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救赎》一碗苦蒿

4、第 4 章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姑且称之为“旅行”，其实是有用意的。

　　罗说一边搜集所到之地的植被，能免费折枝扦插就绝不花一毛钱，这样空间物种渐渐丰富起来；另一边又仔细观察当地的真实情况，网上观察到的都是经过人为控制的搜索。

　　和真实情况比起来，网络上只是冰山一角。

　　全国除了少数几个高纬度地区和高海拔地区，所有的地方无一例外不是处于高温状态。人走在大路上，像被关进炉子里炙烤，汗水都没有咸味儿。

　　空气中的热浪肉眼可见立体化。

　　随着走过的地方越多，罗说发现情况越严重。

　　各地的电力供电紧张，上面进行区域性断电处理。工业园区更是整天断电，只有早上那会儿来点四五个小时。于是企业老板争分夺秒改变工作时间，恨不得把这几个小时都充分利用。

　　南方的城市、北方的城市罗说都走了一遍，一路上除了路费，大半的费用和时间都花在疫情防控上面。

　　越走罗说越感到震惊。

　　该怎么活啊！

　　空间里只能进她一个人，别人还进不去。这是趁着侄儿睡着之后尝试将他送进空间，却以失败告终发现的事实。

　　她不可能一个人生活，人是群居动物，哪怕离群索居，偶尔也要与外界交流。

　　别看末世后社会紊乱，但管理却更加严格。每一份资源都用到了极致，哪里有丁点吃的，都会被一群蝗虫似的末世灾民发现。

　　为一只虫子引发血斗的事时常发生。

　　……

　　最后一站罗说将地点定在了首都。

　　不过这时候已经到了国庆节，她去首都之前会先回老家一趟，因为大姑的六十寿宴快到了。

　　罗妈看着晒成小麦色的大女儿，眉心都没伸展平。一个多月以前，罗说死活要借钱说出去走一趟，回来之后就再不走，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再也不考公。

　　虽然罗妈心存怀疑，可忍不住还是相信了。不相信不行啊，当时罗说那状态，她害怕得晚上都不敢睡，生怕传来轻生的消息。

　　现在的年轻人抗压能力都不行，丁点大的事儿都想不开。

　　再说了，她这大女儿，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结婚。女人怎么不结婚呢，不结婚人生不完整，亲戚朋友也会笑话。

　　想到这，罗妈暗自下决定，这次豁出去了也一定要让罗说听从她的。

　　罗说对人的视线越发敏感，从罗妈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纠结眼神儿，她都知道罗妈在想什么。

　　驾车的是她妹夫，罗琳坐在副驾驶上。后排坐着罗说母女俩和大侄儿超超。

　　原本妹夫是在外地工地上上班，罗说找了个借口让罗琳把妹夫盛光叫回来。再不做点准备，后面估计就难了。

　　大姑的寿宴非常热闹，她几个兄弟姐妹都到场贺寿。由于天气太热，都没在农村办坝坝宴，而是在镇上酒店安排了酒席。

　　罗老二：“这鬼天气，都十月了还四十多度，咋看着比夏天那会儿还热呢。”

　　罗大姑：“谁说不是，幸好今年稻谷栽得早，灌浆也早，不然啊，怕是空瘪子壳。”

　　罗家老三媳妇：“大姐，你家今年打的稻谷卖了没？没卖卖点给我，超市里买的都是大米，存不久。还是带壳的粮食存得久些。”

　　罗大姑：“没卖，到时候你拉些回去就是，买什么买，又吃不了多少。”

　　罗老三媳妇“那感情好——”

　　罗老三：“行了，今天来是给大姐贺寿的，你这是想吃了还兜着走啊。”

　　“……”

　　吵吵闹闹的，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抢着桌上的凉菜吃。扣肉这些大家动都没动过。罗说在桌子上算是一个异类，她那份扣肉和洗沙扣肉都没放过，两口一块吃得喷香。

　　“哟，罗说喜欢吃扣肉，这里多吃两块。”罗老三诧异罗说的胃口，他一个大男人都吃不下这肥肉，这侄女儿倒是胃口好。

　　罗说淡笑不说话，现在还能嫌腻不吃大肉，等以后想吃可就难了。
　　饭后罗说看许多饭桌的大肉几乎都没动过，确定大姑家也不要，罗说找到酒店服务人员，让她帮忙将好的肉菜打包。

　　空间有个奇异的功能，只要没沾着土地，任何食物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也是什么样，跟天然冰箱差不多，还是不变质的冰箱。

　　罗妈看女儿打包了几大包塑料袋的肉菜，有些尴尬：“我们都不吃，你打包回去干嘛？你外公也吃不了，他年龄大了吃肥肉血压可要升高。”罗妈以为罗说打包肉菜是给老人吃的，急忙给她解释。

　　罗说摇摇头：“我有用。”找了个角落，她将肉菜放进空间，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你把肉提哪里去了？”

