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萧折离听到她的痛呼，抬起头，停了动作，也松开了她的手，只是身子依旧压在她身上，柏清清推了推他肩膀，没推动。
柏清清弱弱地问道：“萧……萧折离，你……清醒了吗？”
萧折离气息不稳，双手撑在她身侧，窗口吹来的风扬起纱帐的一角，透进来的光，让他看清了身下人的模样，柏清清眼角含着泪，衣裳凌乱，白玉般的手腕上布着红色的指痕。
萧折离心中一痛，他不蠢，今夜欲/火难以控制，身体反常，定是遭人算计了，本想借着药劲不管不顾，但始终不忍。
他抬手使着巧劲，击向自己的太阳穴，将自己打昏过去。
柏清清一脸愕然，眼见着他把自己打昏过去，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柏清清费力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挪下去，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喊他的名字：“萧折离……”
柏清清快速拉开纱帐，翻下床去，呼喊侍女赶紧去把府医找来。
柏清清一身薄汗，被窗口涌进来的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随手扯过一旁挂着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梁雁归来得很快，柏清清愁容满面，问她：“是不是这几日的补物有什么不妥？”
梁雁归把过脉，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殿下这是中了合欢散。”
“什么？”
担心柏清清不知道合欢散是什么东西，梁雁归还特地给她解释，“合欢散是一种催情的药物，一般被下药之人只要发……”她顿了顿，继续道：“发泄出来就好，但不知殿下为何会晕过去。”
柏清清不语，总不能告诉她，是萧折离是自己打昏了自己。其实她并非不知道合欢散是什么东西，未出阁时，家中各个姨娘斗得狠，也曾用过这种东西巩固恩宠，被母亲严惩过后，再未出现。
柏清清锁紧眉头，王府一直风平浪静的，如今倒是出了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梁雁归在萧折离的右手上施了三根银针，又刺破了他的手指，逼出几滴血来。见他未醒，梁雁归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口凑近他的鼻子，刺激的味道让他醒了过来。
梁雁归退至一旁，柏清清上前将萧折离扶起，在他身后垒了几个枕头，好让他半躺着。
“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事，不难受。”萧折离捏了捏眉心，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斜眼瞥见柏清清脖子间星星点点的红痕，记忆回笼，脑袋更疼了。
萧折离朝她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柏清清的双手掩于披风下，没有人注意到腕上的红痕，现在她伸着两只手给萧折离看，原本红色的手印，已经有些发紫，布在白皙的手腕上有些可怖。
在场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激烈的吗？
萧折离抚上她的手腕，轻声道歉，“抱歉，弄伤你了。”
柏清清摇摇头，“没事，不怎么疼，就是看着有些可拍。”
萧折离对着一旁的梁雁归说道：“梁医师，给王妃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
“是。”梁雁归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抹在她的腕上，动作轻柔，给她仔细地按摩着。
“陆觅。”萧折离沉声道，“去查，究竟是谁下的药。”
“是。”
没了睡觉的心思，柏清清穿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梳洗束发。
千锦在她的腕上挽了淡粉的纱绢，用来遮挡伤痕。
侍女给她上了个淡妆，瞧见她脖子上的痕迹，她经常侍候王妃梳妆，却是头一次见到这些痕迹，有些迟疑地说道：“王妃，脖颈需要遮盖一下吗？”
柏清清：“遮一下吧。”
陆觅的速度很快，柏清清刚梳洗完毕就听到他来回禀的声音。
柏清清掀开珠帘走出去，想听听陆觅调查的结果。萧折离坐在榻上，见她出来，说道：“这种事情我来处理就好，现在时候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会。”
柏清清坐在他身旁，“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一块听听。”
