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救赎》一碗苦蒿

2、第2章

　　吃了早餐，罗说又开始吃水果。

　　水果在末世是个稀罕物，除了早期在水果店扫荡时，在角落捡到个干瘪瘪的红香酥梨，后面她再没有吃到过。

　　看着桌子上摆得琳琅满目又新鲜的水果，罗说托着十二分饱的肚子又挤了一分空间吃下一颗葡萄一颗提子，还有一个脆李。

　　她小心翼翼的吐出籽儿，放在手心里观察，好像捧着绝世宝贝。
　　既然决定好好活着，虽然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让她重新活过来，那就好好活着，直到活不下去为止。

　　余光瞥到窗台上半瓶子绿豆子，那是罗云回老家带上来的。她奶奶自家种的绿豆，让她带上来熬绿豆汤喝。

　　柜子里翻出来半袋子红枣，大概有两斤的样子。

　　罗说仔细回忆着，红枣好像是上个冬天那会儿刷抖音，看着是绿色农产品冲动之余下的单。红枣甜得腻人，她一直不爱吃甜得腻人的食物。

　　可这会儿，她就着红枣上的土灰细细嚼着，觉得这甜味是如此美味。

　　将几粒水果籽儿和半捧绿豆装在小碗里，罗说转身从厨房取了一把小菜刀和房东之前留下的带把儿锅铲。连人带东西进了空间。

　　空间还是那么安静。

　　温度依旧温暖如春。

　　昨晚她没心思看空间，今日再看，这才发现空间和她老家村子大小差不多，最中心也就是她目前站立的位置旁，是一口老井，看着也和村里那口弃用的老井差不多，四周都是石头砌成的。

　　罗说慢吞吞抻过脑袋向井里望去——

　　奇怪的是井里有一个莹白如玉的小碗，碗中间有一碗底儿的绿汪汪的水。

　　她来不及多探索小碗里水的秘密，只是大概看了井水，心道这在末世来临后可以稍稍缓解缺水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想试验一下空间能不能将作物种植成熟。

　　罗说挨着井口周围，用锅铲挖了几个小坑，然后将留下的水果籽儿分别丢在小坑里，再掩盖上土。

　　绿豆数量最多，她特意圈了一块地儿才将绿豆如数种下去。

　　本想浇浇水，但空间没有任何盛水的工具。罗说只得放弃，先到外面找打水的工具。

　　没有打水的工具，罗说干脆在外面水龙头接了一盆水到空间浇灌。

　　才将将十点钟，水龙头里的水都已经热得烫手。

　　罗说没有开空调，这个温度对于未来来说，已经是很友好的温度。
　　她一边流着汗，一边记录要准备的东西。

　　但尴尬的是，很多字她已经想不起来如何写了。

　　这并不是玩笑话，那五年里，别说写字，但凡相关的文字都没机会或者时间看。

　　越到后期，大家想的都是如何生存，如何取暖，如何降温，如何填饱肚子……

　　罗说最后借助手机语音，终于记录好一些关键大事件和要准备的物资及其他准备事项。

　　在记录的过程中，她慢慢拾起文字的记忆，越用越熟悉。

　　因为备考，以及失业公司几个月没发工资，她目前的存款只有19023元。这点钱和她想要准备的物资比起来，简直杯水车薪。

　　有一瞬间，她想要不要办各种信用卡，在各种平台上借钱，反正到时候秩序混乱了，谁还来催她还钱？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不由自主打消了。一个是她都重生了，万一还有其他人和她一样的情况，到时候走向和未来不一样了呢？

　　再一个就是，那该死的道德束缚感又出现了。

　　她不想欠别人。

　　也不想别人欠她。

　　近两万块的钱也能置办很多东西了。

　　和上辈子比起来，这已经是很好的起点。

　　她有了一个空间，有了先知。

　　距离末世到来还有半年，这半年她还能攒钱买物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锻炼身体，她长期待在家里，很少晒阳光，为了减肥，一天吃一顿饭是常态。

　　所以身体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

　　罗说重新拿起钥匙出门，她准备去买更多的种子放着。

　　尤其是可以室内栽培的种子，比如土豆。

　　罗说像个亢奋的疯子，顶着大太阳满城中村乱转。街道两边到处是面馆、超市，就是没一家种子店，连大型综合超市都没有种子售卖。

　　“妹儿，你在城头买啥子种子哟？这里又不是乡下，买回去种床底下呀哈哈。”
　　末了，还是有好心人提醒：“你要是想种着玩，用淘宝拼多多买噻，多方便的事。”

　　实在是看这女娃太奇怪，惊恐、防备、又带着一丝光亮，和周遭格格不入，仿佛哪个旮旯逃出来的。

　　罗说被提醒后，这才惊觉过来。

　　她的思维定固在末世里了。

　　末世里，每个人都是实物交易，网购根本不存在，也没那个条件。
　　甚至更怕自己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东西被人眛下。

