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6、第五章 地狱封印

　　……
　　“克洛诺斯的长子，你将永远看守那些恐怖的怪物，你可憎恨？”
　　“总有人要去做这些，我从不抱怨命运之线的走向。”
　　……
　　冥王哈迪斯回到冥界的时候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看见冥王急匆匆地穿越各狱冲进了地狱最深处，连先前想要上前抱怨为什么不带他们参加战争的拉达曼迪斯都闭上自己的嘴巴没有去烦他们的王。
　　这般行色匆匆，难道是塔尔塔罗斯出了什么问题。
　　“陛下这是怎么了？”三位冥界的判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要不要去问问？”艾亚格斯建议。
　　“还是不要的比较好。”拉达曼迪斯觉得不妥，“陛下应该是要去处理塔尔塔罗斯的事。”
　　那个地方是地狱的禁地，甚至连伊利西亚都没有它封锁得严密。
　　“拉达曼迪斯，你那边的公文到了。”接到手下传来消息的米诺斯告诉了自己的同僚。
　　“那我先过去了。米诺斯你有空就等陛下出来吧。”
　　地狱的最深处，充满了火焰和剧毒的深渊，远古被打败的妖魔被监禁的地方。它们不死的身躯在烈焰中挣扎，却无法摆脱痛苦的命运。
　　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烈焰喷射了出来，哈迪斯毫不畏惧扑面而来火焰——它们能够瞬间灼烧灵魂。地狱最深处的通道与其说是门还不如说是一面巨大的岩壁上裂开了一个口子，在哈迪斯走进去的时候口子又关上了，依旧是一面光洁的天然石壁，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撕裂开来。
　　地面上不时有断裂的痕迹，从上面望下去它们深不见底仿佛通向永恒的深处，不时从那里面冒出艳红和碧蓝的火焰，极度的冰冷和能把金属瞬间蒸发的高温。这里没有希望，只有痛苦。
　　就算是冥王也在这里感到不适，即便这里依旧是他的领土。穿过那些怪石形成的森林，那些伸出的想要触碰他的干枯的手臂在靠近的瞬间就被黑暗的力量化作粉末，他直直走向地狱最深处中央的一棵树。
　　那是一棵白杨，它没有像地面上的白杨那样枝叶繁茂，枯干的树枝直直地指向天空，就好像向上刺的利剑一样。
　　白杨树有一半的树枝变成了黑色。那是强大的力量从这里突破的痕迹。
　　“你困不住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哈迪斯听到了鳞甲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干枯的爪子在石壁上抓挠的声音，“提丰——”
　　冰冷的气息从冥王的影子中爆发出来，那些爬近的妖魔迅速被冻结，而后化作冰屑飞散。
　　“典伊。”冥土之王没有感情的声线叫出了忠于自己的冰之女神的名字。
　　冰之女神手握冰雪做成的尖利长剑，“陛下，提丰已经挣脱了封印。”那是早在提丰之时就被畏惧于他力量的宙斯所下的封印，隐藏在地狱的最深处，凝结在所有神灵都不为所知的黑暗当中。
　　“我知道。”哈迪斯的眼中闪过不明意义的光芒，“我想你比我先见到他。”
　　冰女神无奈地笑，“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的个性……”
　　“挺有趣的。”
　　让典伊意外的是冥王笑了，就有点像是找到了有趣玩具的孩子。
　　“我去看珀尔塞芙涅了。”哈迪斯可不想在这里耗上太多的时间。
　　“陛下。”典伊提问，“另一个……”
　　“不用管它。”哈迪斯的声音在黑暗中消失，只有声音留了下来，“等到合适的时候……”
　　典伊的脚边是被她的霜冻冻结起来的妖魔，不死的生命让它们即使失去了一部分肢体也能够活下来，这个时候它们用尚能活动的嘴说出诅咒。
　　“哈迪斯，冥土之王，总有一天你的荣光将被剥夺……”
　　冰冻的气息猛然间扩大，它们被封冻在了万年的冰霜之下，直到永远……
　　“珀尔塞芙涅。”冥土之王拥抱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她金色的长发和他黑色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就像一首亘古的诗篇。
