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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这席话过分的疏离冷淡,姜佑清似被无形的话语伤到了,迟迟没有作声。

      方才,他触景生情,借着月色轻薄了眼前的人。

      人人都说他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君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阿知这里他永远做不成君子,只会是个他人冷冷斥责而他却仍放纵自己肆意逾矩的小人。

      君子如何,小人又如何。

      如果做小人能够拥有阿知,他宁愿放弃君子的美名。

      姜佑清满腹心事,皆化作了三个字:“对不起。”

      阿知垂下眼,“既然已经看过我娘子,那便送我出宫吧。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姜佑清反应迅速:“你亲我一下,算作报答。”

      阿知脸上写满愤懑。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他都这么郑重其事的说了,还在这自作多情故作暧昧。阿知想都不想的拒绝:“不可能。”

      “好吧。”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被拒绝姜佑清并不在意,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你装作我心爱之人,跟我说说话。”

      阿知勉强同意,“说什么?”

      姜佑清靠在栏杆边,抱着双臂歪头看他,享誉京城的太子殿下现在竟没个正形,教坊姑姑见了他这幅模样,大概会一蹦三尺高的冲过来好好训诫他。

      姜佑清:“随便说说,什么都行。”

      阿知学他的样子,放松了身体靠在栏杆边,确实舒服。他眺望着夜空,脑子里想起些什么,不由弯起了唇角,说道:“既然什么都行,那就说说我娘子吧。”

      姜佑清颔首:“你说。”

      阿知正愁没处炫耀,正巧姜佑清想听,便雀跃的与他分享:“我娘子他不仅长得好看,厨艺也非常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最擅长炒一道菜叫赛螃蟹,你猜是用什么做的?”

      姜佑清认真思索:“菜名叫赛螃蟹,自然不是用螃蟹做的,那是……”

      阿知忙不迭的,“看你对厨艺那么热衷,没想到是个半吊子,连赛螃蟹是什么都不知道。做这个道菜只需要用鸡蛋,再加上调味料就会有螃蟹的口感,做得好了比蟹肉还要好吃,所以叫赛螃蟹。”

      姜佑清道:“我主攻面食,对菜品不甚了解。”

      阿知:“那还是我娘子技高一筹。”

      姜佑清对他的一捧一踩表现的很是大度:“他有一样胜不过我。”

      阿知:“什么?”

      姜佑清笑笑:“脸皮。”

      阿知:“……”

      阿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哈。”

      姜佑清煞有其事的点头道:“我要是脸皮不够厚,早就被你骂走了,现在还能坐在你身边,全是靠我的死乞白赖。”

      阿知反驳:“你别含血喷人,我哪有骂你。”

      姜佑清:“对,你那不是骂,是爱的教诲。”

      “……”阿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力道:“好想吐。你可以闭嘴吗。”

      姜佑清示意:“我闭嘴,你继续说。”

      阿知就继续吹捧:“我娘子脾气虽然不是很好,但在我的耐心呵护下,比以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我觉得也就我有这个本事了,换第二个人根本做不到,不被他打死也被他骂死。我娘子现在对我那是没得说,天上地下的独一份。”

      姜佑清没料到阿知把如此坎坷的求爱当作勋章拿出来炫耀,怪不得阿知见了姜晚玉,总是一副耗子见了猫一样的惧怕模样。

      他一针见血的道:“那他为了你,放弃定好的婚事了?”

      阿知被说中心事,脸色微变,说道:“那当然了,他说过不会成亲。”

      姜佑清说风凉话:“他既然说不会成亲,又为何出现在泗水的生辰宴上?阿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没有想付诸行动。这只能说明,你在他心中分量还不够重。”

      “你胡说!”尽管姜佑清的话似乎是事实,但阿知不容许有人挑拨他和姜晚玉的关系,铁青着面色道:“难道你比我还了解他不成?”

      “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晚玉的兄长。我自幼看着他长大,他什么脾气什么秉性,我比你这个后来者要了解。”

      姜佑清说谎了。

      事实上,他对姜晚玉一点都不了解。

      他只是尽到兄长该尽的职责,像关心爱护其他兄弟一样的对姜晚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每天有忙不完的课业和应酬,做完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表面功夫就已经筋疲力尽,没多余的精力再去关心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阿知面前,他永远只能做小人。

      阿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姜佑清没理由骗他。

      想起那日来找他的秦泗水,阿知就止不住的烦忧。

      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可现在被姜佑清提及,那被他故意压制着的思绪,一股脑的钻进他的脑子里,让他愈加心烦。

      阿知低声道:“她又还没过门,等过了门……”

      姜佑清总是问一些犀利的问题:“等过了门,你又该如何自处?”

