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跟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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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风有些凉，从敞开的夹克钻进尚言声的身上，他忽然被凉得一惊。
虽然也有可能，是被这句话一惊。
虽然他的脑子里有些爆炸。
什么东西，他不是男的吗——谭知颂不也是男的吗？！
“追——我？”他不确定地问了句，却见对方神态自若地点点头。
“其实只是跟你说一声，以后我做出什么事你不要害怕。”
“？？？”尚言声呆滞，随后甩开了他的手，“有病啊？”
“对。”
“……”
尚言声见雨势渐停，赶紧逃离了谭知颂的伞下，快步走去了学校后墙。
他要逃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病。
而没走几步，猛地抬眼对上了一双教导主任才有的脸，隔着一面栏杆正一丝不苟地看着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杨晓艾都能被他碰着？
“哟尚言声同学，这是要干嘛呢？”
“……上晚自习。”
“七点都快半了你来上晚自习啊？是我校推迟了一小时上课吗？”
尚言声烦躁地抓把头发，心说他还是逃课吧，转身便想往回走，身后却走来一人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挡去身后。
“杨老师，晚上下雨路上堵，我们迟到了，不好意思。”
尚言声瞥了眼。又来了，这套惺惺作态的操作。
杨晓艾见了谭知颂，当成宝还来不及，忙换了张脸面：“知颂啊？你怎么也迟到了，刚才雨是有些大……”
“嗯，我刚从补习班赶回来，跟班主任请过假了。”
杨晓艾听后不禁漾上笑容，让他们从前门走进来，只是见到尚言声时嘴角又绷直了。
“他跟我一起补习。”谭知颂忙说，算是堵回了杨晓艾即将发出的语言攻击。
“他？他上什么？”
“直线方程。”
尚言声挣开谭知颂的手，见杨晓艾狐疑地看来，头皮发毛地只能跟着点点头：“直线方程。”
“通过这次月考，我觉得我要在数学上努力一把，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尚言声编的头头是道，虽然他似乎连直线方程是什么都不知道。
杨晓艾高深莫测地打量他一番，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加油。只要你肯改过自新，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怎么还挺好骗。
马舰朝终于处理清楚了卫生角的惨样，装成三大袋的垃圾扔去一楼的垃圾投放处，坐回位子上差点累趴。黄俞星几分钟前出班去办公室交了教案，班上一时没有人管。
“下学期，一定，再也不干，这傻逼劳委。”
他的同桌江维凝在一旁嗤笑，他不屑地递去一串国际友好手势。
窗外的风吹来挺凉，他只穿了件短袖校服，关窗时看到窗户映出教室内的场景，见后桌两人终于回来了。
“尚哥！”马舰朝见人安全到位，但面色不善，一坐下就开始睡觉。
谁又惹他了？
马舰朝看向谭知颂，谭知颂只一笑。
“受了点惊吓。”
“？？”
晚自习结束，别人是做完了题目感到充实，尚言声是睡饱了感觉晚上又能干事业。
他伸着懒腰拎起书包，却被人一把夺过。
“？”
“帮你拿。”谭知颂说着便往自己身上背，被尚言声呲牙咧嘴地抢了回来。
“妈的，发病别发到我这。”
“啊，我第一次追人……”
“闭嘴啊！”
尚言声气得转身就走，书包挂件还甩到了谭知颂一下。
好在前后桌同学抄作业的抄作业整理书包的整理书包，没怎么关注他们。
尚言声忙不迭地跑了。
他不是没被人追过——但他没被男生追过。
他忍不住打开微信便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男同竟在我身边。】
谭知颂第一个点赞。
他回头瞪一眼那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人，翻了个白眼。
手机又一振，微信提示谭知颂评论了他。
Song：兴奋吗？
神经病吧。尚言声见了就删，几秒后竟又发来一条。
Song：高兴吗？
尚言声在心里问候了他全家，继续删，几秒后：
Song：惊悚吗？
“我操你妈……”他忍无可忍，直接转身踹了谭知颂一脚，“我他妈觉得你就是个惊悚大片。”
“谢谢。”谭知颂轻松一躲，走去了与他并肩。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谭知颂这么不要脸。
晚自习结束后操场上还挺热闹，偶尔有同学绕着操场跑步强身健体。
尚言声没再管微信，插着兜走得六亲不认，谭知颂一直紧跟他的步伐，他快他也快，他慢他也慢。
“干嘛？脑子抽了我帮你治治？”尚言声简直想一拳揍过去，步伐又加快了点。
“追你啊。”谭知颂笑了笑也跟上。
尚言声自觉沟通无效，干脆任由他跟着了。
总算安静地走完了剩下的路，回到宿舍后尚言声随意将书包丢去床上，打算先抢个浴室冲凉，他需要冷静一下。
“尚言声，”而谭知颂又叫住他，他不耐烦地回头看去，让人有屁快放。
“我真的是第一次追人。”
“还是追男生。”
