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救赎》一碗苦蒿

3、第 3 章

　　罗说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身上没有灰泥，力气也没变大。唯一的变化就是这两天的晒伤好了。

　　罗说不免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会像小说中那么神奇，变得力大无穷，或者洗髓伐经什么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太贪心，有一个空间，在末世就是最大的依仗。不可能重来一次，她就变成人上人或者天才。

　　调节好情绪，罗说又兴奋地种了半亩地，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才出空间做饭。

　　刚开始吃，罗云喘着粗气回来，大声囔囔着要辞职，受不了外面的鬼天气。

　　“你在吃了啊？”罗云看着罗说面前的白米饭，和一碗萝卜干。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你这也太节俭了，一碟咸菜就打发了。噫！”

　　“天太热，随便吃吃。”经历过末世，罗说内心觉得有白米饭就是一种奢侈。

　　罗云囔囔着受不了，麻利的点了一份冒菜火锅。

　　罗说麻利地吃完饭，又给素芬添了两勺猫粮。

　　素芬是一只田园异瞳白猫，它一点不挑食，20斤一袋的便宜猫粮也把自己吃得肥滚滚的。猫脸尖尖的，和身材一点不协调。

　　眼看猫粮也剩得不多，钱大多数也买种子和各种物资，忘了给它囤猫粮。罗说考虑着要不要让素芬跟着她一起吃人的粮食，毕竟末世来了，别说猫粮，就是它们本来的食物老鼠也被人类消耗得看不见一根鼠毛。

　　素芬嗲嗲的依偎在罗说怀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罗说在刷网上的消息。

　　——某某村脐橙树大片大片的死亡，果园的草也晒干了，上手一搓化成了渣渣。

　　——某某江晒干后，河床裸露出来。

　　——某国家河床水位降低，露出了饥饿预言。

　　——某地竹林成片死亡……

　　接连刷了几个干旱的新闻，配上令人心悸的音乐，越刷越紧张。
　　刷了一会儿，干旱的新闻又变成了某某地下大雨，发大水，下游河沟纳凉的人来不及撤离，被河水裹挟而去。

　　一切种种和上辈子演变的轨迹一模一样。

　　网友有担忧的，有乐观的，也有相信“镇”府的。

　　其中不乏有一些某老预言的饥荒言论，很快就被更多的调侃或者娱乐视频带过，一片歌舞升天。

　　罗说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重生了，会不会也有其他人和她有一样的奇遇？

　　罗说重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重来一世世界就会围绕着她转。

　　要不要告诉国家？让国家这台大机器共同运转，保全更多人在末世存活。

　　其实，在末世后期，有一种让人寒栗的言论甚嚣尘上，席卷了每一位苦苦挣扎的生存者。那个言论——

　　罗说甩甩头。那个言论一直没被官方证实，只是私底下众人皆知的秘密，要是说出来，那真的是站在了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罗说准备去罗妈那一趟，重生回来，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不过去的时候，她将素芬养在了空间里，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素芬被她当做宠物猫在养，空有田园猫的身子，胆子小得和针眼差不多大。她记得有次生气了，把它关到门外，那简直——整个楼道都是它凄厉的惨叫声，尾巴也炸开。

　　从素芬身上，罗说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炸毛”。

　　大抵不过如此。

　　……

　　罗妈开门看到女儿，不由震惊。

　　“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前两天才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母女俩性格都刚硬，谁也不让谁，算起来目前应该还在冷战期。

　　“看看。”

　　罗妈：“哦。”

　　罗妈也不会说关心体贴人的话，母女俩像陌生人一样，短暂交流两句便沉默下来。

　　空气中凝固着沉默。

　　“吃饭了没？我去给你热菜。”罗妈在批发市场工作，下班时间早，三点多就下班了，她晚饭自然吃得也早。这会儿才六点多，她已经吃了晚饭一个多钟头。

　　罗说坐在吃饭的时候，妹妹带着儿子进来。

　　重新看到阔别已经五年之久的亲人，罗说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会儿的感受。她上辈子因为怕回去催婚，没回去过年，后面灾难发生，想回去已经回不去了。刚开始还能通电话，后面电话也打不通，家里人的结局也不知道。

　　不过想也知道不太好过，更何况带着几岁的小孩和八十多岁的老人。

　　说起来罗说本来不叫罗说的，而是罗悦。但是当时上户口的时候，家里人拽了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将“悦”直接打成了“说”。

　　罗妈和妹妹罗琳看到罗说，两人无声中对望了一眼。

　　觉得罗说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就像……心头压了块石头，透不过气来。

　　罗妈总觉得这个大女儿太过叛逆，一大把年龄婚没结，工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给她安排路子也不愿听从。

