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行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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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三下午是一周内最轻松的时候，只用上一节正课，剩下两节选修课和一节体锻课。
朱匀升在讲台上讲着什么椭圆方程，尚言声听不下去，而下课铃一响他便清醒了，在其他同学还在认真跟随老师都步伐理解题目时，他已经着手整理起要带去美术室的东西，准备一下课就跑。
下课后朱匀升布置着作业，尚言声毫不在意，背上画板便走了。毕竟他听了也不会去做。
从前门走出教室后见人太挤，只得反身走去另一个楼道，隔着一面墙路过谭知颂的桌边，见对方正在收拾桌面，看到他走来，似乎侧目看了一下。
尚言声走了过去，他也背着书包起身。
学校的美术选修课让他们每周画一张人物速写，尚言声画得快，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画了半节课想喝口水，才发现自己没带矿泉水瓶。还有好久才下课，而他已经画了挺多，便和老师说了句回班拿水去了。
美术室在实验楼，他要跨一栋楼。
走到五楼时，他看见谭知颂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不知干嘛，他急于拿水便忽略而过。七班在上课，他走到座位边拉开点窗户拿起水杯，才猛地发觉——
谭知颂不去上课在那里干嘛？？
窗户又关上，班内继续上课，他往回走时见谭知颂正好看着他。
“你没选修课？”尚言声喝下几口水，勉强问了句。
“有。”谭知颂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蓬乱，发丝被照于光下。
“那干嘛杵这？”
“找不到教室。”
尚言声一噎，刚想说那你回班看呀，就想起七班这节有课，刚刚回去拿水前门关的密不漏风。
找班主任？不行，他记得黄俞星也有课。
尚言声一连“那”了几声想不出个解决方案来，随后问：“你上什么？”
“天文技术的认识实操与创新。”
“？”行，听都没听过。
“我有看微信群里的教室安排，但这门课似乎换教室了。”谭知颂又道。
尚言声啧了声，正当他想去破门而入帮谭知颂看个教室，手腕被拉住。
“干嘛？再拉拉扯扯我就丢你在这站一节……”
“我去你的教室吧。”
尚言声觉得他没有答应，但谭知颂就是跟来了。
美术室进进出出的人多，所以混进来个人也不明显。尚言声坐回位子上继续手上的画，看谭知颂坐在他旁边翻着书包，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记得和阿黄说一下，不然等会记你旷课。”
“好。”意外的是谭知颂没掏出什么题集，只是一些琐碎的金属配件和一些透明的线。
尚言声侧目了几眼。
“我在做行星。”谭知颂率先解释了句。
尚言声白他一眼：“谁好奇了？”
这下想来，他同桌是个天文爱好者来着。整天被他那副沉默寡言的性格处习惯了，总会忘记他还有着一个这么浪漫的身份。
这不比平常就知道刷数学题的样子有人情味。
谭知颂看他盯着的目光过于热烈，眼中似乎充斥着“我想做”，谨慎分析了一番才道：“要计算。”
“？”
“要计算周期、角速度、线速度等，这个只是第一步，等按上台座时还要再算金属球的，很繁琐。”
“？？”
“所以，虽然我并没有歧视你物理的五分，但这还是得需要一定的物理——和数学功底。”简单来说，单凭你做不成。
尚言声只觉得这同桌好有病，立马收回前几秒的那些可笑的想法，默默送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吃屁。有个毛的人情味。
他没再关注谭知颂究竟在怎么做行星，对着面前的石膏人像继续画起来。
谭知颂也没有吵他，直到他将画好的画交给老师，得到95的成绩凯旋而归，谭知颂才说了句：“谢谢。”
尚言声收拾着铅笔，闻言看向他，见对方手上已经拿着个小行星了，正琢磨着怎么让它的星环动起来。
“谢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
“……”
时间过得很快，班班有歌声的比赛便在每日的练习中到来了。
两个主持人正好一男一女，黄俞星帮他们借来一套黑色西装和粉色裙子。午休时尚言声去洗手间试穿，见一个同学得到一句“帅爆了”。
“哇尚哥，666！我真的会非你不嫁！”马舰朝最为夸张，差点就要来投怀送抱，被尚言声一把推开。
比赛下午三点开始，而尚言声穿上后便懒得再换下，虽然有些热，但待在空调房里也还好。
回到班上时他还在往内折着袖口，有些太长了。今天中午的学习氛围不浓，都在兴奋着下午的比赛，谭知颂也难得没在刷题，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见他回来看了眼。
“发你消息都不回。”
尚言声摆弄着衣服，闻言疑惑了声，才掏起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发现有三条未读消息。
按谭知颂这人来说，发三条消息已经算是很多了。
“又没看。”尚言声说到，过目了下对方给他发的那些，是一些指挥员要注意的事项。
“班主任刚才让我转告你的。”谭知颂解释了句，“先发微信，不让怕我忘。”
“还有，上次她让你去找她一直没找，她说你等着，唱完后就抓你。”
