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响忍冬》念旧拾荒者

2、Dong

　　林烬冬家里的父亲一开始是个打工的，后来和小女生在一起之后，他变得很自卑。
　　好像很多人都在告诉林海东，这份他觉得特别真挚又热烈的恋爱，其实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连他家人也这么觉得。连最亲近的人都这么觉得，更何况别人？
　　他受够了别人的目光。
　　开始改变了自己。

　　正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了进步，成功赚到了钱了，他兴高采烈打算去和最喜欢的人说：“你看，我现在已经可以赚钱了，我们以后可以带着小冬去旅游，去玩，去享受生活。”
　　“不用再唯唯诺诺了。”
　　…

　　“媳妇？你怎么不说话？”

　　可是在他面前是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和你在一起真是让我活受罪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

　　仿佛压死了他最后一颗稻草。
　　怎么你也这样对我？怎么你也？

　　那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了。
　　只剩下自卑了。

　　从此之后，他发了疯似的赚钱。总觉得有了钱什么都能得到。根本没时间管家庭。不知道小冬学习怎么样，不知道小冬喜欢什么。

　　直到有一天。

　　他亲耳听到了。他为了一个人去改变，去努力，对他说：“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我现在非常不喜欢你这样。”
　　“离婚吧。”

　　他接受不了。
　　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他跪下来求过了。他什么卑微的方式都做了遍了。只求那个人不要走。

　　结果他留不住。
　　于是就开始打人。

　　“我现在不是努力赚钱了吗？你为什么不喜欢了？你凭什么不喜欢？！”

　　说一句，身下的女人就经受一拳头。

　　林海东根本不管小孩有没有看见。

　　当年的林烬冬就这么看着。
　　在房间门口眼睁睁看着。

　　对于年少的学生，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如今却变成这样。这毋庸置疑是个巨大的伤害。

　　…

　　有一天。林海东不在的时候。

　　“妈，你离婚吧。我不会跟我爸，你要是…”

　　“你要是也不想要我的话…”
　　“那我也可以谁都不跟。”
　　“我没关系的。”

　　林母听到这句话，她就止不住流泪。她哭什么呢？哭自己不顾流言蜚语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吃了那么多苦，抱怨几句，那个人就去发疯似得去赚钱。对家人不管不顾。
　　她害怕。她想象中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更可怜的是。
　　这句，你不要我的话，也没关系。

　　竟然是一个小孩子说出口的。

　　她不是不爱林烬冬，可一想到这是林海东的儿子，她就难以释怀。

　　最终。林烬冬谁都没有跟。

　　是的，双方都抛弃了。

　　—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叶旭林念初两人都在家里待着。叶旭就在房间里搞电脑，念初就在房间里写题。

　　到了下午，叶旭的爸妈因为约了朋友，就出门了。所以晚饭也由他们解决。

　　按照之前的习惯，就是叶旭煮面或者点外卖，主要是看他妹想吃什么。

　　但这次叶旭朋友也突然约了他，但他知道小孩不喜欢和生人接触。所以没打算带她一起去。在家提前煮好面然后就离开了。

　　叶旭在外面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和林烬冬关系比较铁的只有叶旭。但其他朋友就是因为认识久感情久所以也仗义一点。

　　林烬冬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叶旭：“你觉得我会放弃？”
　　“没事只是个普通联赛。”

　　这次报名需要上交CSP-JL、CSP-S1等专业级别认证。电脑一黑，竞赛资料就不见了。其实那些认证也确实能重新拿，但刚好报名时间截止了。

　　—

　　念初在家里吃完面后，在沙发上看美剧。途中手机信息提示响了一次。但念初没在意。随后又响了三次。
　　念初只好按了暂停，然后拿起手机看信息。

　　冬：【你现在在哪？】

　　冬：【回我一下啊。】
　　冬：【你哥喝醉了。】
　　冬：【你接还是我送？】

　　啊？哥哥喝醉了？没见过他喝过酒啊。哦变成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就敢喝酒了？胆子大了。但让他来送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还是自己去接吧。

　　忍冬：【刚刚没看手机，我去接吧哥哥在哪？】

　　随即对方发了一个定位，离家还特别远。打车都要十分钟吧。她有点后悔答应了，回忆起上次打车还遇到个猥琐司机…

　　她在聊天框犹豫了好久。想了想还是出发了。毕竟答应了人家。

　　用手机打好了车，然后和司机指了指手机上的定位。脸上很慌张。
　　这次司机很和蔼亲切，对她说：“小姑娘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念初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在途中还是忍不住会紧张。
　　….

　　到了目的地之后，她发现司机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街道拐弯处，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正准备下车，按车门的按钮。
　　我去！怎么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怎么回事！

　　她猛地和司机对视。大叔却装作没事发生一样，“我发现了，你就是个哑巴，所以你喊也没用的。” “你乖点，我会让你爽的。”

　　… 污秽语言。她最讨厌了。

　　她哑口无言。她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她只能用眼神警告他别做出格的事情。

　　她想打开手机报警，却被人抢过。

　　她想摇下车窗喊人帮忙。
　　打开了一半念初就把手往外伸。
　　结果司机反应快，迅速坐在她的旁边把她手拉回来。又关了车窗。
　　“小哑巴，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你又不能说话。”
　　…

　　在马路对面的叶烬冬坐在长椅上，叶旭把头埋在林烬冬腿上，林烬冬好像是很困很累地坐在那里。身边还有几个叶旭的朋友。

　　林烬冬看见了对面那个往外伸的手又被人拉回去。
　　感觉那双手很熟悉。然后皱起眉，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把叶旭抬起来，放在长椅上。

　　打算走过去看看。然后随便拿了个棍子。走到后座车窗后，用棍子用力敲打车窗。玻璃碎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揭开了车里的不堪。