　　现在又这幅看着不好的样子——罗妈拧着沉重的川字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我就说你要考试的路子行不通，让你过来你偏不过来，你看看你，你到底要晃到啥时候？”

　　“嗯，不考了。”

　　“我不是不愿意让你靠，我们普通人，也没人脉，路子那么难非要硬着头皮闯——等等，啥？”罗妈愕然顿住，仿佛刚刚听错了。
　　罗琳急忙和罗妈说：“罗说说她不考了。”

　　“真的？”罗妈怀疑。

　　罗说：“不考了。”

　　真听到这话，罗妈顿时喜笑颜开：“听妈的，你也来市场做，路子都铺好了，做好了总比打工强，也不受气……”

　　罗妈吧啦吧啦在那儿说了半天，罗说也听着没反驳她。这些话上辈子听了很多次，后来没人在她耳边念叨，她还不习惯了好一阵子。如今再听，心情很是复杂。

　　吃过晚饭，母女三人坐到沙发边上。罗说看到果盘里刚切好的西瓜，又取了一块吃。边吃边习惯性地取出西瓜籽儿。

　　“妈，罗琳，如果说未来这个世界比现在还热，到处喝不上水，种不了粮食，你们怎么办？”

　　罗说调了一个新闻台，此刻正在采访旱灾灾情，电视里一个满脸愁苦的农民扯起一株稻穗儿，搓得滋滋响，然后化成粉末随风飘扬。

　　她指着电视问道：“就像这种，甚至比这种还严重。”

　　“怎么办？干旱又不是年年发生 ！”罗妈翻了一个白眼，“再说了，你外公家里我们今年种了四块田，要打几千斤粮食，怎么也能吃两年。”

　　“我说你，一天正事不想，天天杞人忧天，这大事自然有国家操心，总不会管我们老百姓。”

　　看罗妈这态度，罗说知道，就算她说未来会一直持续这样很久，或许罗妈也不会相信，除非亲眼见证。

　　罗说皱眉，再看她妹妹，跟个弥勒佛似的笑眯眯的，一副乐天派，想来和罗妈的想法一样。

　　再看她身边的大侄儿，才六岁。她还有一个儿子暂时由妹夫妈妈带着，那个更小，才四岁。

　　这样的孩子，最容易在那样的环境中夭折。

　　罗说以为自己经历了五年的灾难，经历了各种险恶和人心考验，心早就变成冷硬石头。可是在看到亲人这一刻时，还是心软了。

　　罗说心里盘算着家里现有的资产，罗妈刚买了房子，首付都还是找亲戚凑的一部分，这说明她也没什么存款。

　　再说罗琳，她自己也背着几千块的房贷，每个月找的钱还要供她和儿子的零用开支。手上也不见得有几个存款。

　　唉。

　　罗说越想越无力，她们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家庭。这在末世，连最初的高价粮都吃不上！

　　要说卖房子，罗妈的房子才买，想卖了还得两年后。罗琳家的也差不多。倒是罗琳公公手里头还有些存款，可那是人家养老钱，现在让人拿出来用了，不得被扫帚打出来不可。

　　罗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
　　三天后，罗说拿着从罗妈和罗琳手里抠出来的两万块钱来到了沿海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她很多亲戚都在这里打工。

　　罗说顺道去拜访了远嫁的小姑姑，小姑姑热情地接待了她。一顿便饭，沾满了小米椒，吃得嘴热肚子热。

　　“小姑，你和姑爷国庆会回去参加大姑六十岁寿辰吧？”罗爷爷和罗奶奶去世后，小姑轻易不回去，除非家里比较重要的人做大事。
　　恰好大姑今年六十岁，她两个儿子准备给她做寿宴。

　　“回，肯定回。”小姑斩钉截铁道。

　　小姑父在旁边笑着没说话。

　　罗说问：“那到时候两个妹妹？”

　　“她们读书呢，再说，到时候我们坐飞机直接回去，不方便转道去接。等以后有机会再接到家里来玩！”

　　罗说早有准备，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气。

　　这就是远嫁的弊端，轻易回不了娘家，很难两全。

　　告别姑姑一家，罗说径直去附近的海鲜市场收集活物。

　　忘了说了，随着空间绿植重新冒出来，空间新增出来一条河流和一滩咸水湖。

　　罗说望着咸水湖，想着应该能养海里的活物。她是内陆人，轻易吃不到海鲜。想到末世来临后，因为缺乏元素，大脖子病爆发，很多人都死于这个病。

　　罗说在偏僻的海边，用空间里的井水搓成的鱼饵，悄悄钓了很多海里的活物，尤其是预防大脖子病的海带，移植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