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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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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言骑着他心爱的小黄鸭悠哉悠哉的在街上晃荡,等他回到厂房时天都黑了。
冬日日照时间短,尤其是人烟稀少的荒野山村,天还没黑透路上就已经看不到人。
何盛在厂里左等右等等不到喻言,干脆拿张凳子坐在门口。耳边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贯穿领口、衣袖和裤腿,冻得他缩在凳子上将自己抱成一团。
车灯刚照到大门,还来不及停好就看见前面晃动的人影伸手就给了自己一拳,紧接着抬腿就是一脚。
“让你不接我电话,让你不接我电话。你说,你去哪儿了。”
喻言从裤子里摸出手机一看,46个电话,还有N条微信,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会是以为我被那些人绑架暗算了吧?”
何盛紧握拳头,没有回答。
喻言嘴角抽抽,左手揽着他的肩膀,右手转着车钥匙,“你就放一百个心,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搭理我,也不敢再招惹我。”
何盛被喻言揽在怀里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直蹿,厉声呵斥,“你TM下次能不能接个电话,哪天死阴沟里我都找不到你尸体。”
喻言看着身侧这个差点气爆炸的小河豚,笑着说:“那敢情好啊,飘到哪儿浪到哪儿,说不定来个大浪就能扶摇直上……”
“你等着填沟壑吧还九万里,做梦也要趁早,天黑了就别做,免得噩梦连连。”
喻言被怼的一愣一愣的,这嘴皮子有点厉害啊。
“发什么愣,手机给我。”
“干什么?”
“绑个定位,好给你捞尸。”
喻言笑着把手机递给他,“走走走,赶紧洗漱,冻死我了,这风呼呼的往我脸上刮,比你嘴皮子还厉害。”
“滚”
喻言洗完澡身上的热气逐渐回笼,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被窝里还放着从何盛那边抢来的暖水袋。
热流不断从脚底汇聚而来,温暖的惬意感让睡意逐渐上头,渐渐席卷全身。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金色的光辉落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空气中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达每一根神经末梢。
在床上伸了几次懒腰,蹬了几次腿之后,终于舍得从被窝里出来。
简单的洗漱后,打开电饭煲把昨晚定时煮好的粥倒出来,嘴里叼着一袋未开封的速食菜,不急不缓的从粥里捞出一个咸鸭蛋,放冷水下冲水散热。
一粥一蛋一菜,他坐在桌前悠哉悠哉的吃着,自从来到人迹罕至的小村庄,内心的浮躁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采菊东篱,悠然自得的惬意。
“哎,好惬意~”
“你是惬意,我要累死了。一天到晚见不到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何盛抱着一叠资料用脚踢开他的房门,抱怨道:“你能干点儿正事儿吗?”
喻言刚收拾好碗筷,一转身就看到一摞文件脑袋直抽抽,然后快速回忆了一下,自打换厂房起他对厂里的事情就没怎么上过心,厂里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何盛在操持。
以前光顾着暧昧,刺激林佑,现在却光顾着追林佑,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
恋爱脑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别总顾着牛奶,面包也是要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何盛在桌上敲敲,示意他看文件,自己则是悠哉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略带困意。
“你看出来了?”
