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书写故事 ...
-
昏暗的灯光下摆着书桌，椅子，书摊开几张空白的书页。在书的右侧，一支黑色圆肚钢笔静静安放，营造出静谧的气氛。
这里是距离地下几百米深度的基地。
防御措施酷似一个金色鸟笼，金色线条层层叠叠勾连在一起，将整个基地包裹起来。
我拿起书，它摸起来有种奇妙的触感。笔尖不时点在上面，像雨滴把平静的湖面击打出一圈圈涟漪，又像无垠深空中起落的一座座星舰。
面前的书看起来只有薄薄十几页，但当我翻动起来，一页页白色的“纸张”凭空出现，无休无止似的。
这是一个能实现所有愿望的许愿机？
当然不是，它也有不能实现的愿望。
例如我刚在它的其中一页上写下，书将在三秒后毁灭，并为这编出来了一个逻辑自洽、有头有尾的故事。
黑色的字迹逐渐淡去。
一道光闪过，像是橡皮擦，把字迹抹除得一干二净。
我叹了口气，向前翻动了几页。
一个已经写好的故事在我眼前如画卷徐徐展开。
如何掩藏真相？
让真相变成大海边沙滩里的一颗沙粒，变成空气中的一缕清风，变成天边悬挂的一道彩虹……
有人曾经提出射手假说：说是有一个神枪手每隔十厘米会在靶子射出一个洞，于是靶子上的二维生物总结出来了一个铁律：每隔十厘米，它们的世界就会出现一个洞。
与射手小说原理相似，在书中谱写的故事里，异能成为了一种与刮风下雨别无二致的自然现象，异能力者与非异能力者有着极为巨大的差距，却能相对和谐地共处。
写下这个故事的人类是个天才。
世界坐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上，依然没有爆炸。异能力者与普通人像是一棵树结出的两种不同的果实，共同悬挂在枝头，装点世界树这翠绿茂密的树冠。
局面会发生改变。
因为，我也要写下我想要的故事了。
拔了笔帽，我深吸一口气，将早已经编好的故事书写。
【三体第一舰队的火种号将在旅途中遇到虫洞，火种号会跨越四光年的距离来到非洲加蓬……】
密密麻麻的小字如一滴墨在清水中弥漫，一张张书页被填满……
三体第一舰队即将降临。
在 36 个小时之内。
这是书能承受的最大阀值，此时，它的能量几乎耗尽一般，书页接近透明，墨字恍若清水中游动的墨色锦鲤。
Lupin 酒吧。
坂口安吾默默抿了一口酒。
“海边的墓地也很不错的说，还能看到海呢，织田作，你觉得怎么样？”太宰手足舞蹈地比划着。
在黑手党中，死亡如同空气，常常与人相伴。人们并不忌讳谈及死亡。
但是，太宰这家伙也太过超前了，把葬礼仪式，致辞的悼言一样样都想好，不住地念念有词，活像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海边也有不太好的地方吧，”织田作之助认真思索，“要是尸体被海水腐蚀地破破烂烂，就太糟糕了。”
“太宰你要选择墓地的话，我觉得临近海边的高地是不错的选择……”
“唔，这样也不错。”太宰托着下巴。
坂口安吾听不下去，打断了他们的发言，“什么不错啊！织田作先生，你不要太惯着太宰君了，这种想法还是不要实现了吧！”
“喂喂喂，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口中不停拒绝的坂口安吾还是被两个朋友拖拽着带到了一个地方。
——海边的一处高地。
高地上有几个凸起，像是一处处小小的坟包。
“海边的风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看着眼前的景色，坂口安吾喃喃自语。
他看向天空中欲落未落的丹霞色的太阳，海面呈现灰蓝色，数不胜数的阳光如碎金在其中沉浮。
“今天，我们来举办葬礼！”太宰跳上“坟包”，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三盒蟹肉罐头，三卷白色绷带。
夕阳放射出的光芒笼罩着他，将他仿佛烧焦的黑猫的气质微微柔化，黑色西装隐约透出一抹沙色。
坂口安吾揉了揉眼睛，发现织田作之助站在太宰治的身边，面无表情，但他的举动分明显出关怀之意。
或许是经常跟太宰呆在一起，此时看着他在世人眼中荒诞不经的举动，坂口安吾竟然有种“哦，这是太宰会做出来的事”的理所当然之感。
“太宰，你想要举办什么样的葬礼呢？”
太宰神采飞扬地说着自己规划的蓝图，坂口安吾无语，一屁股坐在另一个“坟包”上。
管你说什么，反正我摆烂了。
身边的两人感觉不到疲倦般，奋力挖掘，被挖出的沙土堆成了一座小山。
“挖坑活埋这样的死法太普通了，”太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从怀里掏出完全自杀手册，“割大动脉自杀么，看上去很痛的样子，还是不要了……”
坂口安吾扶额，默默移开视线。
此时夕阳的最后的一丝光芒已然被海水吞没。
逢魔时刻。
突然，背后一股推力，一阵天旋地转，他向地面挖出的大坑栽过去。
“什么情况啊这是？”坂口安吾竭力稳住身形，避免了头着地的窘境。
坑底的泥土松软，摔下去的痛感并不多。
“安吾，满意吗？我们为你选定的坟墓？”太宰治探出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坂口安吾。
“什……什么？别开玩笑了……”异能特务科辅佐官卓越的口才仿佛失效，坂口安吾不住打量着太宰治，想看出他说谎的痕迹。
“很可惜，我是认真的哦～安吾，你觉得，这个墓地怎么样呢？我可是和织田作讨论了很久，才选好的呢。”
坂口安吾苦笑。
“或许你说的没错，我早就应该死去了……”一点点泥土落下，覆盖他的身体。
泥土像是自然造就的一床厚重的被子。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开始袭击坂口安吾的身体，被无数杯咖啡掩盖的疲惫，仿佛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坂口安吾心想，停在这里也不错。
好累，休息一下吧。
他把圆框眼镜拽下，安放在身侧，随后闭上了眼睛。
在死神漂泊的倒影里，他即将陷入一场悠久的睡眠。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书写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