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的诗篇》不言羽

11、第十章 卡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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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诺斯的长子，你可曾见过虚无？”
　　“我曾见过，在我父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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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厄斯是什么？冥王陛下。”提利斯歪着脑袋问，好像眼前的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哈迪斯深色的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到那两朵盛开的花朵上，“卡厄斯什么都不是。”
　　“真是个狡猾的回答。”提利斯大笑起来，他向冥王伸出手，细白的手掌上是一道狭长的伤口，“我小看了你的能力，没想到在离开冥界之后你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力量吗？哈迪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天地间的支配权真的是根据力量的大小来决定的吗？那为什么像提丰这样拥有和宙斯同等力量的存在会被禁锢在塔尔塔罗斯。如果是时间决定统治权，那么他们又怎么能推翻父亲的统治。
　　恍惚只有一瞬间，但在神等级的力量抗衡之中这一瞬间就足够了。
　　黑红色的血液从提利斯手掌的伤口里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凝结成妖异的形态，直直束缚住冥王的行动，巨大的力量甚至把冥王推离了他原先的位置。
　　当后背狠狠撞上岩壁的时候，哈迪斯感到了一阵灼热。就在他的头顶不高的地方岩壁裂开了个口子，炙热的岩浆从那里流泻下来。他抬头看，感到属于熔岩的热度烧灼着他的皮肤，但是没有造成伤害。稍微挣了挣，血色的锁链绑在身上，无法动弹。
　　“我想你看着。”
　　提利斯的声音让冥王抬头去看，那朵金色的花朵现在被他摘下来放在手中，“原本还以为需要点困难才能引出珀尔塞芙涅的记忆之花，倒是没有想到这里留下来的帕加索斯的灵魂帮我一个大忙。没有想到你们以前会认识，应该是共同回忆的人吧，要不然珀尔塞芙涅的记忆之花是不会回应这个灵魂的波动的。那我就不需要你的帮助了，冥王陛下。”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在冥界中那些灵魂往复循环，神灵的灵魂呢？在奥林匹斯山的荣光消失之后自然界的神灵们都消散了，他们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融入了人类当中呢？
　　白色的花朵，金色的花朵，天马座帕加索斯的灵魂，春之女神珀尔塞芙涅的记忆，它们在地狱的最深处绽放，在没有任何欣赏者的情况下凋谢。
　　提利斯看着那朵金色的花朵在自己手中化作金色的飞沙消失，眼前的景物剧烈变换着，一幕幕场景就如同亲历。那个美丽女神的哀伤和幸福就如同他自己的亲历。她的爱情和永恒最终没有能够停留住。
　　“我爱你，但是大地是我的责任。”
　　原来是这样吗？冥王的心中是对这句话有着无端的厌恶吗？所以潜意识中才会选择雅典娜进行圣战，所以才想用自己的黑暗笼罩整个世界。
　　“你知道卡厄斯是什么吗？”轻轻的细语就在耳边，提利斯几乎骇出一身冷汗，冰冷的触感在喉间划过，他伸手触摸摸到了一手的鲜血。血色的锁链那里哪里还有冥王的影子，他转过头看着白杨树旁边拿着那朵白色花朵的冥王，很想大笑，却又因为声带被割断而无法出声。他知道要是刚刚自己慢动一点点恐怕头颅就要落地。
　　可是那个神再也得不到了，珀尔塞芙涅的记忆永远融合进了他的魂魄中，代表着春之女神的那朵金色花朵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他会伤心吗？他会难过吗？
　　提利斯恶狠狠地盯着冥王，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一丝痛苦。
　　但是没有，除了比刚才更加苍白一点的脸色外什么都没有。
　　“闹够了吧。”冥王哈迪斯就像是在看一个顽劣的孩子一般，“闹够了我也该走了。”
　　提利斯伸出手挥出自己的力量，但冥王即便离开冥府也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山石在崩塌，岩浆在奔流，这里的一切都在帮助他离开，而他只需要有一个想要离开的念头。
　　他的眼中没有他。
　　提利斯猛然靠在白杨树上，失去了春之女神最后力量的滋润白杨树彻底枯死了，焦干的树枝在重重一压下剥落下来。
　　感觉到咽喉处的伤口正在迅速恢复，提利斯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到底是为什么？从神话时代开始就想要一决高下的对手就在眼前，他却连一点斗志都没有，就想要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还和先前一样。
　　这种感觉在得到珀尔塞芙涅最后留在冥界的回忆之后更加强烈了。提利斯觉得不妥，恐怕在吸收那些记忆的同时他也要付出一些代价，被那些记忆所影响，被那些记忆所操控。
　　这一次的行动不是毫无意义的，至少他从珀尔塞芙涅的记忆里得知了一项惊人的事实。
　　“呵呵呵——”他大笑起来。原来这样，卡厄斯，我们的源头，我们的终点，它不在任何地方，也在任何地方。它就在你的力量当中啊哈迪斯。
　　“要是宙斯和波塞冬知道了会怎么样，哈迪斯，冥土之王，不用我来杀你，你的兄弟就会要你的命。”
　　曾经被封印在地狱最深处，他们的来源和终点，卡厄斯，能够吞噬任何东西的力量，它是虚无，也是所有。没有力量能够抗衡，也没有力量能够制约。但它其实就在那里，在克洛诺斯的腹中传递给哈迪斯，提利斯在记忆中找不到为什么哈迪斯会有这种力量，但或许是和他本身属于黑暗有关。事到如今他已不需要去探究为什么冥土之王会有这种力量，他只需要借此机会挑起他们三兄弟之间的争斗就可以了。
　　“走吧，走吧。”提利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你就走到自己的末日去吧……”他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一直到他的身影从塔尔塔罗斯消失为止……
　　冥王进入的时候地狱安静非常，但在冥王出来的时候那动静大得能让整个冥土都沸腾起来。
　　“快走！”哈迪斯把白色的花朵往雅典娜女神手里一放，转身一剑划过，让追在后面的妖魔不得不后退。
　　“哈迪斯！”女神的结界立刻就放了出去，笼罩住马车周围。
　　“快点离开！我能够赶上。”冥王面对着妖魔的千军万马，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那边沙加已经和快速接近的妖魔交上了手，一招就把对方送去了死亡之地，在车夫位子上的路尼长鞭一挥启动了马车，“雅典娜！陛下会跟过来的，保护好自己！”
　　马车在狭窄的山壁间狂奔，雅典娜的结界指点着光明和外界的通道，或许是冥王拦截的关系，追过来的妖魔并不多，也跟不上马车的速度，在沙加的防御之中它们无法进攻马车，女神在马车里牢牢握着手中的花朵，不放心地看向车后，一片黑暗之中完全看不见冥王的身影。
　　“出去了！抓住！”路尼在车上大叫一声，一勒缰绳，四匹骏马集体跳了起来，就好像是跨越在看不见的空中栅栏，向光的那一边跃去。同时路尼的鞭子向着遥远的地方挥了出去，就在他们出去的刹那鞭子抓住了什么，把他们带向光明的那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