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87、脚伤

　　寒假一放，洛叶跟顾言意就去旅游去了。

　　南坞这边的冬天还是有点儿冷的，他们就去了温暖的地方，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走街串巷，吃喝玩乐，无拘无束的享受生活。除夕那天，两个人在人声鼎沸里，各自许下了新年愿望。

　　新年里又下了一场雪，雪很大，补课的小洛叶觉得手冷，于是把蓝色的暖手宝拿出来用，手心里面暖呼呼的。窗户外面，银装素裹，她有点儿想念顾言意了。

　　没有他在，学校冷清清的。

　　也可能是因为姐姐也不在，不知道她跟顾老师玩得怎么样，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什么礼物。

　　补课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验楼里的教室又很大，所以文科的两个班并到了一起，理科的六个班也两两合并了，四间教室容纳了所有需要补课的学生。

　　小洛叶吃了饭就回了教室，雪天路滑，她不想再走远路绕一圈宿舍，于是中午就在教室里待着，也有其他人中午不回去。

　　午后，教室里一片寂静，小洛叶握着暖手宝趴在桌子上。

　　除夕那天，父母又在争吵，洛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状就带着小洛叶出去了。他们许久没有一起出门，两人之间尴尴尬尬，小洛叶不知道说什么，而洛秋也不说话。

　　走了很久，听见洛秋一声叹息，小洛叶抬头看他，洛秋笑了笑，“没事，哥就是觉得心烦，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小洛叶回道。

　　洛秋点点头，“那就行。”

　　接着，两个人就继续走，也不知道走去哪里，就随便乱晃。街上许多商铺都关了门，过年嘛，大家都提前收摊了。

　　小洛叶问：“我们回家吗？”

　　洛秋说：“回吧，也没地方让我们去。”

　　两个人就原路走了回去。

　　世界太大了，但哪里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小洛叶睡着前迷迷糊糊想着，可能哥哥也伤心透了，所以去了外地上学也不怎么回家。

　　我们都是没有家的小孩儿，希望哥哥将来会有一个自己的家。

　　下午下了课，小洛叶拎着饭盆去吃饭，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温思涛，饭盆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很不幸的，饭盆摔坏了。

　　温思涛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走得太急了。”，他捡起摔裂了的饭盆，“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出去吃吧，我请客，顺便给你买个新饭盆。”

　　小洛叶看了看饭盆，她来南坞一中报到前，洛文诚并没有给她买新的饭盆，而是往书包里塞了一个妈妈住院时候用的塑料饭盆。那个饭盆圆圆扁扁的，盛不了太多的饭，而且，盖子上面有个圆孔，虽然小洛叶用胶带贴住了那个圆孔，但时间久了，盛粥的时候还是会漏。

　　洛叶想给她换一个，但小洛叶觉得还能用，便一直用着，现在，终于坏了。

　　“没事，我自己去买就行，你快去吃饭吧。”

　　温思涛说：“别，本来就是我的错，赔你一个也正常，走吧，再磨蹭下去，我们都吃不了饭了。”

　　温思涛去跟老师报备，小洛叶拎着坏了的饭盆，经过垃圾桶，扔了进去。

　　现在还是春节期间，开门的店铺并不是很多，两个人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营业的店。饭盆的样式不是很多，小洛叶就买了个大众的不锈钢饭盆，带一个小碟子，一个小碗，老板看他们年纪不大，赠送了一个勺子给他们。

　　小洛叶拿着新的饭盆，跟温思涛说：“谢谢。”

　　“为什么谢我？如果没有我，你也不用大中午的出来一趟。”

　　“岁岁平安，新年的第一件礼物。”

　　温思涛笑了笑，“虽然晚了几天，还是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像是舍去过往一样，那些不好的事都会随着裂掉的饭盆一样，被扔进垃圾桶。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下午一点半上课，小洛叶就有点儿着急，温思涛倒是不慌张。

　　“没事，我跟老师说了，可能会晚点儿回去，咱们不用着急。”

　　小洛叶说：“应该能赶回去吧，我的座位在前面，不容易溜进去。”

　　“谁让你挑那么靠前的位置了？”

　　“我去的晚了，谁知道你们那么早就去占位置。”

　　报到那天，小洛叶收拾完东西已经五点多了，匆忙赶去实验楼一看，大家已经找到自己的座位了，前面还有几个空位置，后面直接坐满了人。苏晨那么爱学习的都挑了后面几排的位置。

　　“放假前老师就已经说了，座位不强制，你还不早点儿过去选座。”

　　“坐前面也挺好的，注意力比较集中。”

　　太过集中了，她开一会儿小差老师都能发现。既然是两个班合并，老师也用不了那么多，1班的数学老师实在是严厉，小洛叶已经获得了关注。

　　“许老师特地拜托的，我们数学老师也只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只是偶然，秦述帮了不少。”

　　“那也是你自己考出来的，不用不好意思。”

　　两个人走到实验楼还有几分钟，温思涛看了看铺着的红毯，已经又落了一层雪，他上去试了试，还是挺滑的。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扫帚扫一下雪。”

　　“从旁边上去吧，扫了待会儿还要积，下午也没什么人走。”

　　温思涛想了想，“那行，你小心点儿。”

　　旁边的台阶上积雪更深，但好在踩上去不滑，小洛叶扶着栏杆跟温思涛一起上去了，在外面跺了会儿脚，雪花都差不多掉了才往里面走。

　　只是，刚走进大厅里，小洛叶崴了脚，温思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没事吧？”

