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习惯规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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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礼那天，南枫穿了一身私人定制的西装，和其他盛装打扮的高三生一样站在操场上。
许知意作为高一生，被学习和作业困在了教学楼里。下课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出去看看。尽管和南枫早上是坐着同一辆车来的，可他依然没有看够。
从二楼向下望，操场上是流水一般的人群。
许知意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那个人群中最出挑的大个子，南枫仍旧格外扎眼。
有些人天生就在舞台中心，享受万众瞩目，得到万人追捧。
南枫就是这样的人。
又一节课后大课间，许知意跟着班里一个男生一起下楼。
男孩搂着他肩膀，说他上个课间在窗台望的时候，看见高三队伍里有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姐姐，很漂亮。
许知意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哪一位，只能附和着点点头。
许知意和那个男孩站在操场外圈，同时踮着脚张望。远远地，他看见南枫正跟一个女孩聊天，表情温柔，眉眼含笑。
许知意突然心里一涩，不想走过去了。
那个男孩看见了口中的漂亮姐姐，想上去要联系方式，但又害羞不敢主动。他把许知意一起拉去了。
两个人站在学姐面前，一个羞涩的开口，一个木讷的站着。学姐的周围围了一圈姐妹，见她被要联系方式，一个个笑着打趣。
学姐委婉的拒绝了他，却又语重心长，温柔的叮嘱他好好学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
男孩红着脸说谢谢。
许知意闷声依旧想着南枫。
“小意。”一个声音叫他。
许知意回头，南枫迎着光向他走来。
意气风发的少年拥有了太阳赐予的光环，让面前的人仅仅一眼，就要沦陷。
许知意心脏狂跳，这种感觉是第一次遇到。
南枫当着男孩的面把许知意拉了过来，跟男孩说：“我们说几句话。”
男孩看着冷若冰霜的南枫，大气不敢出，连忙点头。
许知意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他刚刚看着那位学姐明明比这要温柔的多。
南枫抓着他手臂，带他走到操场边。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他来找人要联系方式。”
南枫依旧不太高兴，“你早上说大课间来找我，骗我的？”
“没有，”许知意畏畏缩缩，仅仅说了两个字，又噤了声，没了下文。
南枫看着他，心中一团无名火上涌，“不想说别说了，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说完，南枫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
本该高高兴兴的成年礼，因为上午一段插曲，闹得不欢而散。
南枫兴致缺缺。在和许知意对话以前，他还能假装温文尔雅，对待所有人都是笑意相迎。回来后，他又成为了别人不敢惹的冰山公子，眼神冷的能杀人。
许知意却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闷闷不乐，自我怀疑了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对待南枫到底是兄友弟恭，还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他没有经历过感情问题，第一反应还是最初的逃避。更何况对象是南枫。
高三成人礼，学校破例取消了他们的晚自习，南枫会比自己早放学两个多小时。
许知意想了想，找到学校的公用电话亭，跟南国华说今晚放学后自己回去。
南国华那边应该是马上要开会，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
到了下午放学，南枫刚坐上车，司机立刻就要开车走。
“我以为要等他。”南枫对司机说。
司机回答他：“小许少爷给董事长打了电话，说他晚上放学后自己回家。”
“什么？”
南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知意的处理方式并无问题，但就是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近三个月，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只有他一个人的车后座。
路灯的光投射在座位上，他想起来以前的夜晚放学路。
昏黄光晕下那个温柔的许知意，总是带着笑脸的。眼睛是他唯一表达感情的东西，南枫常常在里面看到警惕，惶恐，失落，喜悦与激动。
他甚至不用多说些话，南枫就能明白他。
可今天，南枫没有读懂操场上的他。
今天的许知意，像一块透明的琥珀蒙了尘，在南枫面前湮没。
“一会来接他。”南枫对司机说，“我跟着你一起来。”
司机点了点头。
——
晚上九点过五分，许知意和上午那个小男孩一起出了校门。
南枫逆着人流，向他走来。
许知意下意识低头，回避视线。
