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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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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翩翩公子的出现,让小姐们羞怯起来,方才的热闹的声音不见了,只剩下听不清的低语。
被无数目光注视着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还好,卢昭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里的程锐。
她穿着合适的艳丽衣服,在一众淡雅的小姐中宛如孔雀。
她正痴迷于桌上的那道蟹生方。
明明说是淮南传来的菜,可她却是第一次吃,喜欢的不得了。
三娘和弋阳便把自己的都给了她。
她们正说着悄悄话的时候,便看到了秦休筠和卢昭嘉。
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三娘和秦休筠互望一眼,忙又各自撇开。
秦休筠和卢昭嘉向秦夫人说了原因,又花了很多时间和那些太太们寒暄,才终于有机会告辞。
只是两人没走出几步,弋阳就追了上来。
她还拉了三娘和程锐一起出来。
“里面闷死了,正好出来散散心。”
她喝了酒,脸上不显色,却是一身的酒气。
三娘滴酒未沾,身上竟也染了少少的酒气。
她被拉着小跑过来的,微微气喘,脸颊微红。
秦休筠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的就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从嘴里说出来。
三娘的脸更红了。
程锐已经呆住了。
只有弋阳和卢昭嘉无奈的互望一眼,自觉的站在了他们身后,为他们遮住了身影。
“不要在这里卿卿我我的了,你们就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吗?”
卢昭嘉翻了个大白眼,一边把程锐拉到自己身侧,远离了那两位。
秦休筠霎时间瞪了他一眼,嘴里却还吐着温柔的话:“我陪你们一起走一走。”
与三娘并肩慢慢的朝前走了。
留下的三人跟在后面,开启了吐槽之路。
“他们、他们这是……”程锐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全然没有注意到卢昭嘉还扯着自己的手腕。
弋阳在卢昭嘉另一侧,自然也没看到:“他们好事将近了。”
也许吧。心里又念了一句。
卢昭嘉补上来:“只等秦夫人亲自去提亲了,就是不知道韦小夫人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两个可是姐姐妹妹的相处,若是三娘真的嫁给郁离,韦小夫人可就矮了秦夫人一辈了。”
他和弋阳哈哈笑起来,程锐却从震惊变为生气。
“狗男人!他之前明明和我说好了,对三娘没有非分之想,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怒气冲冲想要冲上去质问,却又被卢昭嘉拉了回来。
“人家可是两情相悦,不然三娘岂不是要暗自伤神?”
“他不勾引三娘,三娘哪会晓得什么情情爱爱的……他……”程锐险些就把秦休筠在扬州招惹的那些事说出口。
要不是秦休筠撇下姚萱,三娘也就不必经历那么一次混乱的婚礼。
说到头来,他就是带来霉运的人。
五个人就这么两前三后的走着,经过秦念慈院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秦休筠先站住了脚。
院墙内急促的呼吸中掺杂着嘤咛,一同而来的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你轻点儿。”女人娇喘着说话。
男人气喘的声音又重了几分:“想不想我啊?好妹妹。”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卢昭嘉朝秦休筠望过去,脸色凝重。
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三娘出事那次之后,秦夫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就连秦念慈身边亲近的小子也赶走了一两个。
但到底是心软,看在姚萱已经有了身孕的份上,并没有将事情捅开,这件事也就不清不楚的落下了帷幕。
然而,今日又是秦家宴请的日子,这种事情却再次出现了。
那男人的声音陌生的很,又听不出年纪来,但女人的声音却有些耳熟。
秦休筠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终于在女人压低了声音的喘息中,想到了一个人。
“澄壶。”
他带着几人匆匆回了自己院子里换了衣服。
弋阳望着院子里并不熟悉的几个近侍,问起了张岩。
“他妻子生了儿子,我让他回家带孩子了。”
秦休筠从里屋走出来,一边自己扣扣子。
“我总觉得你家……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
弋阳的话让秦休筠愣了愣,转而看向卢昭嘉。
没想法卢昭嘉竟然也赞成弋阳的看法。
他说:“我也不好说,但感觉确实变了,比如你家侧门上的门子,先前大老远的见了我,不说引路牵马,起码知道瞧见我就紧着去里面回禀的,可最近我再来,他们一个一个懒洋洋的,走到跟前才看到我这么大个人……我一度以为你家苛待下人,不给人睡觉呢。”
“还有,你没发觉你家的丫鬟们如今一个一个的穿金戴银起来了吗?跟着主子的大丫鬟也就算了,就连伺候茶点的也有许多染了指甲。”弋阳也跟着说。
秦休筠确实不知道,他一向不注意自己院子意外的事情。
大宅里的事情,程锐一点也不明白。
“为什么她们不能穿金戴银,不能染指甲呢?”
