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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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死神漂泊的倒影，织田作之助从一场悠长的睡眠中醒来。
死而复生？
织田作之助静默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如同獾巢般温暖的酒吧灯光略昏暗，淡淡酒香弥散。
当——
太宰治轻轻用手指叩击装有威士忌酒和璀璨冰球的玻璃杯，声音如同清晨古寺的铜钟，将织田作之助拉出黑暗而空寂的梦境。
“太宰君，就不要开玩笑了……”坂口安吾一副头超级痛的样子，紧皱眉头。
……
“那些愚钝的下属真是让我伤透了脑筋，我不得不多入了几次水以做补偿。
我家年轻气盛的部下真是……在我的教导下，他总算学会了留活口……”
很熟悉的话题，但似乎已经离织田作之助非常、非常遥远了……
当时帮一个夹在老婆和小三之间身陷修罗场的关联企业的官员调停，夹在两个比五百只鸭子还要吵闹的女人中间，数次想要咬舌自尽的心情，此时回忆起来，就如同电影画面一般。
他更多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观看自己的记忆，身临其境的感觉反而愈发淡了。
很奇怪，死亡之后并不像人们传诵的故事一样可怖。
织田作之助只感觉自己被太宰敲击酒杯的声音惊醒，从无思无想的石头转变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股自虚空中来的力量汇聚，将他拉拽到人世，搭建骨架，白色骨架上再逐渐生长出血肉。
但是——有一刻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原本深埋的记忆被酒吧里低矮照明灯的光芒点亮，车子里孩子们幼嫩隐隐带着细小绒毛的可爱脸颊布满了泪水，几双小手奋力敲打车窗……
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从车子里出来？
轰！
爆炸，火光，一颗巨大的火球吞没了载着孩子们的车辆。
救护车来来往往。
带着可惜的语气，人们嗟叹着：“可怜啊，还是小孩子呢，不知道他们得罪了谁？”
“织田作，不要去……”
能言善辩的操心师在这一刻语言竟然如此匮乏。
安吾的失踪，首领的命令，那一群战场上的幽灵，纪德的话语，一连串事件如同漩涡，将织田作之助拉进布满淤泥的河底。
太宰的心情，我是能体会的。
只是，我已经失去写小说的资格，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因为，我所视若珍宝的一切，都被他们摧毁了啊。
将人复活的异能力太过骇人听闻，眼前恍若时光倒流的一幕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疑虑。
因此，织田作之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尝试着找出其中的破绽。
两位生前的好友在他旁边喝酒，不时打趣几句。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前路被白色的迷雾笼罩。
他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他是一名杀手，执棋者手中一把好用的刀，没有自己的意志，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周围的黑白画面被按下快进键，时间如同电影胶卷，不断卷缩向前。
“海边的风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看着眼前的景色，坂口安吾喃喃自语。
太阳将会沉没，跌入海平面之下，夜幕即将降临。
逢魔时刻。
被设计跌入土坑的安吾毫无反抗之意，无奈如藤蔓攀爬上他的脸庞。
一蓬蓬泥土向安吾的方向不断地洒落，洒落。
散落的灰土如同烟雾，安吾脸上显现一抹疲惫，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一般。
他摘下圆框眼镜，闭上了眼睛。
“这样总感觉便宜他了哎……织田作？”太宰歪了歪头，脸上似乎流露出来孩子般的天真和残忍。
但这情绪只是他展露的一张面具，有更多的情绪被隐藏起来，如海平面下的庞大冰山。
“总之，在成为组织的做豆腐小能手之后，我终于忍受不了无良黑心首领的压榨，废了点功夫到了武装侦探社……”
太宰也到了好人的那一边啊。
黑色西装被沙色风衣代替，波洛领上的蓝宝石散发光芒，遮住眼睛的绷带不见了，其他裸露的地方依然被已经成为太宰身上的固定装置的绷带牢牢占据。
一抹笑容浮现在织田作之助的脸上。
“你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呢？”太宰语气忐忑不安。
织田作之助转头望向大海。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大海吞噬，带着水汽的海风吹拂，吹乱他的头发。
做一名作家，找一所能望见海的房子，养着几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咲乐、优、克己、幸介……
这是我曾经真心实意说过，一直苦苦追寻的方向，想要实现的愿望。
然而，内心的空白已经无法填补，苦苦追寻的答案停留在过去。
现在，我还留下了什么呢？或者说，我还拥有什么呢？
“太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安吾，起来，别睡了！”太宰跳下土坑，一声咔嚓的骨裂声响起。
“嘶——这也太粗暴了！”痛苦地捂住腹部，坂口安吾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你真的被活埋了，那些覆盖在你身上的泥土将会带来巨大的压力，足够置你于死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睡得舒舒服服。”
“安吾，别自欺欺人了。”
“我说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很聪明，擅长计算人心，你和织田作是我在黑手党唯二的朋友。”
“我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的弟子，他继位的证人，热爱自杀和蟹肉罐头，有【人间失格】这一珍贵罕见的异能力。在你的帮助下洗白，去了武装侦探社，依旧热爱自杀。”
“我似乎，不，我非常小心眼，睚眦必报。”
“这些都是你对我的印象。那么，安吾，真正的我，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你真正了解我的所有吗？”太宰治像是觉得很有意思，打量坂口安吾变化的表情。
“你是——？”坂口安吾眼神略带怀疑。
“没错，”太宰治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你的记忆拼凑出的假象。”
随即他拍了拍手，“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离开这里吧。”
“我们被困住了，这该死的光雾！”
“有人在处理了，这并不困难，不是吗？”
原联合国地址，现行星防御理事会一片喧闹。
ETO的活动吸引了太多的视线，在疑似外星人及高等文明的威胁下，世界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众志成城，团结一心。
大概。
一个小国代表匆匆走进联合国大会堂，以联合国徽章作为背景的正前方以一个锐角的角度向前倾着。
压抑低沉的氛围扑面而来。
嗡嗡声不绝于耳。
“怎么会选他来当面壁者？我不同意！”一个代表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
“你是因为自己的国家没有面壁者，心怀不满吧！”一个非洲国家的代表冷笑，白色牙齿在黑色皮肤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面壁者。
小国代表知道这个计划。
在拦截“审判日”号的行动中，联合国接收到大量的机密资料与信息。
智子这一高科技外星武器也为人所知。
*它可以听懂人的语言，读取任何书籍和计算机存储信息等，地球对于三体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但智子却无法监视到人的思维。为了获得战略上的优势，联合国开展了面壁计划，指定了四位面壁者——他们不用向外界解释自己的计划，可以调动巨量资源来实现自己的计划，并且不需要解释其原因。
谁成为面壁者，谁就掌握了人类顶端的权势，占据极高的地位。
大家吵吵闹闹，争论了无数次，依然得不到最终人选。
联合国秘书长萨伊走上主席台。
小国代表端正了态度，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萨伊简略回顾了一番面壁计划，便开始宣布面壁者名单。
“……”
“第五位面壁者——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谁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