　　“或许今后人们会把我们的故事变成诗歌，让那些流浪的吟游诗人传诵。”哈迪斯轻轻触碰他妻子华美的金发，低声说着属于情人间的话语。
　　布帘后面正想要向冥王汇报工作的拉达曼迪斯悄声走开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幸福是如此短暂。即便哈迪斯最终得到了他妹妹德墨特尔的应允娶珀尔塞芙涅为妻，即便珀尔塞芙涅在婚后依旧坚持她的职责为大地送去春天的气息。即便人类逐渐适应了季节的变换，即便奥林匹斯山上神族的统治依旧在延续，他们依旧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我无法再陪伴你。”珀尔塞芙涅的微笑是如此美丽，以至于哈迪斯甚至有了一种错觉，这笑容将永远停留在他心底，直到世界的末日。
　　一位女神的消失，一个时代的终结，人们不再献上供奉，神殿和庙宇倒塌在岁月中，奥林匹斯山上的神光逐渐暗淡，就算是宙斯也在愁眉苦脸。消失的不止是珀尔塞芙涅，还有众多的江河和湖海的仙子，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并最终弥散于天地。
　　“让我离开吧。”珀尔塞芙涅这么请求自己的丈夫，“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消失。”
　　冥王在神殿里叹息，他的冥后从此一去不回。
　　那个时候的冥界几乎是鸦雀无声的，冥王哈迪斯在失去他心爱的妻子之后陷入了昏睡，他不愿醒来，不愿面对没有珀尔塞芙涅的世界。
　　谁也不知道那力量是怎么产生的，或者说它其实一直都隐藏在冥界当中，等到所有人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噩梦的力量所束缚了。
　　“征服世界？”米诺斯金红的眼睛在白金色的长发后面闪烁，“除非陛下睡昏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白痴命令。”
　　那段时间冥界的一切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被操纵。从冥王的神殿里传来的命令让他们诧异又无法不按照它行动。不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死神和睡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冥界上弥漫了一股被压抑的暗流。
　　“圣战吗？”冰之女神在她的神殿里接待两位双子神，“或许我们能借这个机会做些手脚。”
　　“只有这个办法吗？”金色长发的睡神修普诺斯摆弄着额前的头发，“陛下从来都不喜欢挑起战争。”
　　“那就由我们负责。”死神达拿都斯苦笑，“扮演个坏人还真符合我的形象。”
　　“我陪着你。”修普诺斯叹气，“向雅典娜挑战吧，我知道陛下其实还有些想拿到地面的控制权的。”那是在很久以前，在冥后殿下还在的时候，冥王哈迪斯曾经认真地想过要不要夺取地面，为了给他的冥后一个惊喜。
　　“我们的战士可以复活。”典伊提出了异议，“那么那些雅典娜的战士呢？战争女神可不会善罢甘休。”
　　“把他们的灵魂放在冰之地狱中。”修普诺斯打了个哈欠，“只有意志最坚强的战士的灵魂能在里面坚持，其他的都让他们回到人间的正常生活中去，我保证做得滴水不漏。”
　　“修普诺斯你是说挑选战士，是不是……”
　　“达拿都斯我什么都没说。”威力强大的睡神打断了他孪生弟弟的问题，“我想最多三轮圣战就能够让陛下摆脱提丰的控制了。”
　　“还有冥界。”典伊头顶上冰雪构成的王冠闪着寒芒，“务必要完美完成这个计划，我可不想辜负奈克斯女神的托付。”
　　死神和睡神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的母亲现在正为了冥界代替哈迪斯和提丰抗衡。
　　“但愿能够成功。”就连一向自信的达拿都斯都显得信心不足。
　　“但愿吧……”修普诺斯闭上眼睛，他必须去布置完美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在他的睡梦中度过一些难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