“同学，我带他回家。”
男孩认出了南枫，“噢，好。”
南枫笑了一下：“再见。”
“再见。”
等到男孩走得远到背影都看不清，南枫一把拉住许知意，带他去找车。
“今天发什么神经？大晚上自己回去安全吗？”
许知意不搭话，头埋得更低。
“不管什么原因，抬头看路，我说过我讨厌你扭扭捏捏的样子。”
许知意心想，他说过吗？好像说过。
在去年冬天。
在白雪皑皑的那一天。
也是他们之间关系转折的那一天。
许知意开始幻想，要是那一天，他真的又一次把自己丢在家里，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就不会因为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谈笑风生而闷闷不乐，不会导致今天一天都听不进课，更不会导致现在一看见他，就害怕想躲。
上了车，南枫看着他，摸摸他的头，露出自己最最最温柔的笑容，轻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因为我今天上午跟你生气了？”南枫猜测，“那我给你道歉。”
许知意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南枫依旧轻声细语地询问，像是在安慰一只因为生主人气而偷跑出家门的小狗。
他不想被这样安慰着，温柔的语言只会让人越陷越深，可他不能继续陷落了。
南枫不可能对他的感情给予同样的回应。
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未来也会出现在他和别人的对话里。
南枫的舞台下，阶级观众席上，最后面，那个没有光的位置，才会是他。
“说话呀，小傻子。”
南枫依旧再问，声音越来越小，但怒火越来越大。许知意知道，他马上要生气了。
“我没事，累了而已，”许知意开始解释，“跟他说晚上自己回家，一是不想麻烦司机，二是高三学业压力大，你早回去早休息，多学习一会。”
“我马上要过十六岁生日了，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养。”
南枫看着他的眼睛，有疲惫，有慌乱，还有一抹没有隐藏干净的失落。
但终于没有再开口，后座终于安静了下来。
黑暗里橙色的光，继续游离在许知意身上，但这次，他不再像一颗温暖的太阳。
直至睡觉之前，许知意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现实中没有，手机里也没有。
南枫写完作业，回头望的时候，发现许知意的房间早就是一片漆黑了。
第二天，南枫的门前，有人放了一个礼物盒。
南枫知道是谁，他飞奔下楼，以为可以看见满面笑容的许知意。
事实上，餐厅只有南国华。
“爸，许知意呢？”
南国华看了他一眼，“他以后坐校车。”
“怎么又坐校车？”
“我哪知道。”
南枫闷闷不乐地叼着吐司，刚才礼物带来的那点喜悦感瞬间消失，连带的连胃口都没了。
就吃了一块吐司，人高马大的南枫连上午都抗不过。他翻出手机，让司徒颜给自己送点吃的来。
［Yan：不是吧，哥们。你自己食量你自己不知道啊？］
［南枫：你快点。］
［Yan：我和严闻下节课是阎王爷的课，现在早就已经被抓回来写课前小题了，我怎么给你送吃的？］
消息发在群里，严闻看见了。
［Wen：没错，我替他作证。］
南枫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挂了，突然想到许知意。
不行，南枫在心里否认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高一和高三隔着一栋教学楼，许知意给自己送吃的得先跑过操场去到小卖部，折返回来再穿过高一高二两栋教学楼。
太累了，太累了。
“你怎么了？”一个女声出现在南枫耳边。
南枫抬起头，是安佳怡，成人礼上跟他聊天的那个女孩。
“你有吃的吗？”
安佳怡立马懂了，回到座位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给你。”
南枫像那个饿狼遇见羊，接过来就立马撕开包装，叼了一块。
“谢谢，”南枫看看饼干，又看看安佳怡。
安佳怡说：“没事，你吃吧，就是个零食，自习课用来消磨时光的。”
南枫又说了一遍谢谢。
又一节课下课，许知意急忙跑到小卖部买了一袋面包，又往高三教学楼跑。
他下课后看手机，司徒颜给他发了消息，他才知道南枫这个傻子早饭就吃了一片吐司。
“傻子，还天天说我。”许知意边跑边吐槽，很快来到高三部。
高三a理班在一楼，一进去就看到了。
南枫靠在门框上，看着呼哧呼哧喘粗气的许知意问：“你来干什么？”
许知意听见他这不耐烦的语气，砸人一样地把面包扔给他，转身又往回跑。
只留下南枫一个原地发愣。
回过神来，掂了掂手里的面包，南枫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南枫：你们谁告诉许知意我没吃早饭的？］
［Yan：is me.］
［南枫：谢谢.jpg］
司徒颜看着屏幕里巨大的那个感谢有你，陷入了沉思。
他是感谢我，还是在暗讽我？
南枫谢完这边，又点开那个猫猫头像的聊天框。
［南枫：谢谢面包。］
那边回的很快，一个猫咪的表情包。
［知意：不客气.jpg.］
南枫笑着将表情包存下来，然后又翻了翻自己表情包库，里面一半以上，都是从许知意那里偷来的猫猫表情包。
看得出来，许知意是真的很喜欢猫。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习惯规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