真。

      阿知坐到椅子上,把布巾从她手里接过来,说:“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明日不还要早起照顾药草。”

      药童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阿知。

      亲眼看着阿知吃下去,方才安心的离开。

      待药童走后,阿知擦着擦着头发,忽然感觉眼皮异常沉重。

      他快步走到了床榻前躺下,心想大概是今天回来的实在太晚,再加上泡了热水澡的缘故,一时之间困得不行,沾了枕头就睡死过去。

      灯火通明的英华殿内,供奉着宝相庄严的菩萨像。

      姜晚玉跪在蒲团上,掩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垂在两侧,面无表情的听着耳畔朗朗的诵经声和清脆的木鱼声。

      当他赶到飞霜殿的时候,萨满巫师的仪式已经开始。

      献帝不满他的姗姗来迟,又重提了旧事。

      说秦泗水生辰那日他也是如此的不上心,便命他整晚跪在英华殿的菩萨像前诚心忏悔,以示惩戒。

      忏悔什么。

      是忏悔他不该那么听献帝的话,还是忏悔他不该不去争,不该这么软弱,不该对未来心存妄想。

      抑或忏悔他深陷黑暗,却鼓起勇气想要拥抱月亮。

      姜晚玉麻木不仁的跪着。

      他想不通。

      闻声而来的秦泗水提着裙摆小跑到姜晚玉面前?

      她刚得到消息,献帝是为了当日生辰宴的事惩罚姜晚玉,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说道:“王爷,我去求陛下开恩,要他收回旨意。”

      “不必了。”姜晚玉冷淡的拒绝。

      “那怎么行,都是因为我……”秦泗水始终是担忧他的,说道:“父亲竟因这种小事叨扰陛下,还害得王爷你……王爷,此事我真的不知情。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跟他说个明白,没理由降罪于你的。”

      姜晚玉冷笑道:“本王都说不必了,你还在这叽叽歪歪惹人嫌,存心惹本王发火是不是。当婊.子还立牌坊的本王见得多了,看着闹心。”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泗水被他的冷漠刺伤,大袖一甩,决定不再管这不识趣的人。

      秦泗水离去后,姜晚玉在菩萨像前跪了半宿。

      耳旁的念经和木鱼声都渐渐的小了,直至鸦雀无声,纱帘后的僧侣们仿佛随夜色一同陷入沉睡。

      姜晚玉半阖着眼,察觉到什么似的动了动眼珠,抬眸向身边看去,菩萨跪在相邻的蒲团上,目光悲切的望着他。

      这是假的。

      姜晚玉冷冷的道:“让你滚没听见?”

      菩萨说:“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我陪你。”

      闻言,姜晚玉发出不屑的鼻音,“可怜我不如可怜你自己,迟早你那庙宇会被我拆了,真身塑像会被我碎成万段,大发善心前问问你配吗你?”

      菩萨未曾被他的话触怒,无悲无喜的道:“是可怜你,但不爱你。”

      姜晚玉一下子被激怒,他无法容忍这个长得跟阿知一样的菩萨说不爱他,就算这个菩萨是假的也不行。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厉声道:“滚出我的视线!”

      菩萨说:“我不配关心你。”

      姜晚玉:“……”

      菩萨:“那你呢,你配得到我的爱吗?”

      姜晚玉心神俱震,仓促抬眸。

      菩萨圣洁的面庞被黄沙覆盖,熊熊烈火点燃了这堆黄沙铸成的塑像。

      姜晚玉颤抖的乌黑双眸中倒影着这诡异的一幕,他惊骇不已的向后退去,背紧紧的抵在贡台旁。

      顷刻之间,黄沙和烈焰都消失不见,菩萨又恢复了温柔神色。

      姜晚玉像被扼住了喉咙,迟迟道不出一个字。

      菩萨自顾自的解带脱衣。

      “想要我吗?”
      菩萨缓慢的接近姜晚玉,双膝着地,双手撑在他的两侧,微拱起紧实诱人的腰线,欺身而上。

      姜晚玉忘却了刚才的一幕,全然醉倒在眼前这具柔韧的身体里,喉结不住的滚动,呼吸些许紊乱。

      他伸出手,指尖刚要触碰到菩萨的肩头,一盆冷水便向他泼来:“尽管我并不爱你,仍想要我吗?”

      姜晚玉浑身一个激灵,眸中迷乱之色烟消云散,气的全身止不住的剧颤,咬牙道:“滚!!!”

      假的!

      他怎么可以被假菩萨迷惑!

      姜晚玉猝然向前匍去,他猛地睁开眼,檀香浓重,烛光摇曳,耳旁是低微的诵经之声。

      他冷汗淋漓,粗喘出声。

      原来刚才,只是黄粱一梦。

      幸好只是个梦。

      姜晚玉回首望了望熹微的天色,双腿已经跪的麻木,稍微一动,如同万蚁爬过。

      这种感觉陪伴了他整个年少时期,他十分熟悉,从跪改为坐后,休息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出了英华殿。

      殿外有巡逻的禁军把守,英华殿像是一座装潢华丽的囚笼,把向往自由的姜晚玉关了起来。

      他回屋时,暗卫正在房梁上熟睡。

      姜晚玉把魏乾叫下来,心神不宁的吩咐道:“你想办法出宫一趟,去王府见阿知,看到他平安再回来禀报。”

      除了在姜晚玉昏迷之中,魏乾回府取衣物的那次,主仆二人便再也没出过宫。

      待姜晚玉醒来后不久,便被献帝赋予了抄经的任务。

      献帝说频繁接触外界会扰乱清修之心,在潜心抄完佛经之前,不许姜晚玉和侍从离开英华殿一步。

      魏乾有些为难的道:“皇宫之中戒备森严,没有出宫令牌,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属下不是怕自己受罚,而是怕有个什么闪失,连累了王爷您。”

      “你不用去了。”姜晚玉说。

      他一时懵了,竟忘了昨夜在凉亭中看到了阿知与姜佑清在一起,说不定阿知此时此刻仍在宫中。

      姜佑清为何把阿知带到宫里来?

      故地重游,找回忆吗?

      说不定在姜晚玉不知道的曾经,那座凉亭是他们的定情之地,对二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说不定是姜佑清呈请的献帝,将自己困在这英华殿抄经,趁他不在府中时,将阿知哄骗出来。

      说不定……

      姜晚玉越想心就越往下沉,习惯性的想去啃手指甲。刚把手从袖摆中伸出来,魏乾就瞪大了眼睛道:“王爷您这手是怎么回事?!”

      姜晚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双手,并没当回事。

      魏乾家里着了火一样,火急火燎的差人找太医来。

      太医很快提着药箱来到,替姜晚玉包扎好伤口后,告诫道:“虽是皮肉伤,但也需好好养护,听说王爷在为陛下抄写经文,身体要紧,王爷不如奏请陛下,抄经事宜暂缓几日在说。”

      姜晚玉说知道了。

      太医走后,不顾医嘱,马上开始动手抄经。

      鲜红刺目的颜色从纱布中渗出来,笔下的字却整齐依旧。

      魏乾于心不忍的别开眼,推开房门出去了。

      没成想刚出了门,便见献帝身边的大太监王英带着金吾卫气势汹汹而来。

      魏乾只来得及张口问了声“这是做什么”,就被人反剪双手,按倒在地。

      门被粗暴的推开时,姜晚玉仍在专心致志的抄着经。

      王英鲜少被人视若无睹,如今是头一遭,当即就挂了脸,用宦官独特的奸细嗓音道:“瑞王爷,停手吧。你在这装模作样的,是想给谁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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