　　“送了。”

　　罗妈信以为真。

　　第二天大姑在家里又置办了两桌饭菜，只邀请了亲人吃饭。吃过饭后，大家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小孩子就看电视或者打游戏。大家都聚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外面太阳实在太大了。

　　罗说看大家都在，趁此机会十分认真提醒：“大姑，你家的稻谷多不多？这天气，你这稻谷可不能卖。明年天气可能还不好！”

　　众人看罗说的表情，忍不住思忖。

　　“我得了一个消息，可能后面不好了。大姑，你在这里算年龄最大的，应该最了解上个世纪那□□。”罗说意有所指。

　　罗大姑不敢相信：“啥意思？罗说你可瞎胡说，这天气虽然热了点，可和那三年比起来应该差太远了吧？”罗大姑出生时恰好刚过□□，就算尾巴尖的余韵也扫不到还在襁褓的她。小时候虽然父母讲那三年的灾情，但还不算感同身受。

　　罗大姑夫却比罗大姑大五岁，正是记事的时候，闻言脸色发白。
　　“罗说你此话当真？”

　　罗说是整个家族唯一的大学生，她们这代人虽然有书读了，可都不是读书的料，大多都初中毕业甚至没毕业就辍学了，少数两个是职高毕业。

　　这年代虽然说大学生遍地跑，可在农村还是有点含金量，大家自然而然也高看两眼，就是挣钱不多。

　　罗老三媳妇暗地里嘀咕两句。

　　罗说不在意少数几人的嘀咕，她的本意就是提醒大家，让亲人都能在末世生存的好一点，能活久一点。

　　“你们也看到我这肤色了，这两月我跑遍了咱们国家，很多事情网上发不出来，只有亲眼看到才清楚。有的人都在悄悄囤粮食，他们有在老家农村挖地窖村，有的抽真空放铁箱子往山上藏。”

　　“可……可国家不是叫我们放心？说、说咱们国家的粮食可供全国人吃五年都够。哪个灾情能持续五年的？”

　　还是有的人不相信，认为罗说在危言耸听。

　　“我反正就是一个建议，反正我家要存，你们存不存就看你们自己了，要是存最好能存久一点的。”

　　虽然罗说嘴巴上说是只是一个建议，可屋内的人都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头想。再联合这几个月看到的、听到的，发散思维后，越觉得罗说的话有道理。

　　几个年纪大的长辈开始纷纷想对策，时不时问罗说两句，罗说结合着上辈子的经验真真假假掺和着说。

　　当然也有不相信的，毕竟国家目前来说，灾情防控工作做得还是十分到位，新闻上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欣欣向荣，生产力提升，粮食产量虽然受灾情影响，依然保持在往年的平均水平。

　　晚上回到家，罗妈追着问罗说：“你下午说的都是真的？”罗妈仔细观察罗说的表情，生怕她是骗人的。她这女儿这几个月变化太大，她怕罗说被追急了产生臆想。

　　天气热是热了点，可是她天天待在空调屋里感受并不深。

　　“妈，你难道没发现这些天很多工厂都24小时停电，民用电也是片区片区的停？”

　　罗说想起她看到的峡谷大坝水电站，江里的水位越来越低，发电站也受到了影响。她们省是峡谷大坝水电站受惠省份，她清晰得记得小时候夏天停电是常态，自从水电站建立起来，夏天基本上很少停电。

　　而现在全国听了大部分企业用电后，居民用电还是会断，为啥？说明电力供应真的不足了。

　　“对了，妈，老家的房子要让人修缮一下。要是没钱的话，看能不能再借点。”罗说脸色有点难看，她家太穷了，她自己身上的钱还是借的罗妈的。

　　“借？这种情况找谁借？你说了后面环境越来越坏，谁还愿意借？都恨不得自己家多准备些。”罗妈又想到市场上因为天气太热，很多肉价格都涨了，冻货批发的生意越来越差，挣钱也越来越难。“还有你叔叔那儿，他一个月的退休工资就够自己吃，身上也没钱。”

　　对了，前几年罗爸生病去世后，罗妈再嫁了一个大她十多岁的老头。

　　复杂的关系让罗说抓毛。

　　再说罗琳那边，到时候肯定是第一个帮扶对象。而妹夫家也有几个亲姐姐，亲戚带亲戚，谁都有手心肉。

　　罗说再次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好在还有空间做后盾。

　　空间里像番茄、小白菜、黄瓜、茄子这些季节菜陆陆续续都已经成熟了，水果树也慢慢扎根，不过还没到开花结果的时辰。

　　空间的时间差和外界其实差不多，没有逆生长，没有一键采收。和农村种地一样，都要老老实实种，老老实实收。

　　吃了一个番茄，和小时候吃过的味道一样，自然成熟的番茄味道浓郁醇厚。

　　罢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她还是靠着国家来抵御天灾风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