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41、第八章 审判

　　“我放弃了所有希望来到这里，请赠与他们获得希望的途径。”
　　——珀尔塞芙涅
　　那个时候金发少女灿烂的笑容曾经是人类膜拜的对象，春之女神总是在鲜花绽放的时刻出现在这个大地上为人们送上祝福。也为秋天即将到来的收获做好准备。这位女神的善良和美丽向来被人们铭记。
　　在曾经的过往，与克里特岛相对应的海岸上曾经有一个小小的沿海国家。那一年的那个时候他们的国民陷入了巨大的悲伤当中。被国王的愚蠢自大所激怒的海皇降下了愤怒的旨意，如果要抵消那狂暴的神灵的怒火就要将国王最心爱的双生子献上。幼小的孩童在神灵的怒火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他们的王后日夜为自己的孩子祈祷，终于感动了偶尔到来的春之女神。
　　“你看他们好可怜的啊。”金发的少女在婚后依旧是天真烂漫的模样，即便居住在地狱的深处，即便看惯了地狱中的黑暗和绝望，金发的少女依旧用她的光芒照耀着她所爱的世界。
　　“我去干涉波塞冬的行动不太好。”冥王耐心地想要说服他的妻子，“而且你也看到了，是那个狂妄的国王先在那里大言不惭他比海皇更具有权威的。”祸从口出，没有人比那位国王更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可是……可是……”纯净蓝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冥府伟大的冥后大人那无可匹敌的爱心又开始泛滥了。翻着白眼的冥王大人万分后悔他答应珀尔塞芙涅让她去地面上转转的要求。
　　在死神的偷笑声中冥府中最伟大的存在又一次在自家妻子的眼泪攻势中败下阵来，无奈地打点自己的行装赶往海皇的地盘去拯救那对可怜的双生子。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冥府之王没有办法发出来的郁闷之火就这么朝着本质上相对无辜的海皇爆发了，“居然跟两个孩子较真。你的智力也下降到和那个白痴国王同一等级了吗？还是你缺祭品已经缺到了要海皇大人亲自去抢的程度了。”
　　被骂的海皇哑口无言，看着那边陪着冥王来的死神的手势他非常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又成为冥府之王宣泄的窗口。天哪，为什么珀尔塞芙涅的爱心要这么广泛，为什么哈迪斯一被他妻子弄得不爽就要来找他出气——所有奥林匹斯神都知道宠爱妻子的哈迪斯怎么可能把怒火发到他可爱的妻子头上，当然倒霉的都是身边的神了。
　　“我知道了。”相当明白事理的海皇眨眨眼睛，“你看着办就好。”
　　随后这位统御七海的王者急匆匆地从原地消失，也不管看在那边瞠目结舌的死神眼里是不是更像是落荒而逃。
　　阴冷的神殿让成年人都待着都感到不舒服，更何况是两个年幼的孩子。蓝色的头发被潮气浸湿了，软软地搭在额头上。
　　“哥哥，我冷。”更年幼一点的双生子靠在他兄长的怀里，脸颊上能看到不正常的红晕。
　　“没事。”兄长摸摸他的额头，为他的孪生弟弟发烫的身体感到不安，“很快就会没事了。”
　　当那个明显不是海域的神灵跨进神殿的时候只比孪生弟弟稍年长了一点点的兄长紧紧搂住了自己的兄弟。
　　那种来自于死亡领域的气息足以让任何生灵感到本能的恐惧，尽管冥王已经尽力压抑了自己的力量，但是那属于神祗的威慑力依旧存在。
　　两个孩子，同样蓝色的头发和眼睛，倒是和波塞冬的颜色很相似，哈迪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思考着如何解决人类方面的问题。直接把他们带回去？难保这群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人类不会再把这对兄弟当做祭品送回来……
　　“你是谁？”蓝色头发和眼睛的孩子小心地问着，敏感地觉察到来人的不同寻常。
　　原本可以随便报上一个名字来哄骗一下孩子的冥王犹豫了一下，居然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哈迪斯。”
　　再幼小的孩子也听过这位冥府之王的名字，那黑色的长发和冰冷的气息，还有那双带着不可思议的透明感却透出万年不熔化冰霜感觉的眼睛让他毫无争议地接受了眼前就是冥府之王的判断。
　　“你是来带走我们的吗？”孩子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被亲人放在这座晦暗的神殿中的，是死亡要降临了吗？那他唯一的安慰就是他能够和自己的双生子在一起。
　　小小的孩子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深处带着某种不安分的东西，冥府之王轻轻地将手掌贴到了他的头顶上。
　　某种灵魂的不安和躁动，某种潜藏的野心和疯狂。
　　这个孩子，恐怕是——
　　“我能看到你们身上的双重区别，但是我不知道这对你们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冥府之王说着孩子听不懂的言语，“祭祀取消，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啊？”再成熟的孩子也还是孩子，蓝色的眼睛瞬间张大了，年幼的兄长摇晃着自己怀里更加年幼的弟弟，“我们可以回家了。”
　　“嗯……”脸颊烧得通红的孩子勉强张了张眼睛，无法理解传进耳膜里的话语。
　　“我想最好还是先送你们回去。”哈迪斯轻柔的把生病的孩子从他的兄长手里接过来递给跟在身后拉长了脸的死神，自己则弯腰把双生子中年长的一个抱了起来，在这个潮湿阴冷的神殿里待的时间长了，小孩子的体力和精神都虚弱到了极限。
　　“命运的安排非常有趣。”冥府之王的嘴角边挂上了不经意的笑容，“你们没有成为波塞冬的祭品却注定是女神的战士。或许在未来的时候还有见面的机会，双子座……”
　　已经迷糊的孩子当然不明白神祗的话语对他们来所意味着什么。在那之后继承国王的位子成为这个小小王国统治者的孩子建立起来的神殿也大大出乎了神灵的预料。
　　哈迪斯让那个被海皇吓破了胆的国王在海边新建了一座海皇的神庙来抵消这两个孩子沦为祭品的命运，但在那个孩子即位之后在海皇神殿之下建立起来的唯一一座献给冥王的神殿则在这个王国的历史结束之后被掩盖在了人类不知道的地方。
　　在人类的印象当中，这位严酷冰冷的冥府之主向来喜欢幽居在地狱深处，除了为了检查是否有阳光泄露进冥府之外不会踏出冥府一步。人类没有向死亡献祭的习惯，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在自己的有生之日看到这位代表着死亡的君主。
　　那冰冷得让人麻木的气息环绕在王国的宫殿中，将国王的两个孩子带回来的神祗长长的黑发几乎要碰到精致的地板。几乎没有颜色的嘴唇淡淡地吐露出诸神的旨意，只有被抱在他怀里的年幼的孩子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水仙香气。那种味道冲淡了孩子的恐惧，也让他本来坚定的心在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这就是冥府的神灵吗？是传说中会对人类死后的灵魂毫无同情心展开酷刑的冥王？就是这样一位传说中的神祗带着他和他弟弟走出了那座让他们感到绝望的神庙……
　　黑色的种子在孩子的心灵中迅速成长，在很久远的未来绽开了妖艳的恶之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