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35、第二章 三界

　　“宙斯制定规则，波塞冬挑战规则，哈迪斯则是规则本身。”
　　——普罗米修斯
　　“什么……来了？”艾尔索加才问完嘴巴就张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拢了。
　　就在他身边的窗子上出现了一张脸，一张血红的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恐怖尖利牙齿的鬼脸。
　　“吸血鬼啊啊啊啊——”
　　在他身边的珀尔塞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声音比吸血鬼的本相还要具有杀伤力。
　　艾尔索加身为一名虽然比较糊涂的警官那本该有的胆气还是有的，问题是这里是在冥王的马车里面，本身阴寒的气氛就不适合活人，再加上吸血鬼对那鲜活生命的压制力量，也难怪他会觉得恐惧得喘不过气来了。
　　看他青白着脸色在那里勉强支撑，冥王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就这么一声令下，马车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驶去。
　　“陛下！”珀尔塞叫了一声，冥王的力量在地面上本来就不足，先前的一番折腾更是耗费良多，现在要对付的可是那些同上古神族有坡多瓜葛的吸血鬼。
　　“你叫艾德斯什么？”艾尔索加在边上拼命压制自己都不明白的恐惧，一边居然还能用嘴尽量发挥自己的好奇心。
　　可惜当时的两个人没一个理会他。
　　“珀尔塞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吸血鬼吗？”冥王的眼神看着外面见他们返回没有再试图窜上马车而是在附近跟随的妖异影子，嘴角居然弯起了微笑的弧度。
　　那个笑容看得即便是幻象之妖魔的金发少女遍体生寒，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位承袭了一半春之女神血统的少女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按着诞生时间来说她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上连半年都不到。即便拥有可以同神族相匹敌的力量，她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成长。
　　“你要知道我执掌所有的死亡。”黑色的气息在马车内随着冥王的话语蔓延，艾尔索加已经说不出话来，那种与生俱来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明白在眼前的就是死亡的主宰者，是比黑暗的深渊更加悠远的存在，“如果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脱离死亡的掌控。”
　　“陛下。”珀尔塞轻声地叫了一声，那本该是属于一方王者的豪言壮语，现在从冥王的嘴里说出来居然让她觉得难受，某种空寂和落寞在少年的面容上愈发明显，曾经凝固起来的伤口似乎再度被撕裂，而眼前的这位神灵正用一种超然的冷漠在缓缓注视这一切。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马车已经悄然停了下来，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那是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做了个非常完美的古典礼节。
　　“看来我们打搅陛下的兴致了。非常抱歉。”
　　他的礼节很完美，甚至话语和眼神都饱含着歉意的成分。但是珀尔塞看到他就觉得浑身的敌意都起来了。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眼前出现了某种让她极端讨厌的虫子更甚的感觉。
　　“背负诅咒就必须承担神灵的责难。”冥王的声音减轻了金发少女的不适，“珀尔塞你和艾尔索加先回去。”
　　少女愣了愣，随后乖顺地点点头。
　　借助着黑色头发年轻人的扶持，冥王很快就站立在了寒风当中。夜色似乎也带上了不祥的红色，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弯诡异的血色月牙映照在天上。
　　“难怪他们这么嚣张，原来是血痕的时间。”珀尔塞看那车门打开再关上，漂亮的蔚蓝色眼睛映着恐怖的弯月彰显出一种诡异的紫蓝。
　　咕——
　　少女回头，正好看到突然松懈下来的艾尔索加滑到了椅子下面。
　　“哎呀！”少女忘记了，这位凡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是要出问题的，她连忙扑过去，“你没事吧……”
　　冥王的马车走得有些摇晃，不过它被留下来的主人并没有在意。
　　对着那双漆黑的眼瞳黑发的年轻人似乎也有些难以应对，他缓缓地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诚恳一点，“要不是因为事出有因，我可不敢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还忘见谅。”
　　“我记得那一代的克里特王有两个儿子，你是哪一个？”
　　黑发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我是大的那个，陛下叫我索拉斯就可以了。”
　　冥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索拉斯不以为意，伸手到冥王跟前，“请跟我来，陛下。”
　　完好的表情似乎略微波动了一下，随后冥王把手放到了索拉斯的手中。
　　那是一种冰凉得有些刺骨的感觉，就算是没有温度的吸血鬼也在一时之间动摇了一下。
　　就好像握住了绝望般没有任何未来，索拉斯的嘴角微微上扬。
　　历经了千万年之前，终于抓到了这唯一的希望……
　　“咳——”
　　在索拉斯还没有反应之前冥王就突然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来人咳嗽了一声，要不是冥王的突兀举动，大概这群吸血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提利斯朝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个家伙就算是陷入了困境当中还是这么自在，一点也不像是需要帮忙的样子，而且——某百妖之父的眼神狠狠地盯了索拉斯的右手一眼——看起来有人很会款待的样子。
　　索拉斯在那边不由自主地觉得一股恶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陛下，这位是——”
　　“路过的。”
　　提利斯和索拉斯同时转过去看着冥王，不敢相信这位就这么说了一句谁都不能相信的话。
　　“我不知道你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提利斯摸了摸下巴。
　　索拉斯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非常有趣。
　　“塔尔塔罗斯和盖亚的幼子，奥林匹斯山神王的敌人，有着百妖之父之称的妖魔提丰。”冥王向来平静的嗓音里罕见地带着一点咬牙切齿。
　　索拉斯不由地向后退了半步的提利斯行注目礼。
　　“不行。”提利斯说得很坚定，“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得跟着你。”
　　或许冥王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提利斯也有他自己的坚持。
　　冥王的眼神闪动了一下，没有再出声赶人。
　　不过这种场面并不是以哈迪斯的意思为主的，索拉斯笑了一下，“如果提丰大人想要同行也无妨，不过请接收我一族在谨慎之下所要采取的行动，否则恐怕我的族人们是不会想要冒险的。”
　　提利斯倒是笑得大咧，“无妨，随便什么我都接受。”
　　高加索山上的锁链，曾经禁锢了普罗米修斯万年的东西，在被吸血鬼一族以秘法炼就后就好像是缠绕在手腕上的手镯，就是个头大了点，配男人倒是合适。
　　冥王冷哼了一声，似乎相当不满。
　　提利斯看了他一眼，嘴角依旧是似有似无的微笑，接过索拉斯手中的镯子没有什么犹豫就套到了自己的手上。仿佛有了一个宣泄口一般，镯子合拢到一起紧紧咬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是没有什么感觉，又似乎突然间被很厚的隔膜阻隔了起来，提利斯难以用语言去描述，但是实际的情况就是在宙斯的封印之中他又被加上了一层封印，这下要他发挥力量都难了。
　　“被封印的提丰，真是个好现象。”冷冷地说话的是冥王，他现在看某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个多管闲事的混蛋。
　　“放心，我不会碍事的。”提利斯耸肩，他只负责某神的安全，绝对不干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