　　罗说一上午功夫，皮肤就被晒伤了，浸渍在盐汗水里，也不觉得疼。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里两个购物平台，两厢对比之后，发现拼多多更便宜。

　　各种种子——吃的，穿的，各种生活用品，种子她没买多，每样都买了几十克到一百克不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好几千。

　　付款时，罗说再三犹豫，还是将各种防寒服去掉了，只保留了三套。因着反季节清仓，价格比当季便宜五分之一。

　　罗说看着“等待配送”的字样，心头急火瞭天，十分迫切不安。
　　罗说不相信偌大的城市没有种子市场，她变换着关键字搜索，还真搜到了离这最近的一个大型花卉农贸市场。

　　查过路线，罗说急忙乘车赶过去。

　　花卉市场确实大，这么高温度的天气，花卉市场还是有各种争奇斗艳的绿植花卉盆栽摆卖。不过门脸外都没人，个个都在空调屋里坐着。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电视剧打发时间。

　　罗说一家家走进去看，大多都是卖花卉盆栽的，像什么富贵竹、发财树、绣球花、小雏菊等等都能在这里看到，有的屋里还有鱼缸摆卖金鱼。

　　也可能不止金鱼，不过罗说生活环境都是普通环境，高端的植被和鱼名她都不懂，所以看到各种鱼都统称金鱼。

　　罗说对金鱼和花卉都不感兴趣。

　　这东西吃起来鸡肋，听说金鱼还吃不得，还不如一条白鲢便宜划算。

　　最后罗说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门面中看到了售卖的种子。

　　种子店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看守的，他躺在摇摇椅上喜滋滋的看着一部经典电视剧，听着像是《山城棒棒军》，当真很老的一个片子。

　　种子店看起来乱糟糟的，每个缝隙都塞满了封好的小透明袋，没有名称，全凭购买人或者守店人辨认。

　　老头脚下趴着一只乌龟状的狸花猫，听见撩门帘子的声音，一人一猫送来一个眼神就不再关注。

　　仿佛罗说是一个误入贪玩的人。

　　根本不屑，或者说是不相信她会买店里的东西。

　　……老头一边装种子，一边将价格输入计算机：“妹儿，你买这么多种子做啥？”

　　“给家里的人带的，说城里的种子质量好。”

　　老头闻言肯定道：“那是，我这里的种子，别看店面小，可全乎了。质量也是一等一的好。”

　　罗说不想和人唠嗑，点点头。

　　“这太阳哟，怕是天不好过了哟，这种子买回去还不知道下不下得去呢。”

　　“嗯。”

　　“你们这些年轻娃儿，没经历过天灾年辰，那些时候，好多人吃观音土吃死了。红薯还是根根儿就被挖出来嚼。”老头慢悠悠装袋子，一边摇头晃脑说当年的事儿。

　　罗说心道她经历过比那□□还严重的末世，更加明白老头话里的意思。

　　“明年是兔年，再继续这样下去，你看嘛，肯定会闹□□。”店里好不容易来一个人，老头不介意罗说的冷淡，自顾自说。

　　“你看看，我们国家领导人这两年也都在提倡守护好耕地防线，鼓励农民种粮。为啥？肯定是提前知道了呗！”老头对国家政策和国家领导人是打从心底里信服，也一直关注着国家大事，不只是一个看《山城棒棒军》老头。

　　“还有这疫情，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国外不杜绝，我们国内也永远好不了，唉……”

　　那一声“唉”的叹息声，久久回荡在罗说心头。

　　未来啊，比这还残酷。

　　很多人都被淘汰了，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人。

　　罗说摇摇头，提着几大包种子，慢慢踱出市场。在垃圾桶旁，看到几盆焉掉的富贵竹，想了想，回头去捡了起来。

　　提着几大袋子东西，她挤不上公交车，奢侈的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老头店里的种子都是适宜当地气候的种子，更多的种子还是得从网上走。

　　陆陆续续收到种子和各种杂物，罗说的钱包也在大幅度缩水。

　　终于只剩下2000块的时候，她收了手。

　　下个月还要交房租，她估计还是要继续续租。这笔钱必须留下来。

　　不过也幸好是租的城中村，一个季度的房租也才一千多块。

　　空间也大变样，种下去的种子也都陆陆续续发芽了。

　　空间郁郁葱葱一片，充满勃勃生机。

　　空间不下雨，所以各种杂乱的东西被罗说用纸箱子打包放在井口一角。

　　这些天经过太阳暴晒，罗说皮肤被晒伤得厉害。脸上的皮一层一层掉，看起来和毁容一样，有些恐怖。

　　囤积了种子，罗说稍稍有了安全感。这才有心思打量井里的水和莹白小碗里的绿水。

　　她先喝了井水，喝起来清亮甘甜，像她曾经喝过的山泉水。

　　仔细感受过后，没有其它作用。

　　她轻轻将井里的小碗打捞起来。

　　然后鼓起勇气，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