陆觅：“梁医师查验了昨夜殿下用过的膳食，在盛绿豆汤的碗中发现了残留的合欢散，属下也探查了在煮绿豆汤期间有哪些人去过厨房，除了厨房里的庖厨，以及王妃派去取绿豆汤的侍女外，只有西院的康氏去过厨房。”
萧折离疑惑道：“西院康氏？”
看他的反应大约是没记得有这号人，柏清清给他解释道：“就是你去淮南前，三皇兄送给你的那两个侍妾，其中有一个叫康画。”
萧折离自小和萧景川关系不睦，萧景川三番四次想往他府里塞人，他烦不胜烦，便收了那两个人，本想着只要她们安分守己，王府里也不介意多两个闲人。
陆觅继续说道：“属下带人去搜查了西院，在康氏住处只找到两个药瓶子的碎片，梁医师看过后，验出一个药瓶里是合欢散，另一个瓶里的是泻药。”
“我觉得有点说不通。”柏清清说道，“如果康画给你下合欢散，那肯定是为了恩宠，但是你昨夜明明在我房里，她为何还要下药呢，这有点说不过去。”
萧折离看向她手上的粉纱，语气冷了几分，“那说明她想下药的人不是我。”
柏清清狐疑道：“那她给我下合欢散，也不太对劲吧。”
陆觅在一旁补充道：“许是她下错了药，因为康氏房中除了合欢散还有一瓶泻药。”
泻药？柏清清抿着嘴唇，脸色不太好。
萧折离冷声道：“康氏人呢？”
陆觅：“属下将人绑了，现在正在院外。”
“把人带到前厅去。”萧折离准备起身去前厅，却被柏清清拉住了衣袖，“怎么了？”
“你先休息，让我一个人去处理好不好？”柏清清软了软语气，拖了拖语调，“好不好？”
萧折离无奈叹息，点头道：“好。”
天还未亮，但是经过这场闹腾，府上的人都醒得差不多了，千锦提着灯笼为她照明路段，陈管家也随侍在一旁，告罪道：“王妃恕罪，都是奴婢的疏忽，康、柳两人进府时，没有查探她们二人携带的物品，才让这种东西进了王府。”
柏清清：“陈管家不必自责，她若是铁了心要下药，自然会想尽办法弄到的。”
她想了想，还是吩咐道：“陈管家，你去把西院其他人都带到前厅吧。”
康画被捆着双手，跪在地上，其他的三个侍妾就在一旁站着，余越的外貌不及其他几人那般出挑，但胜在气质清冷脱俗，出水芙蓉。段云月则是体态丰腴、蘼颜腻理。
康画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抖，她哪里想到那碗绿豆汤会被晟王喝了。
在看到主位上坐着的柏清清时，她身子依旧发抖，却没有一开始那般恐惧，她以为晟王会亲自来处罚她，没想到只是来了王妃，她总觉得像王妃那样小兔子般弱柳扶风的女子，想来罚人的手段也不会狠辣到哪去。
柏清清走到她身前，弯下腰，用手提起她被捆的双手，“康画，司乐坊有名的琴师，弹得一手好琴曲。”
“十指纤纤玉笋红，雁行轻遏翠弦中【1】。真是好巧的一双手啊！”她话语中似有赞赏之意，但双眼中寒意幽深。
“好可惜啊，这样一双手不用来弹琴，用来下药。”
康画想抽出自己的手，但被她紧紧捏着，望着她眼中的怒意，康画畏惧地往后缩了缩，“王妃赎罪……”
“从你们一进府，我就提醒过你们，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不会同你们为难。但你却敢把这腌臜下作的手段使到我身上。”柏清清扯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我特好奇，如果你手中的不是合欢散或泻药，而是一瓶毒药，你有胆子下吗？”
柏清清松开她的手，站直身子，垂眸俯视着她，“手艺人最重要的就是那双手了，你这下过药的手，还能弹出好琴音吗？不如废了得好。”
“王妃饶命，王妃放过我吧。”康画往地上磕头，乞求她。
“王妃！”柳莺走上前来，伏身跪在地上，“求王妃饶了她吧。”
柏清清眯了眯眼，“柳氏？听说你和康画同出自司乐坊，怎么，今日之事，你也掺和了？”
柳莺身子伏得更低，“妾身不曾参与，也未知晓。只是她始终未酿成大祸，罪不至此啊。”
康画也忙附和道：“是啊王妃，殿下他安好如常，身体未有大碍，我……”
“够了！好一个罪不至此，非得出人命才是大事，对吧？”柏清清厉声道，“你该庆幸他无事，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给你两个选择，杖责四十和废掉双手，选一个吧。”
杖责四十，那必定是血肉模糊、鲜血横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打得半身不遂，但是废掉双手，她苦学这十余年的琴艺，就将付诸东流。
康画抽泣道：“我选……选杖责四十。”
“陆觅，带她下去，天亮之后开始用刑。”说完，柏清清又看向其他三位侍妾，“你们就在旁边给我看着。”
“是。”
“用完刑后，把她的东西收拾清楚，逐出府去。”柏清清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柳莺，“柳氏，你虽没有参与这件事，但你与康画交好，我不会罚你，但这王府，你也是待不得了。”
柳莺顿了片刻，深深地叩头，“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