“能看不出来吗,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跟个花孔雀似的一天到晚瞎开屏。”
自打上次在在酒吧里滚了沙发,他就注意到喻言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哀思变少了,就连发呆时空洞的眼神都泛着光。
那时起他就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兢兢业业的人,追起人来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早出晚归不说,甚至天还没亮隔壁就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以他那少的可怜的恋爱经历判断出,他在做——爱心餐。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贴在墙壁上关注着喻言房间的动静,一有声响赶紧把昨天准备好的文件都搬到他房里,深怕晚一刻钟人就不见了。
“开屏也没用啊,人好像不吃这一套。”
一听这话何盛蹭的从沙发上支楞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哥,这才几天,能见着人就不错了……”
何盛话还没说完,喻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上外套就想往外走,何盛本能性的绕过桌子从他腋下穿过去用身体堵在门上。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这么走掉,虽然他比谁都希望他和林佑赶紧重归于好,但是前两天工人受伤。
他白天要批文件晚上要替班,就连做梦都在开会,忙的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变。
“你想去哪儿?”何盛警惕的揽着门口,眼睛下面挂着浓浓的青黑色,“我跟你说,桌上的文件没看完你那儿都不准去。”
喻言有种梦回高考冲刺阶段的错觉,那时候他也总是堵着门,不让何盛伺机溜出去偷懒。
现在倒是反着来。
“我出去打个电话”喻言把外套往身上一披,伸手按在门把手上,但对方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真的?”何盛略带质疑的反问,也不怪他如此提防,主要是他太困了,再不睡估计就要长睡不醒,俗称猝死。
“真的,人过不去心意总要到”喻言晃晃手机,在何盛鄙夷的目光中拉开房门,拨通花店的号码。
“喂,你好,这里是XX花店”
“你好,我是喻言,前段时间订的绿菊帮我送到这个地址……”
“……”
他看着寂静无声的四方天地,漫天寒冰覆盖在枝丫上,在日照渐久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喻言在心里暗自叹口气,昨天给林佑送早餐时发现桌上那束绿菊被撤走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鲜花不似永生花存放不了多久,就算自己给他写了保存方式也难保他技术不过关,把它给养死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养花的天赋,亦或者是扔了,清理前任留下的东西是对每位现任的尊重。
道理都懂,可或多或少总还是有点失落,也不知道这次送的能放多久。
他摇摇脑袋,把悲春伤秋的情绪从思绪里荡清,回到房里就看到何盛躺在沙发上睡觉。
一脚挂在沙发靠垫上,一脚伸在地上,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他从房间里拿条被子给他盖上,顺手开了空调。
另一边林佑一大早赶到办公室等待喂投,手里的批复的文件逐渐垒高,办公室的门却始终关的严丝合缝。
他在里面左等右等的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人,最终拨通安保部的电话。
林佑用手抵着嘴角极其不自然的咳一声,“今天有没有行为可疑之人?”
保安一听就知道自家老板口中的可疑之人是谁,就是那个害他差点卷铺盖走人又莫名其妙被教育一番最终留守岗位的人。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林总放心,我们已经加强防卫,一有可疑目标出现立即轰走。”
林佑额前倒挂三条黑线,一只手捂着脸一副一言难尽的挂断电话。
半晌后又拨通电话,沉着嗓音,“别轰,带上来。”掐断电话。
楼下的保安把这句话在脑袋里转了十八个弯也没能想懂里面的缘由,一头雾水的继续做本职工作。
“是自己过于冷漠了吗?”才让对方心生退意,可林逸霖和陈瑞不都是追妻火葬场的吗,怎么到他这儿没追几天就没有了下文。
林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还是就这样放弃了。”
再多努力两天不行嘛,再多追个两天我就原谅你,和你重新在一起。
还是说你给的偏爱和温柔就只有这么多。
一时间胸腔里突然有点失落,还有点无奈外加点委屈,早知道这样当初刚提复合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同意,一口气封死,不给他反口的机会。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夜也长,梦也多。
林佑耷拉着脑袋手里握着半小时前的文件,目光在纸张上来回扫视却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咚咚咚……
“进”
“林总,您的花到了,麻烦这边签个字……”
林佑看到花的时候整个眼睛都亮了,唰唰两下签上大名还给对方塞了辛苦费。
他抱着绿菊翻来覆去的看,在包装偏角落的位置找到卡片:“你还愿意爱我吗?”
林佑把那张素的不能再素的的素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短短的七个字仿佛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字,让他反复咀嚼细细品味。
就像当初喻言拿着师乙默写的贺卡一样,只不过他是为了气林佑而装腔作势,林佑是因为爱他而真心实意。
那一瞬间的失落委屈无奈在这一刻都被冲散,就像细小的沙粒经过河道被冲刷的干净,只剩下光彩皎洁的鹅软石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把绿菊放到原来的位置,就像当初第一次收到花一样,谨小慎微的照看着,只不过这次旁边多了一个小相框。
林佑提醒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要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