“……”我猜也是。
“有些事我不懂局限在哪，做过了你翻脸就好。”谭知颂说着垂下眼眸，从书包翻出好几本题集、辅导书和一个黑皮笔记本放在桌上，又看向他。
“我真的喜欢你，我慢慢追，我会让你舒服的。”
尚言声忽然愣神，而听到最后一句差点喷了。
“你、神经病吧……”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窘得拿上衣服便摔门去了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得脸颊发红，心跳不争气地久久无法平静。
……舒服你妈啊。
尚言声连夜没有睡好觉。
他甚至做了噩梦，谭知颂那傻逼男脸不红心不跳问他一句“舒服吗？”。
吐了。
“尚哥，听说国庆节西街口那有活动哎。”马舰朝在英语课上冲浪，刷到一条推荐国庆节旅游的指南。
英语老师叫王采琴，正口音颇重地教着同学念单词并说词语搭配，放眼望去有好几个无聊得睡着的。
她头发染成金色，皱纹很多，说话总爱唠叨，同学间都叫她“王奶奶”。
尚言声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瞥他一眼。
“没兴趣。”
“？”马舰朝一愣，随后惊讶，“不是，去玩啊，尚哥你傻了？”
尚言声啧了声没理，趴下准备睡觉。
马舰朝见了更加不解，倒是谭知颂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没事谭哥，我们经常这样，上课除了上课什么都干。”马舰朝以为他是不习惯上课讲闲话，解释了句，见对方认真的神情不禁碎碎念“学霸果然上课都在认真听吧”。
“我在想怎么逃课。”谭知颂却答，说罢记下了一行笔记。
“哦，我就说……”马舰朝点点头，随后差点没坐稳，“什、什么？”
谭学霸想逃课？！
“你们平常怎么逃的？”谭知颂还在问。
“我们？不不我没那么爱逃，倒是尚哥哪里都混过，一逃便是了无音讯，无影无踪！”马舰朝兴致来了，说出一种骄傲感。
“那他……”
“闭嘴。”旁边的尚言声瞪来一眼，闷在臂弯里骂人，“睡觉没看到？”
谭知颂面无表情地瞧他一眼，就在马舰朝心中一凉以为对方要生气了，却见他唇角一勾。
“好。”
下午时雨终于停了，久违的阳光普照，顿时觉得气温又回升几度。尚言声早憋得不行，见下午的化学课就想逃课。
“陈灵好像说这节课要检查什么，练习册还是啥？”马舰朝转向尚言声那问作业，随后自知问错了，踢了把同桌的椅子。
“不是都有？”江维凝正在对着答案抄，离上课只有五分钟，他要补完二十多道题。
“操？我谢谢她陈灵啊我靠。”马舰朝呲牙咧嘴，也开始抄。
尚言声不为所动，练习册比他们还要白。
最近在教室里闷久了，有些憋得慌，再待估计得长蘑菇。
他将书本放去桌上，然后起了身。
“去哪？”身后却响起一道声音，尚言声眉头一跳，打算翻个脸吓吓人，又听对方道：
“我是说，带上我。”
……
所以尚言声看着站在后墙那半天没有动作的谭知颂，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说“带上我”。
连个墙都不会翻，就这态度还想逃课？逃去操场上跑操？
“你逃过吗？”尚言声熟练地蹲去了墙上，回头关心了谭知颂一句，见对方纯真无邪地摇摇头。
尚言声想说那你别逃了，回去好好上课吧乖学生。
“你不挺高的么，垫两步就能上来了。”尚言声说着，顿了顿勉强伸出只手让他拉。
谭知颂心领神会，听他的教导当真跨了两步抓住了他的手，刚稳在墙上却脚一滑，将人向后带倒去了地上。
尚言声一句脏话还来不及说，却感觉摔下来没怎么疼，谭知颂护在他身后温热的气息贴着耳边。
“伤着没？”
“……”
尚言声选择踹他一脚，逃似的爬起来，拉开安全的距离。
“莫挨你尚哥。”他用发尾遮了遮莫名发胀的耳廓，转身走了。
他其实很容易脸红，但这与他的酷比外表不怎么搭，他可不想让谭知颂知道。
这里是片绿化带，也伤不到哪去，谭知颂起身拍了拍衣尾便跟上了。
尚言声有了上次打架的经验，这次只穿了件自己的短袖逃课，省的又被柠檬精盯上来找他干一架，他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的容貌可不想再毁一次。
而他瞄一眼与他并肩的谭知颂，对方校服穿得规规矩矩，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上，校卡也还扣着。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三中的好学生。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带上这种人逃课。如果被抓了还得被扣上一个“带坏好学生”的帽子。
云层密而厚，几束光洒下，有些刺眼。他打算去个篮球场，所在地有些偏，那附近的建筑有些乡村小镇的风味。
这里尚言声很久之前来过，当时治安还不错，只是现在似乎挺乱的，经常能够看见几个三无青年聚一起抽烟喝酒。
他是野惯了不在意，又没穿校服，平凡路过一般也不会注意到他。
而谭知颂就不一定了。
他唇一抿，在看到前面胡同里又冒出几团飘渺的烟雾，烦躁难耐地还是选择回头看一眼。
“喂，你跟紧一……”
可却看身后空空如也。
……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跟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