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水妄作冰[快穿]》楼上白

3、第 3 章

　　是不会泯灭的，在沈阙衷第一次产生爱人的想法的时候，他的系统就应该阻止他。
　　那时系统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所应当的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迟早会顺应自然，沈阙衷装出的顺从蒙蔽了他，随后他找到了他觉得合适的时机露出了獠牙。
　　“你的神会在乎你的安危吗？”他像是麻木一般放空自己的视线，倚靠在石质的高位上，和脑子里的系统对话。
　　系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装作不在，可沈阙衷一清二楚，他做的不仅仅是屏蔽了系统和主神的关联，系统的神志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躯体被分隔开，他的意识现在只能依靠沈阙衷的躯体存在。
　　“联系不到主人，很着急吗？”他神情冷漠，仿佛叙述出来的并不是一些嘲讽的内容。
　　“现在放我出来看来是无聊了。”
　　“不如把讥讽我的时间留在享受你的自由上，别忘了祈祷神永远不会关心我们的任务进度。”
　　“谁知道呢？”得到了回应，他突然像是嗤笑一般低声抽气，“不如先祈祷你的身体在你意识崩坏之前都不会被我找到。”
　　“对你来说多活一段时间应该不错吧。”
　　系统声音冷冽“这句话应该还给你，你觉得自己能逃到什么时候？”
　　他是个叛神者。
　　被神明选中何其幸运，但是沈阙衷做出了背叛神明的决定。
　　“你做的事情让你得到了什么吗？”他沉下气回应。“像条恶蛆一样这算是活着吗，你带给他了什么好事情吗。”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
　　沈阙衷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身体里寄宿着的另一个灵魂，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也无需顾忌，交流存在的唯一目的都成了痛击彼此。
　　“你活着的意义就是死在他面前又或者看他死？怎么了？如果觉得这样能让我解恨，那你确实取悦到我了。”
　　“对了，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找到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这里的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发色和瞳色又是什么样子，你不会没见到吧。”
　　“01，没有比你更衷心的狗了。”他沉声呼唤着系统，在最信任彼此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用代号称呼。
　　“没有放任你烂到死是我最后悔的事。”
　　“怪你自己坏的不够彻底。”
　　“呵。”01轻蔑的笑声回荡在脑子里，他最后也没再回应。
　　……
　　“需要一些水吗？”
　　希尔德吃的很斯文，他浅尝了两口食物之后便没再动。
　　“谢谢。”他接过水。
　　“是哪里不舒服吗？”沈阙衷试探着问，他端上来的都是曾经的他喜欢的食物。
　　“抱歉，让您担心了，只是胃太空了，一时没什么食欲。”
　　这么解释着，因为确实没什么食欲。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来做的饭菜，我还以为是食物不符合您的胃口。”
　　“没有的……”比较出乎意料的是，沈阙衷的喜好和自己的喜好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很感激您的帮助，我在想如何才能报答您的恩情。”
　　“没关系的，您是血猎已经对人类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了。”
　　希尔德愣了愣，似乎是为沈阙衷这番格局而惊诧，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请务必让我报答您的帮助，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说起来您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沈先生。”他似乎想要引起一些话题来，状似不经意的提出了这个问题“我很想知道您是如何救下我的。”
　　“在一众吸血鬼的手下。”他目光灼灼。
　　毕竟沈阙衷只是人类，单凭他想要救下自己太过勉强。就连经验丰富的半血血猎在那群吸血鬼手下恐怕也讨不到好。
　　他抱有着合理的猜忌心。
　　“您是男巫吗。”
　　沈阙衷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想要否认他的说法换上自己准备的说辞，建立了几天的信任之后他觉得希尔德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准备的这一重理由太过排斥，到要开口的时候又沉默了。
　　目光流转却没有交汇，他垂下眼没有表露出情绪来，只是微笑向戒备起来的希尔德表示安抚的态度。
　　这个世界的平衡倚靠着巫师和血猎的存在。
　　吸血鬼猎食人类，巫师和血猎则是人类中猎杀吸血鬼的存在，二者目的相同立场却不同，血猎是人类建立起来的大部分由半血的吸血鬼构成的组织，巫师则是绝对的吸血鬼排斥者，加上大多的巫师都是家族传承，骄傲和偏见继承在血脉里，所以二者的关系甚至不算友好。
　　“我知道了，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他伸出手来示意与沈阙衷握手示好。
　　或许过多的欺瞒会让这段关系往后更加难堪。沈阙衷眸色黯淡，他伸出手来，沉默着向着这虚伪的关系更进一步示好。
　　血族们都只当他是养了个对胃口的人族佞宠，连带着他的眷属们也是这样认为。
　　一位桀骜的、漂亮的、稀有血的血猎。
