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42、第九章 命运

　　“我们能掌控人类的生命之线，也能看到诸神命运的轨迹，唯独看不见您的未来。”
　　——法蒂斯
　　“哈迪斯你的眼中到底看到了什么？”金发的少女也这么问过，这一次询问的却是替代了金发少女陪伴在冥王身边的提利斯。
　　空荡荡的神殿里没有丝毫其他神灵到来过的痕迹，这样看来位于冥王神殿之上的海皇神殿中所存留的海皇的力量也是非常安全的。
　　冥王对着神殿发呆，让提利斯很不安。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过去？还是那个金发的美丽少女？
　　提利斯得承认他的心里有一丝隐约的疼痛，珀尔塞芙涅这个名字将永远篆刻在冥王心底成为他不可跨越的界限。
　　“其实……”哈迪斯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显出了苦涩，“我也越来越分不清楚你和珀尔塞芙涅的区别了。”
　　这对提利斯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件事情我们回去再讨论。”提利斯再度败下阵来，“你不觉得我们先解决你们三个面临的问题比较好吗？”
　　旧神族显然想要跨出他们的禁区，同奥林匹斯山作对的下场他们应该明白，提利斯很担心这一次双方的冲突会再度演变成天地大战。势力已经远远比以前衰落的奥林匹斯山不见得会在这种战役中处在上风。
　　无论是从理智上还是从情感上来看提利斯都不希望站在他们中的任何一方。
　　“法蒂斯姐妹曾经说看不见我的未来。”冥府之王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要被风吹散一样，“就连我自己也看不见。”
　　“哈迪斯！”提利斯在叫出来的同时手中的屏障也迅速展开了。
　　某种针对冥王的精神力量就像是根长针一样扎进了哈迪斯的脑海。
　　那些家伙果然还是来了。
　　伸手将毫无意识的少年躯体揽在怀里，提利斯的双眼变得犹如浸泡在血液里一样。
　　“不要逼我。”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提利斯讨厌这样的局面。
　　逼近的力量在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消失了。地狱深渊的神灵到底没有选择与自己的儿子兵戎相见。
　　陷入昏睡的哈迪斯被安置在了海皇精心准备的卧室里。让提利斯不敢相信的是这个时候海皇居然还有心思发动一次巡海的航程。
　　“我只是觉得与其被动地等着不如主动去招摇一下。”
　　如果冥王醒着的话应该会讽刺地抽动嘴角说真是符合海皇的风格吧。不过这个时候的哈迪斯只能被动地陷入修补自己力量的睡眠当中。
　　“要是说他们是想要打开塔尔塔罗斯的禁制的话有点不到火候的感觉。”外表上非常年轻的海皇站在自己超大规模的游船上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思考，“怎么都觉得像是宙斯作弊的风格。”
　　“……”提利斯当然不知道在战场之外那位神王的光荣杰作，他现在反而担心眼前这位海皇的精神是否错乱，这个时候可不是举办什么生日酒会和出海游玩的好时机。
　　“不要这么担心。”有着完美人类身份的波塞冬对自己的自信还是足够的，“难道你以为他们能这么简单就从我手里讨到便宜吗。”
　　至于这些话是不是真的能够安慰到不安的百妖之父就不得而知了。没有耐心和人类周旋的提利斯从一开始就躲在冥王睡眠的房间里不想出去。海皇则游刃有余地在各界的名花身边游走，颇有他弟弟风流的表现。
　　让提利斯措手不及的来访者到来是在一个游船上的人们都安睡的时候。
　　突然出现的神灵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还有同宙斯相当相似的轮廓，提利斯当然知道他是谁。那位被他的儿子们推翻的第二代神王，那位传说被永远禁锢在塔尔塔罗斯的时间的创造力和破坏力之神。
　　“嘘。”他向提利斯打了个手势，然后走进沉睡的哈迪斯，“我就想来看看。”
　　意识到对方没有任何敌意，提利斯保持了最后的一点警戒退开了一点距离。
　　冥王在沉睡中深深蹙起的眉头让这位父亲也有点不安。他没有想到哈迪斯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害。在旧神族的计划中并没有想要对这位在他们落入深渊后庇护他们的神灵动手，不过神灵间复杂的情感纠纷让太阳神阿波罗多少无意识的报复导致了一连串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
　　看来是触到这孩子的底线了。克洛诺斯在内心为自己的亲族悲哀。
　　“我想他很快就能恢复。”他朝着提利斯眨眨眼睛，“你不用这么紧张哈迪斯，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去伤害他的。”
　　“为什么？”提利斯抿了抿嘴唇。
　　“啊，我忘了你只在塔尔塔罗斯的上层待过了。”克洛诺斯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你太自我封闭了，要是你到过塔尔塔罗斯的下层就会明白那些家伙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他留下暧昧不明的话语，很快就从提利斯眼前消失了。
　　好像就是要和这位第二代神王作对一样，在他的身影消失后躺在床上的冥王睁开了眼睛。
　　“他走了？”看来克洛诺斯的到来并没有瞒住意识暂时被迫停留在睡眠中的哈迪斯。
　　“恩。”提利斯点了点头，然后非常好奇地问了一句，“塔尔塔罗斯的下层是什么样的？”
　　冥王怔了一下，“你没有去过？”
　　提利斯摇摇头。
　　说不清楚的怒气又在冥王的周围几乎实体化了，提利斯不由露出奇怪的面容。最近这几次他真的是不知道哈迪斯在生什么气。
　　“波塞冬呢？”大概是觉得可供发泄的对象不在眼前，冥王问起了海皇的下落。
　　“刚刚还在和外面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说话……”说穿了也就是用魅力在勾引无知的人类少女……
　　猛然间的撞击让游船上一片惊叫，向来在家中养尊处优的上层人士少爷小姐们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蒙了。庞大的海浪违背所有的已知科学规则从四面八方涌起，就像是大海突然张开了一个口子要把这艘弱小的游船吞吃下腹。
　　就在那可怕的透明“嘴部”即将合拢的时候它们被迅速地封冻成了冰晶做成的墙壁。
　　“发生了什么事？”
　　“上帝啊——”
　　“我的天啊——”
　　各种各样的杂乱声音在甲板和整个船舱中沸腾，但两位在船舱里的神灵没有功夫去理会人类的喧闹。
　　“波塞冬那个笨蛋……”哈迪斯对自己不间断的操心的忍耐力几乎就要达到顶点了，“我出去找他，你在这里当心点。”
　　翻身下床的冥王在那么片刻里被揽进了一个有保护意味的怀抱，额头上轻柔的触碰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在他上方的提利斯没有看见这个类似于满足的小猫的小动作，只是低沉着声音让哈迪斯注意自己的安危。
　　旧神族即使没有伤害冥王的主观意图也无法避免在意外中让这位冥府之王陷入危险，就提利斯所知，那无论对冥王还是旧神族都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