　　然后他看见了头发凌乱的念初，被压在后座沙发上，眼神全是恐慌，手也被一个大叔控制住。衣服的扣子也解开了几个。

　　像是在表达：来人救我啊。快来人救我啊。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来啊。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来啊。无力又无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啊。

　　大叔看见被发现了之后，迅速下车。准备撇清责任。

　　林烬冬身上的“野”再也按耐不住了。
　　“你凭什么动她？”
　　“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声音在极力耐住暴躁。

　　为什么大人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做出对小孩伤害的事情？

　　那双经常带着傲慢，不屑的眼睛，好像第一次有了害怕。还有慌张，不受控制地要爆发。

　　那些他的朋友也刚好到了现场。
　　那个大叔一看那么多人。瞬间就慌。

　　在车内的林念初坐起来，捡起刚刚掉落的手机，然后手抖地报了警。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又只能挂掉。只能给民警发了信息。

　　那人知道要破罐子破摔了，便不装了。
　　大叔露出了和刚刚上车的和蔼可亲完全不一样的笑容，那是充满邪恶，充满恶意，充满奸诈的笑容。

　　“呵！你们这几个亡命徒，你知道么，刚刚那小哑巴死命挣扎的样子啊，哈哈哈哈哈！可惜发不出喊声…”

　　还没有说完就被林烬冬用力地踹了一脚。
　　那人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腹部。看起来很疼。是非常难受。
　　他没打算放过，又拉起他的衣领，抡了一拳。那个大叔嘴巴里全是血。
　　然后又给了一巴掌。
　　….

　　不久警察就到了。
　　了解好情况了之后。和几个小伙子教育了一下文明解决，女警姐姐也在给念初做心理辅导。念初的舅妈舅舅也及时赶到，叶旭也顾不上酒醒不醒，一直站在林念初旁边。事情正在变好。

　　舅妈和舅舅的在警局商讨要给林念初一个公道。
　　然后那人被拘留了三年。
　　叶旭也一直对林念初说：“你以后不用来接我，我负责接送你保护你。”

　　“你别怕了啊。”“我以后不喝酒了。”
　　边摸头边安慰。心里全是自责和害怕。

　　林念初懂事地点了点头。
　　心里在想，都怪她，要是自己能说话就好了，要是当时自己大声地喊人救命可能就不会这样了，要是自己会说话会反驳就好了…

　　都怪她。都是她没用。为什么她不能说话啊。
　　连报警都不能说话。连此时此刻哥哥在面前自责想对他说一句没关系不是你的错都不能说。
　　….

　　林烬冬也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念初这个小孩，明明她是笑着的，明明她没有刚刚敲碎车窗看见的那样狼狈了，可为什么他觉得她心都快碎掉了。

　　为什么他的心也跟着一块碎掉了。

　　—

　　周一，事情也过去几天了。林念初也收拾好了心情，和哥哥一起去学校。

　　在升旗仪式结束之后，学校也照常开了晨会。

　　林烬冬在旁边的队伍看着前面的林念初。
　　小丫头脸很嫩，眼睛水灵灵的，头发有点天然卷，有时候也会戴着眼镜，更显呆了，她对其他人没笑过。身边有亲人才愿意笑。

　　经历上次的事情他知道为什么她哥要他帮忙看着她了。
　　确实是个呆子。

　　呆子好像意识到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下。
　　然后又在本子上写字。

　　原来她一直，只能这样和别人沟通吗？

　　写完拿给他：“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还有那天我看见你的脸上和手上也有血，记得涂药。”

　　他冷笑一声，“那是人渣的血，不是我的。”

　　林念初愣了一下。好像是看见那位大叔伤得挺严重的。但恶人有恶报。她又写：总之谢谢你。

　　他没说话，一直看着林念初。
　　他看着她。明明眼睛还是小孩的眼睛，可为什么他看见了悲怆、沧桑、满目疮痍。
　　……

　　—

　　林念初和林烬冬坐同桌好几天了，也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他们好像变熟了一点。

　　比如打水的时候周婷有时候会插林念初的队，可她又不能说出话来反驳，被林烬冬看见了，他就会去找周婷说：“同学，插队不太好吧。” 周婷也只好泄气地让位。
　　比如有时候课代表不敢催林烬冬交作业，她就帮林烬冬交作业。林烬冬不喜欢记作业，她有时候就会帮他记。

　　叶旭接林念初放学的时候也会和林烬冬聊编程技术的问题。三个人一起走，看起来特别愉快。

　　林烬冬也挺照顾林念初的。搞得她有时候想对他更好点。不然总觉得欠他点什么。

　　—

　　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
　　一段考试要来临了。
　　因为是理科重点班，所以大家实力不相上下，但还是充满了竞争力。老姜也只是希望大家正常发挥就好。

　　林念初没什么太大压力，还是和平常一样学习。

　　考完数学那科，很多人都借林念初的试卷对答案。因为一中是改答题卡的不收试卷，她的数学也是全年段第一。

　　数学课代首当其冲。“林学霸！你最后填空题写的什么？” 看到答案之后和自己的不一样。林念初写的四分之一。
　　“诶不对啊学霸，你是不是写错了，你看我的草稿，没有问题啊。”
　　她看了看草稿确实没有问题。对方的答案是2。可自己的解法好像也没有问题啊。

　　然后她无意间看见同桌的试卷写着：2或四分之一。

　　数学课代也发现了，然后就说“啊！我知道了这道题有两个答案！冬神你深藏不露啊！”
　　…

　　考试结束之后。

　　大家都聚众围观成绩单。

　　光荣榜上就有了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姓名：林烬冬 总分：712 年排：1 班排：1
　　姓名：林念初 总分：708 年排：2 班排：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