　　他是个过于冷漠又专横的家伙，从他第一次以一代的身份出现在血族时就是这样一副面孔，任何血族都难以想象他那双眸子沉浸在爱欲里的模样。
　　一众从属们眼见着他的主人顶着一双绿色眼睛单单为了陪着人类演戏的模样几乎是震惊掉下巴。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但是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猜测他是终于对人类的血液有了兴趣。
　　这座城堡里的另一位二代威廉对此给出的理由是那个稀血人类身上的怪异味道。他沈阙衷救回希尔德时陪伴在身边的从属之一。被救回来时的希尔德浑身是血，如果不是迫于沈阙衷的压迫，他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那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人类血液，甚至浓郁到有些奇怪。身为血猎他们游走在血族边境本应该是小心翼翼的，可那个男人身上血液肆意散发的味道更像是在吸引着血族品尝。
　　“所以主人是想假意获取这个血猎的信任，套出血猎组织研发出的一一系列行动秘密吗？”
　　“我猜主人还有更深层的想法。”
　　被带回来的那个半血，他被养了起来。
　　待在这里的日子不长，却足以让克里斯托弗感受到日月更替的异常，这座城堡永无白日。
　　他原先以为是自己被长久的寂寞折磨出的错觉，现在他甚至习惯了见不到白日的日子。
　　今天城堡里突然被整片整片的点上了蜡烛。
　　“为什么突然点上了蜡烛？”
　　克里斯托弗坐在地上翻阅着手上的一本书。半血拥有血族的绝大部分特性，包括夜视，所以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些蜡烛，但是这亮堂起来的模样让他联想起还身处血猎公会的日子，微弱又熟悉，像是白日里的烟火。
　　这座城堡的主人自从带他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他，只是把他束缚在这里。他不知道这个吸血鬼是做的何种打算，但是没有血猎会相信吸血鬼的怜悯。
　　“因为主人这么吩咐的。”
　　常来和他交流的只有面前自称赫尔塔的吸血鬼，这些零零碎碎的交谈让他还不至于疯掉。
　　他还记得那时候黑发男人的模样，像一具不带感情的塑像。
　　“我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你急着那我现在倒是也可以把你吃掉。”赫尔塔点燃另一支蜡烛危险的笑出来，他象征性的舔了舔自己露出来的尖牙以示威胁，年轻的吸血鬼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对比起他的主人，他对这个半血抱有的兴趣更高一些。
　　克里斯托弗捏紧了手中的书本，他低下头没再说话。
　　“喂，你不想问了？”
　　克里斯托弗微微皱眉没有回应。
　　“再问一遍说不定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哦。”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你主人的意图是什么，这样问你会告诉我吗。”
　　“你还真是个认真的家伙。”赫尔塔噗嗤一声笑出来“猜猜看？反正你是跑不掉的。”
　　克里斯托弗抬起头无比认真的紧盯着赫尔塔的眼睛，他坚毅的红色眸子一瞬间让赫尔塔感受到些许压迫，但是他随即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又扬起笑容“别用那副样子看着我。我喜欢认真的家伙，如果这是主人的意思我也会由衷的祝愿你活到最后。”
　　克里斯托弗没有移开眼神也仍旧没有说话。
　　“晚安。”
　　赫尔塔哼着小调儿推门出去，准备点亮下一个房间的蜡烛。
　　这座城堡长久的被笼罩夜幕下，今天却兀的升起了火光。
　　沈阙衷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讨好希尔德的办法。
　　他担心希尔德身为人类会厌恶漫长的黑夜，于是吩咐在城堡里都点上了蜡烛。
　　不可能及得上白昼，至少能让他享受在人界正常的黑夜。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他内心的悸动，他的爱人，他们在万千世界里相逢又相识。
　　这种伪装的和平让他沉溺其中。
　　费尔蒙特的黑夜漫长没有边际，是血族生活的沃土。窗外是延伸不见尽头的星光，月色恒久的停留在窗边，或许会变化却永远不会离去。
　　隐秘又幽静的气味从沈阙衷的身上散发出来，这是吸血鬼用来迷惑人类一些手段，被他用来降下希尔德睡梦中的警惕性。
　　人类需要睡眠。
　　面前的男人呼吸和缓又悠长。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让他在这张熟悉的面容上找到一丝慰籍。就像他从未被忘却。
　　他们以不同的身份相遇，又以不同的身份相爱，却从来不是命中注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阙衷低下头，低头嗅闻着希尔德身上传出的特殊气味。
　　这种能力吸血鬼用来分辨猎物的独有感官。他见识过不少稀血的人类，在难以自控的时候也吸食过人类的血液，唯独希尔德身上的气味格外浓郁，伴随着对血族特殊的吸引力。
　　在城堡的日子里，希尔德把身上的气味隐藏的很好。对他来说成为血猎想必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为什么还能遇见你。”
　　这具身躯的胸腔不再跃动着炽热，灵魂的燃烧却蔓延上骨髓，终于有一刻能够不再压抑自己的爱欲，除了面上表露出的情感他的行为仅限于此。
　　他停留在了靠近，细碎的长发散落下几许，落在希尔德的面庞上，连带着他的身形投下的阴影。
　　没有双方奔赴的爱情会枯槁吗。
　　漫长难熬的无数次错过里，每次新的相遇与他而言都是一场新的奔赴，只要相拥过一次就足够铭记。
　　这里不会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