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怀了你的崽》天命三寻

33、第 33 章

　　献帝让姜晚玉来，是要他尽快和相府二小姐成亲。

　　献帝扶持姜晚玉，给予从前备受冷落的他身份地位和权力，不是出于对他愧疚的弥补，而是想扶植一个忠于皇帝的傀儡，利用姜晚玉去分衡大皇子、太子与相府之间的势力。

　　正巧相府二小姐秦泗水属意于他，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献帝明白，姜晚玉对他又恨又怕，全无敬意，养着他如同养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可献帝没有更好的选择。

　　放眼朝中，大皇子二皇子沆瀣一气，三皇子无心朝政，太子有中宫和相府作保，六皇子扶不上墙，唯姜晚玉有雷霆手段却无篡位之心，献帝虽觉得他不是自己心目中的上上之选，却也堪一用。

　　这枚棋子用的好了，是如虎添翼。用的不好，则是养虎为患。

　　但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所以献帝有的是法子治他。

　　“儿臣不能与相府结亲。”

　　献帝眸光微闪，不能，他凭什么说不能。
　　一个受他恩惠才有了如今地位的人，没有说不的权利。

　　“朕已为你和秦泗水赐婚，现在说不能，你要抗旨不成？”

　　姜晚玉跪了下来，平静却又坚决的道：“父皇恕罪。”

　　献帝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姜晚玉，缓缓的道：“朕听闻，你在府中养了个人？”

　　“跟他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献帝一拍桌子，细细道来：“赏花会你为了他与喻家那位起了争执，会仙楼又为了他与太子有了龃龉，现在还是为了他抗旨悔婚。听说他与那已故的慕容将军长得极为相似，朕倒要将他召进宫来，看看他长得什么狐媚模样，把你们一个个都勾的昏头转向，毫无天家风度！”

　　天子脚下发生的事，天子自然全都知晓。

　　事到如今，姜晚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是又如何？”

　　献帝气的发抖：“走了一个慕容知，没想到又来一个祸害。先前只是太子被迷了心窍，不想如今竟连你也……！难不成你也要学从前的太子，竟想为了区区一个男子放弃一切？”

　　姜晚玉神情淡淡：“您接受不了，大可废了我这王爷之位，什么皇子身份……一并废了就是。您给的，晚玉实在受不起。”

　　“好，好啊你。”献帝怒极反笑。此人如今情根深种，不堪大任，待他斩其情，断其根，方可再用。“你来得急，朕还有一事未告知。太子方才前来觐见，指名道姓要你府上的一名下人，说那下人是从前他府中的，跟你要人，你却罔顾多年兄弟情谊，与你那兄长翻了脸，太子无法，只得来找朕做主，让朕为他主持公道。”

　　其实太子来时，除了被他训话什么都没说。献帝知道二人矛盾根源，自然要铆足了劲的挑拨。

　　姜晚玉沉如水的眸中掀起一丝波澜。
　　他意识到自己行事太过莽撞，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和姜佑清争。

　　他一厢情愿的想让献帝给他普通人的身份，带着心爱之人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间事。

　　可到时候，姜佑清会放过他们吗？

　　身为普通人的他，又如何有能力跟身居高位的太子争？

　　他就像一座荒岛。

　　孤立无援，无人可依。

　　献帝将他的心绪尽收眼底，缓和下了语气：“朕不管你们之间的是与非。你若想将人留住，朕可以帮你，你若不想再留他，朕亦不忍看你们兄弟阋墙，便由朕替你，将人还给太子。”

　　姜晚玉挺直着背跪在地上，如同一块坐化了的石碑。良久，他才掀开眼皮问道：“条件？”

　　献帝满意的笑了，他知道姜晚玉已经做出选择。

　　因为他别无选择。

　　“朕要你权倾朝野，而你将为朕所用。”

　　姜晚玉开始变得很忙，最近都是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府。

　　阿知坐在门口苦等了几个时辰，没等回来人，实在捱不住睡意，索性头倚在门框上眯了一会，只是睡得极不安稳。

　　姜晚玉坐到他旁边，将人揽在怀里，柔声道：“怎么不去屋里睡？”