“……”我看你等着，唱完后先把你做掉。
尚言声伸手拿过矿泉水瓶喝水，忽然露出一截手腕，戴着那条月亮手链。
谭知颂见后一愣。
“你戴上了？”
尚言声循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上的链子，拨了下那个月亮。
“有人说站在后排看指挥不明显，叫我手上戴上点亮的。”
谭知颂“哦”了声，收回了视线。尚言声都打开了水排序，又听旁边来了一句碎碎念：“真的不记得么。”
尚言声语塞。他想骂个人对上视线后却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委屈，差点呛到口水。
“有病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才咽下到嘴的脏话，随后心平气和与同桌解释起来，“我好心跟你说，这可能就是哪个陌生人不小心放进了我包里，我对这个真的一点映像也没有，自然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活动。”
“哦，是吗，看来承认记得我真的很丢人吧，当时你说希望再次见面我们都能站在顶峰，可能我还是不够优秀吧。”
“？？？”
“看来自始至终期待碰面的只有我自己，没办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风筝线，线断了人也没了。”
“我去你妈……”
“尚言声！不要再和同桌热聊了！！”讲台上管午休纪律的值日班长及时喊停，这场诡异聊天才没继续下去。
尚言声嗤笑一声转回头，默不作声玩起自己的水排序。
……可是他真的没映像啊。
下午上完一节课后，高二年段全体同学齐聚六楼的音乐教室。
在教室外排队，一个一个班进去演唱。马舰朝闲不住，主动担下查探情报的工作，扒在门口听着评委老师对各班的评价，随后回来分享经验：
“一定要唱大声，吐字清晰，指挥员要有干劲！”
尚言声听后想说一句那别比了。他完全没有干劲。
他又困了。
还没进场，他排在男生队里。场外没有空调，他已经被热出一身汗，忍不住挽起西装的袖子纽扣也解开几颗，好好的西装被穿得不伦不类。
“尚哥，为什么你穿得这样乱七八糟——也能这么帅？！”
坐在他旁边的同学大呼小叫，尚言声眼都懒得睁，在那闭目养神。
“嗯，哥的帅你羡慕不来。”
“……”
可能是他困到谭知颂那了，肩膀忽然被碰了碰，叫醒了他。
“醒醒神。”对方语气冷淡，手心里躺着颗糖递来他面前。
尚言声刚想说“不吃”，谭知颂抢着他道：“葡萄薄荷糖。”
我赌你会吃。
尚言声听后当真沉默了会儿。
接过了。
“勉强给你个面子。”他胡搅蛮缠着，手上已经撕开了包装，含进嘴里顿时清凉醒神。
六班的队伍走了出来，班长许明盛让坐在地上的七班同学起来，准备要进场了。
尚言声顿时精神抖擞，同学互相加油打气，问了他句干劲如何。
“挺好，”尚言声咧嘴笑了笑，“感觉能再甩飞一次Cl的手机。”
“？？”
将要走时，谭知颂忽然叫了他一声。尚言声回头，便见对方忽然帮他将垂在额前微卷的发丝理去耳后。
“头发乱了，同桌。”
七班的潜力还是很足的，一下唱亮了全场，据说评分和四班并列第一。
所以他们还不能回班，还要在这里等全部班级唱完，再进行一场总决赛。
太阳日渐西斜，同学等得都有些困倦。
实在太无聊，尚言声摸出手机开了局游戏。
忽然引起人注意的，是前部分女生队伍响起的惊叫。
“你有病啊！！”
“流氓吗？往女生裙子上泼墨水！”
声音有些大，半班同学都看了过去。尚言声也停下手中的游戏，往前面看了眼。
唐洁。
裙子被泼脏了。
“林哲予是不是变态啊？泼黑墨水，这下怎么上台？”
“这么好看的裙子，我去，气死我了！”
“先去卫生间换一下吧？等会都滴到皮肤上了，哎呦我可怜的唐唐……”
几个女生围在那，尚言声身为另一个指挥员比旁人更在意些，余光见林哲予奸/笑着走下楼梯的身影，顿时嫌恶地皱了皱眉。
再看向唐洁那边，看她低着头发尾垂得很低，但还是强撑了个笑似乎在说“没事”，拎起脏兮兮的裙子在几个女生的陪同下走去了洗手间。
他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退出游戏起身跟了去。
总是无法坐视不管，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
谭知颂见旁边的人离开，目光不知不觉粘着他一并走远。
西装穿在他身上很衬身型，腰板坚韧不拔，腿也显得修长，有一份与平常不同的成熟。
班上同学愤怒完又开始看起热闹，哄闹声此起彼伏。
谭知颂没听。
只想。
他为什么走路从不回头。
如果你回头，会知道我此刻在看着你。
“唐洁，”尚言声不好进女生卫生间，只在门外喊了句，其他陪唐洁来换衣服的女生探出头看了他一眼。
“怎、怎么了？”唐洁的声音隐隐带着点哭腔，尚言声没拐弯抹角，直接问起了裙子上黑墨水喷溅的情况。
“就是、中间好大一片，擦不掉，旁边还有好几滴，没法遮……好丑……”
旁边一位女生也焦急道：“还二十分钟就要上场了，怎么办啊？”
二十分钟？
尚言声顿了顿，忽然说：“裙子给我。”
“……啊？”
虽然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有二十分钟总归有点赶。
但是。
他想野野看。
唐洁换下了裙子，一个女生将它递出来，他只垂眸说了句话便转身跑了。
“信你们七班的美术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行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