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26、第九章 对立和冲突

　　……
　　“我不希望有战斗，除非为了生存。”
　　“我喜欢挑战强者，那让我觉得我存在。”
　　“我为我的领域而战，我就是奥林匹斯。”
　　……
　　好像很久以前有过争吵，好像很久以前有过冲突。冥王的眼神定格在天花板上。这里是宙斯的地方，风格和奥林匹斯很像，奢华而浮躁。
　　哈迪斯闭上眼睛，他很疲劳，宙斯和他来源于同一源头的血脉在他的身体里流淌慢慢缓解着毒物的作用。记忆里从一开始宙斯就不喜欢他，那种敌意是很明显的，就好像克里特岛上的山洞里燃烧的篝火和天空上闪烁的群星。
　　每天拂过沙滩的海潮是那么平静，海洋就好像波塞冬蓝色的眼睛。
　　哈迪斯坐在那里甚至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寒冷气息。那种感觉其实让他觉得熟悉。宙斯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和父亲有多相似。
　　或许那个时候你该杀了我的。在黑暗中发不出声响的冥王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深刻的绝望。注定的背叛和杀戮，注定的鲜血和痛苦，奥林匹斯家族从一开始就是踏着亲人的血前进的。天空之父也好，克洛诺斯也罢，都是前进的道路上的牺牲品。
　　或许他们三个势均力敌的情况很快就会演变成可怕的战争，哈迪斯还记得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抱怨过战争带给冥界的加班。万一要是他自己也卷入其中的话，带给这个世界的就不止是冥界的加班这个简单的问题了。
　　“哈迪斯是个奇怪的家伙。”在冥王不知道的地方和他敌对过的太阳神阿波罗下过如此评语，“他会守护一些他认为应该守护的，而不去管被守护的是不是和他敌对。”
　　当时听到太阳神如此所的雅典娜女神还很年幼，反问他什么是被守护又敌对的。
　　“当然是我们伟大的父神了。”太阳神的眼睛里含着笑意，“你忘记哈迪斯为了□□一再出战吗？尽管他带来的军团就算是奥林匹斯的诸神都退避三尺，但是你要知道身为同父亲权力相等的冥王是完全可以拿需要保存冥府的力量拒绝出战的命令的。”
　　那似乎就成了雅典娜对冥王的第一印象，在灰色眼瞳的女神眼中那位没有见过面的叔叔是个矛盾的神灵。
　　太阳神的话语里至少有八成是正确的。还有两成大概除了冥王本人谁都不知道。
　　哈迪斯绝对不想重蹈他父亲的覆辙。克洛诺斯囚禁了自己的兄弟，吞噬自己的孩子，以此来换取自己的统治地位，然而看看那下场是什么。新的王朝崛起，带来全新的秩序，神灵们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世界依旧没有变化地运转着。冥王不想让自己的武器染上亲人的鲜血，仅此而已。
　　奇怪了，怎么能感觉到海风呢？咸湿的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冥王睁开眼睛，眼前分明是蔚蓝的海水，他抱着膝盖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面前永远不停息涨落的海潮发呆。
　　克里特……
　　身后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没有成为冥王的他没有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哥哥……”他听到抱着他的宙斯轻声地叫他。
　　“哥哥，对不起。”
　　冰冷的匕首刺穿心脏是什么感觉，鲜血慢慢变冷是什么感觉，慢慢地停止所有的生命迹象，再也不能张开眼睛看世界……
　　站在床边的人邪恶地翘着唇角看着床上的哈迪斯，原本因为宙斯的鲜血止住的毒性再度发作，属于神族的血液溢出唇角。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的时候，床上的哈迪斯猛地张开了眼睛。
　　深黑色的双瞳，带着不可思议的透明感，如能将人溺死的湖水。
　　“你——”袭击者发现的声音扭曲了，不光是声音，他的身形在急剧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蝙蝠。翅膀被哈迪斯捏住，想要飞走或者咬人都无能为力。
　　“你的毒药就真的有用吗？”把小蝙蝠捏到眼前，看那双黑色的小眼睛露出胆怯，冥王微微笑了笑，“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们和宙斯交换了什么条件。”
　　吸血鬼在心里打颤，他们真的是太不了解冥王了。
　　“好了小东西。”明确地看出手里的小吸血鬼不超过一百岁，身为三大界主神的他有足够的年龄在他面前当前辈，“我不会吃了你的，前提是你不打咬我的主意。”微微眯起眼，满意地看到手里的小蝙蝠吓得连牙都不敢露出来。
　　“应该是黑色曼陀罗加上你们的血，还有塔尔塔罗斯的火山灰和宙斯的血吧。”哈迪斯非常精确地说出他们精心准备的毒药的成分，让小蝙蝠企图反抗的意识瞬间化作虚无，“宙斯应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权杖的下落，你们呢？真的以为宙斯能解除你们身上的诅咒？”
　　小蝙蝠的眼中满是疑惑，神王不能吗？他还只能算是个新生的吸血鬼，对他们的起源平时就觉得那是个神奇的传说。这一次来暗算冥王也是因为上头有人交代了任务，听说宙斯答应在这之后解除他们的诅咒让他们能够生活在阳光之下。神王不是万能的吗？还是宙斯在骗他们？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背上了诅咒吗？”轻轻的声音诉说着冥王的心思，“我想你应该不是那个家族的成员，只是单纯被咬了之后变成的，十代？还是九代？我记得吸血鬼的能力会隔代变弱。”
　　惊讶于冥王对他们的了解，小蝙蝠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诅咒这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是只有做过错事的人才能明白它的可怕性。小东西，要知道你们不能见阳光可不是我的诅咒。”他这么说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宙斯当然没有在骗你们。”哈迪斯叹了口气，站在窗口看着天空上弯弯的月牙，“但前提是他能得到父亲的权杖。”
　　小蝙蝠发现自己正被卷入冥王开辟的通道当中，那里面浓厚的死亡气息让他不安地蠕动着。对面那是哪里？永生的黑暗和无尽的深渊，那是通往死亡的道路，是他们这些只有灰飞烟灭下场的吸血鬼不能到达的彼岸。血红的花朵在绽放，黑色的曼荼罗点缀着阴暗的山谷，宽阔的阿卡龙河里浸满了水中的亡魂，冥府没有阳光，它深沉的黑暗天幕是夜之女神永久的领土。
　　“别紧张小东西，只是回我的领地而已……”
　　蝙蝠发出轻微的叫声，冥王就这么把那个叫提利斯的人扔下不管了吗？
　　“他？”哈迪斯听得懂他的意思，“宙斯动不了他。”要是真动了就等着盖亚来找他算账吧。
　　等到外面的人发现不对劲撞破门进来后哪里还有冥王的身影。
　　波塞冬抽了抽鼻子，“吸血鬼的味道。”
　　提利斯的脸色很难看，他真的想不到哈迪斯能虚弱到这个份上。
　　宙斯的脸色更难看，那个吸血鬼并没有在房间内留下计划成功的标记，是情况有变还是他忘记了？抑或是吸血鬼在合作中做了手脚？
　　“现在怎么办？”波塞冬的询问明着就是在试探宙斯的意思。
　　轰隆一声雷霆在房间外面炸响。
　　“去找。”神王的怒火在世间闪烁，“把世界翻过来都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