　　阿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抬手勾住他的后颈，“我在等你回来。”

　　姜晚玉在他颊边印下一吻，声音里带着疲惫：“最近公务繁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深夜才能回来。现下这天气渐渐转凉，不用等我回府了，免得着凉。”

　　阿知说：“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姜晚玉心下一暖，感动的无法言语。

　　他一刻不停的去处理献帝交给他的政务，人们只道他宵衣旰食，无愧于献帝期望。

　　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阿知会在家里等他回来，所以他必须要快点，再快点，不要让他的阿知等的着急。

　　阿知凑过去，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檀香味：“又进宫去了？”阿知敏感的发现，每次从宫里回来，姜晚玉心情都会很不好，所以每回都注意他身上的味道。

　　去勤政殿的路上，会经过皇祖母寝宫，想必是无意间沾染上的。

　　这段时间，献帝将一部分国事交予他处理。
　　姜晚玉知道，这是献帝对他的考验，若他通不过，献帝就会毫不留情的将没有利用价值的他舍弃。

　　帝王无情，献帝尤甚。

　　所幸姜晚玉天资过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加之在刑部历练多月，所有犯下罪过的，上至皇孙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经由他手，将死之人为了活命便拼命的讨好他，该听的不该听的秘密都被他听了去。

　　所以，他知道谁为了中饱私囊而弃黎民百姓于不顾，谁收了贿赂办了事，谁收了贿赂缺没有办事因而被买凶杀人，甚至于大皇子为了铲除异己干过的那些腌臜事，桩桩件件，都被他牢记于心。

　　治国，无非是驭臣。

　　姜晚玉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大出献帝所料。转而又想，谢文姬七窍玲珑，她的孩子也必非池中物。

　　更何况，那是谢文姬和他的孩子。

　　献帝没多少慈父之心。

　　姜晚玉如此聪慧，善于洞察人心，这样便不需再多加教导，倒省了他不少心思。对待这个有能力为他分忧的人，献帝少有的对他流露出温情。

　　姜晚玉见了，心里只有冷笑。

　　他知道献帝在利用他。

　　容嘉妃来时孑然一人，如今身陨，亦形单影只。除了对姜晚玉一时善心大发的皇祖母，他无权无势，无依无靠。

　　任献帝对他如何搓圆捏扁，没有人会袒护他为他说两句话。在献帝看来，他太好拿捏了，只要将他的软肋攥在手里，这辈子姜晚玉都得听他的。

　　献帝无情的令他恶心。

　　姜晚玉把头靠在阿知的肩膀上，胃部翻涌，勉强将那股作呕感压下去。

　　嗅着阿知鬓间的淡香，奇异的安心让他平静下来，一瞬间失声了的他又能开口说话了：“皇帝委派给我许多政务，刑部散值后便要去宫里，尽数处理完才能回来。相公，一天没见，想你了。”

　　阿知听他喊相公，浑身狼血沸腾，心猿意马的接了句：“我也想你了。”

　　姜晚玉携他回了屋，解下外袍，又去脱阿知的衣服。

　　阿知任他将自己脱了个干净，打了个哈欠，问：“做吗？”

　　姜晚玉征求他的意见：“你说呢？”

　　阿知又打了个哈欠，眸中泛光：“我都可以。”

　　姜晚玉兴致向来不高，见阿知困得快睡着，就拥着他入了榻：“下次吧。睡觉，我也困了。”

　　阿知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甜甜的睡去了。

　　姜晚玉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半晌。确认菩萨始终在他的怀中，俯耳过去听了会阿知平稳的心跳，又亲了亲阿知的脸颊，才起身将烛火熄灭。

　　早上醒来时，阿知的身侧已经空了。

　　阿知叹口气，姜晚玉不知怎么忽然忙的要命，早上不见人影，要是晚上不等他回来，他们怕是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他起床穿衣服的时候，目光滑过腹部的时候一顿。

　　先前只是微微的鼓了起来，不仔细看还是很平坦，但现在这里，已经隆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

　　十月怀胎，腹大如盆。再过一段时日，腹部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就不能再用吃多了当借口搪塞过去了。

　　这个该死的蛊虫，在催促他离开姜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