　　小洛叶的左脚有点儿疼，但缓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事，反正经常崴脚，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没事，等会儿就好了。”

　　没一会儿，小洛叶就觉得不疼了，跟温思涛一起回教室去了。

　　下午，教室里面暖烘烘的，小洛叶觉得左脚有些不舒服，不是疼，就是一种钝钝的感觉，有些不舒爽，而且，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头晕，教室里的灯光白惨惨的，有点儿模糊。

　　直到下午下课铃响，小洛叶终于撑不住，起身的时候直接倒了下去，她的新同桌吓了一大跳。

　　苏晨作为班长急忙推开人，“洛叶，怎么了？”

　　温思涛也赶了过来，“别围着，是不是屋里太闷了？”

　　同学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看向新同桌。

　　“我，我也不知道，她下午好好的。”

　　苏晨说：“我记得老师说医务室有值班的，谁先去给医务室打个电话？”

　　人群里一个男生说：“我去找老师。”

　　没一会儿，付落声就过来了，看了看问：“这怎么回事？”

　　温思涛说：“洛叶晕倒了，老师，医务室有人吗？”

　　“已经通知校医了，她正过来。找把伞过来，送洛叶去医务室。”

　　付落声背起小洛叶，一群人乱哄哄的往外走，付落声说：“其他人都留在教室里，去这么多人干什么？”

　　苏晨说：“我跟温思涛去，咱们大家就留在教室，晚上还有晚自习，别耽误了，有事没事，我们都会跟大家说的。”

　　到了医务室，校医量了体温，“有点儿发烧，冻着了。”

　　付落声问：“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什么事，可能就是室内外温差大，有点儿着凉，待会儿输个液，注意保暖就行了。”

　　大概输液两个字被小洛叶听到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不输液。”

　　“你醒了。”，苏晨说。

　　温思涛见她想要起来，伸手去扶她，“输液好得快。”

　　小洛叶坐起来，说：“不输液。”

　　付落声坐在旁边，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不输液就开点儿药，在宿舍休息休息。”

　　小洛叶仍然觉得左脚钝钝的，她看向温思涛，“你跟苏晨能先出去吗？”

　　苏晨说：“我们两个怎么了，不能让我们知道？”

　　校医对小洛叶有点儿印象，想起点儿什么，于是说：“打针的确是不方便你们在，所以你们两个外面等，还需要老师回避吗？”

　　付落声说：“不行，洛叶，我是你的班主任，不管什么事，我都得知道，你要是觉得我不方便，我去找刘老师过来。”

　　“不用，付老师不用走。”

　　温思涛说：“那好吧，我跟苏晨在外面等。”

　　说完，拉着苏晨就出去了。

　　医务室里，校医问：“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洛叶推开被子，撩起裤腿，左脚脚踝上已经肿了起来。

　　洛叶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下火车，顾言意拉着两个人的行李箱，见洛叶才说了两句话就变了脸色。两个人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直奔学校去了。

　　医务室里，小洛叶靠在床头，洛叶掀开被子看见了脚踝上青肿着的脓包。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小洛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崴了下脚，下午就肿起来了。”

　　顾言意跟旁边的付落声说：“有什么治疗方案吗？”

　　“校医说得把脓水放出来，要在脚踝上开刀。但是，这事总得通知家长，洛叶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家里。”

　　校医说出办法的时候，他就打算通知家长，但小洛叶不管不顾的阻止他打电话。

　　“老师，给洛老师打电话吧，别给我爸妈打。”

　　洛叶闻言，拉过小洛叶的手，“怕不怕？”

　　小洛叶说：“不怕，校医说冬天伤口会恢复得很慢，想让我回家待段时间。”

　　洛叶心里明了，“嗯，我知道。”

　　洛叶起身跟付落声说：“就在这儿治吧，让洛叶在我家待段时间。”

　　“洛老师，这件事得让洛叶家长知道，如果出什么事，学校担不起。”

　　“我就是洛叶的家长。”

　　顾言意说：“别折腾洛叶了，让她早点儿治疗，兴许能早点儿好，落声，出什么事有我和洛叶。”

　　“不是这样的，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咱们就是要对孩子负责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家长的信任。”

　　“我爸妈不是那样的家长。”

　　床上的小洛叶说：“老师，我爸妈，他们跟一般的家长不大一样，你跟我爸妈说了，他们很可能会不再让我上学，所以，请不要告诉他们了。”

　　付落声听见她说，“还有，我想考大学。”

　　付落声忽然想到，他的学生醒了之后看见肿着的脚踝哭都没哭，也不害怕，只是一脸凝重，有一种经历了很多的成熟。

　　洛叶说：“付老师，我来负责，请快点儿治吧，早一天治早一天才能好。”

　　走廊里，付落声跟顾言意相对而立。

　　“这样太冒险了。”，付落声说。

　　“也没别的办法，那个肿包太大了，让洛叶再来回的坐车折腾，还不如在这里治，就让她少受点儿罪吧。”，顾言意口袋里的手紧了紧。

　　病房里，校医把工具都整理好，看了看床上的小洛叶，“待会儿会有点儿疼，怕的话就别看。”

　　洛叶坐在她身边，“没事，有我在这呢。”

　　小洛叶看着脚踝上的肿包，说：“我没事，您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