      阿知被他问的恼怒不已:“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

      姜佑清道:“你长着我心爱之人这张脸,我不可能不管你。这样吧,以后你要是被赶出家门,太子府永远欢迎你。”

      阿知愤怒的站起来,指着他说:“谁会被赶出家门?!你少乌鸦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再跟你说!”

      姜佑清轻笑着去握他的手指,攥进掌心里道:“好了,是我乌鸦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的重点在最后一句,无论什么时候,太子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阿知心神一动。

      他想起先前走投无路时来找姜佑清,得到的不是想象中的冷遇,而是和风细雨的对待。

      阿知把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来,重新坐下,板着脸正经道:“我把你当朋友,可你不能把我当替身。”

      “我从没把你当过替身。”姜佑清飞快的接上一句,怕他不信,又道:“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心上人,想追你。”

      阿知差点被口水呛到,连忙摆手:“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姜佑清见他正经了一息就破功,暗地里笑了笑,面对阿知时又是那副游刃有余的神情,说道:“好,我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阿知:“……”明白什么明白?!

      阿知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咱们在这聊了这么许久,你莫不是忘了宝华殿的萨满巫师?”

      姜佑清不慌不忙的道:“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倒真是忘了个干净。”

      阿知一听这还得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说:“你这个笨蛋,这么大的事你能忘了?那现在怎么办,误了时辰,皇帝会不会找你麻烦?刚才那个二皇子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要是差人来找你,我不就被发现了么,那可……”

      姜佑清忽然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阿知意识到被耍,瞪了他一眼,气恼道:“你早有安排?”

      姜佑清笑的间歇回答:“我早已安排人把萨满巫师带进飞霜殿,现在巫师们做法应该都做到一半了,再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宝华殿。咱们找准时机,在他们回去后溜进去就行。”

      阿知好奇:“你找的什么理由?”

      姜佑清朝他做了个手势,“过来,我说给你听。”

      阿知就凑上去。

      听到他在耳边说了两个字,阿知笑道:“你连样子都不做一做,谁信啊。”

      姜佑清一本正经的:“这事都是突如其来的,我怎么控制得了。正如那诗句所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打住打住,作诗的人要是知道你把他的诗形容……非得气死不可。”

      这么说着,阿知却是乐的不行。

      姜佑清看他笑的不能自已,唇边始终带着抹宠溺的笑。

      阿知止了笑,敏感的发现姜佑清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怀念,好像忆起了他和另一个人的从前。

      阿知想了想,姜佑清对他确实不错,他决定圆姜佑清一个梦,因此说:“佑清。”

      “从前,我是这样唤你的名字吗?”

      闻言,姜佑清从回忆中抽身,他将眸光落到了别处,并未做声。

      看来不对。

      “难不成是清清?”

      “……”

      还是不对。

      “阿佑?阿清?”

      “……”

      仍然不对。

      阿知想起那块刻印着“了”字的玉佩,他感觉真相近在咫尺,他也想确认些什么,便遵从了本心的说道:

      “阿了。”

      姜佑清身体蓦地一震。

      他抬眼看向阿知时,阿知惊诧的发现,姜佑清的眼眶已然泛了红,眼眸里蒙了层晶莹剔透的薄雾,眼泪积聚在里面要掉不掉的,分外惹人怜爱。

      这次终于对了。

      阿知的心情却很复杂,他整颗心都被姜佑清给揪起来了,这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他想,应该尽快转移话题,不要再让莫名的情绪继续发酵。

      阿知:“我喊着玩的,你……”

      姜佑清倾身抱住了他。

      热泪砸到了阿知的颈侧,其中融合着姜佑清强烈的深情,滚烫的,简直像在灼烧他的灵魂。

      阿知恍惚回到了会仙楼的那一夜。
      姜佑清也是这样紧紧的抱着他,不同的是当初姜佑清还会述说思念,现在却静默无声,相同的是砸到阿知身上的热泪像有千斤重,阿知被这样的似海深情砸的直不起腰来。

      就装作他的心爱之人,让他抱一会吧。

      总归是要报答,现下四周无人,阿知可以容忍他继续抱着自己。

      推开一个因他一句无心的话而无助落泪的人,阿知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姜佑清抱着他无声的哭了一会,吸了吸鼻子,说道:“再喊我一声。”

      “什么?”

      “刚才叫的名字。”

      阿知就又唤了声:“阿了。”

      他分神去想,姜佑清的了是三声,娘子的辽是二声。一个拗口一个上扬,不偏不私的说,还是娘子的名字叫起来顺嘴,可惜叫着叫着,娘子就不许他再叫了。

      姜佑清听过后,要他再喊。

      阿知就不厌其烦的去唤他的名字,一直唤到姜佑清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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