“因为她们的月钱并不多呀,”三娘跟着姚芎学了治家的方法:“像韦家的小丫鬟大多只有每月三钱银子,我大姐姐身边的大丫鬟一个每月二两七钱,四个一两五钱,再往下的粗使丫头就只有每月一钱银子,就算府里给吃给住,她们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支珠钗的钱。而染指甲一是需要时间,她们大抵都是要随时伺候的,若是要长时间绑着手指头染色,恐怕只有夜里才行,二是她们伺候茶点,是要为主家和客人沏茶的,若是被外人瞧见,多少会觉得主家治家不严。”
“倒也不是说严禁丫鬟们这样打扮,只是这样家里容易乱起来。”弋阳也解释道。
程锐这才知道,大户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当家的。
卢昭嘉问秦休筠:“你刚才说澄壶是什么意思?”
秦休筠在他身边坐下,语气里有些无奈:“安娴的人,她身边的贴身丫鬟。”
这下,彻底惊到其余四人了。
安家是书香世家,家风严谨是有目共睹的,那怎么会是安娴的贴身丫鬟?
卢昭嘉却想到方才安娴对秦休筠的做法,瞬间笑了起来:“看起来传言不可信啊……”
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引得弋阳缠着他追问。
不得已,卢昭嘉就把安娴恨不得贴在秦休筠身上的事情说了。
弋阳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安娴?她不是美名在外的才女吗?据说可是最古板的安老爷子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女,怎么会这样?”
她甚至阴谋论的想:“该不会她看不上秦念慈,随便找了别的女孩顶替吧?”
这个时候,三娘和程锐已经插不上话了——这实在是她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可能李代桃僵的,安娴名声在外,在闺阁里的时候就没少露面,别说渭河的夫人太太们,就算京城,也一定有人曾见过她,如果被人发现她们敢换人嫁进来,往大了说,那可是灭族的灾难。”
她父母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不代表她的宗族也愿意。
可是,现在的安娴是真的安娴,事情反而更大了。
“你得把心思往家里放一放了,你娘向来偏心秦念慈,若是府里再这么熬下去,恐怕再过不久,我就得出来帮衬你了。”
卢昭嘉难得这么郑重。
秦休筠无力的瘫在椅背上,只望着眼前茶盏上飘出的微白薄烟。
“他院子里的事,我不方便去管。”
“现在哪里还是他院子里的事,这府里的变化我可不信和安娴无关,起码你也要提心起来,这宅子里若是脏了,你这片儿也别想干净。”弋阳急的坐不住里:“况且,日后你媳妇进了门,若是也遭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闻言,秦休筠望向三娘,手掌重重的连着拍了几下椅子扶手,缓缓坐直里身子。
“我知道了。”
他朝门外招招手,一位年轻的近侍就进来了。
“那院的萱姨娘在不在?请她过来一下。”
姚萱正在屋里歪着喝燕窝,听见是秦休筠请她过去,立即梳妆打扮了一番,领着两个丫鬟去了。
正屋里只剩下了秦休筠一人。
他们四个坐在耳房里,静静的听着外面人说话。
“秦小相公,安。”就算挺着大肚子,姚萱依旧媚媚的朝秦休筠行了礼。
秦休筠却看到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的发髻上都簪着珠花,其中一个还簪了一支成色上乘的翡翠簪子。
他不动声色,笑着虚扶她起身,让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秦休筠望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笑着说:“只是大嫂在外面忙着,实在脱不开身,我只得来麻烦你了。”
“您说哪里的话。”姚萱脸红着,用帕子遮了半面。
“是这样的,我娘说是有什么东西丢在了大嫂那里,如今着急用,叫大嫂找个丫鬟送过去,大嫂临时又走不开,知道我回来换衣服,便便让我回来传个信给她身边的丫鬟,说是叫什么……什么壶的……我实在记不住,那边又只认识你一人,所以才来麻烦你。”
“是澄壶。”姚萱不疑有他,点头应了下来:“我这就叫人去告诉她。”
秦休筠翘起了嘴角。
耳房里的四人也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澄壶作为安娴的贴身体己丫鬟,本应该待在主子身边寸步不离的,为了避免错怪人,秦休筠才故意和姚萱提起她。
若是方才的人不是澄壶,姚萱必然会说澄壶不在,可她现在的回答却意味着澄壶在,并且她知情。
那澄壶和男人媾和的事情,她又知不知道呢?
姚萱身边带珠钗的丫鬟被派去找澄壶,带着簪子的女孩还在身边伺候着。
秦休筠却像看到什么似的,直直的不停的看向那女孩。
就连姚萱也察觉到了。
“可是还有什么不妥?”
秦休筠猛的回过神,笑着掩饰:“没有,只是觉得让你跑一趟,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过意不去,不如您请我吃顿饭吧,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她不能去前院,但在后院里向来也不会委屈自己。
安娴对她没有一分敌意,甚至她还教了她很多伺候男人的法子,果然笼络住了秦念慈的心,就算自己大着肚子,也依旧是他的心头肉。
可是秦念慈到底不如秦休筠。
秦休筠又望了一眼那丫鬟,应声笑着说了声好。
他这院子里是有小厨房的。
姚萱趁机打发那个丫鬟去帮忙,却一回头,看到了秦休筠对着那丫鬟痴迷的眼神。
胸中的妒火就这么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