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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选纱和跨年 ...


  •   杜双桥最近挺忙。

      林娇娇打算翻年4月举办婚礼,为了给老公一个惊喜,她选择拉着自己朋友一起去看婚纱。

      杜双桥也问过她怎么不带上顾长守。

      林娇娇叉着腰瘪瘪嘴:“那人没有欣赏水平,哪比得上双桥你啊?”

      杜双桥想要为他哥正名,林娇娇避重就轻地岔开话题。

      “再说了,你哥他忙得很,还是别耽误他正事。”

      这倒是句实话,尤其是年关将近,大大小小的应酬、汇报反倒因为即将到来的长假变本加厉起来,顾长守自然也不能例外。

      杜双桥和林娇娇跑了一个接一个的婚纱店,试的裙子也是一件跟一件,但满意的很少,何况还要选出3、4套不同样式来。

      婚纱这种东西总是对女生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林娇娇挑的花了眼,半天没有主意。

      “出门纱、迎宾纱、主婚纱和敬酒服。”

      杜双桥拉着人给她列出计划来:“我们一套套的选。”

      林娇娇泪眼汪汪地点头,顺着安排挑衣服去了。

      出门纱选的鱼尾裙,简洁大气;迎宾是垂坠感强的中摆齐地长裙;敬酒服则是量身定了一套中式旗袍。

      两人做完决定,却对主纱犯了难。

      林娇娇已经试累了,杜双桥放下她脱下来的高跟鞋,帮她把裙摆放在脚边。

      “不行——”

      长久的试衣烦躁感已经击碎了信心,林娇娇濒临崩溃。

      “结婚太麻烦了。”
      “我不想结了!不想结了!!”

      “你穿哪件都很美,” 杜双桥轻轻叹气,摸摸林娇娇的头,“但最美的那件我们还没发现。”

      “每位购买婚纱的女士都不轻松。”

      婚纱店的导购员悄悄笑眯了眼,俏皮地打趣:“不过林小姐您的老公真贴心。”

      林娇娇红着脸摆手: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对象......”

      杜双桥笑着用手背敲敲女人的脑门。

      “我是她哥。”

      导购员道了歉,试探着给出了解决方案:“也许林小姐可以看看我们店今年的‘镇店之宝’。”

      “这款很适合当主纱,不过能撑起来的客人很少。”

      导购员引着两人来到一个专门的圆厅:“同时会使用水钻、珍珠、水晶等宝石进行装饰,上身则会偏重简洁大气的刺绣风格。”

      “当然,这款会根据客人量身定制、手工制作,不用担心合身问题。”
      “我们店每一件‘镇店之宝’都是绝版,已经售出的任何一件,绝不会重复。”

      摆在圆厅里的那件婚纱确实担得起导购的盛赞,裙摆装饰的宝石在冷白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刺绣部分也不喧宾夺主,两人相视一笑,当即拍板。

      林娇娇从更衣间走出来,杜双桥上前弯腰帮她铺开拖尾,这一件无疑很适合林娇娇,一时半会儿都没人说话。

      导购小姐送来头纱配饰,杜双桥接过,郑重地为林娇娇戴好。

      大概每个即将拥有新生活的人都会胆怯,林娇娇开始有点羞涩,不太敢睁开眼。

      杜双桥比她高,细心地帮人扶好头纱,轻轻笑出声。

      他只道:“林娇娇,你不要怕。”

      [林娇娇,你不要怕。]

      这句话明明轻得只有两步距离,却将人一把拉回了数不清距离的曾经。

      林娇娇猛然睁开眼,这句话与当年他们初见时的那句,一般无二。

      她好像又看到了云城一中那几棵茂密的香樟树,数不清的紫色小果以及沐浴进天际柔光里的少年。

      女人的眼眶瞬间就湿了,她用手微微掩面,肩膀细微地颤动着。

      杜双桥从来都极具耐心,轻轻又克制地拍着林娇娇的肩头。

      安慰有时并不需要语言,这是杜双桥历来信奉的真理。

      婚姻不仅是未来的起点,也常常是过去的告别,只不过告别花费的时间往往都很漫长。

      于林娇娇而言,则用掉了整个青春。

      这么东忙西忙、东看西选,就忙到了12月底,林娇娇坐飞机去扬城见自己老公,杜双桥也终于找到机会歇一口气。

      顾长守从厨房里收拾完出来,手上还端着给八八切的生肉块;等喂完八八,又给这老龟挪了挪水屋。

      杜双桥看着人,把身旁的抱枕移到了沙发靠背上,给顾长守留了空位。

      “结婚的准备工作真的很复杂。”

      杜双桥趴在沙发上摊成饼,给顾长守汇报几天的行程,声音都累得有气无力。

      “不过还好礼服方面差不多了。”

      顾长守抬头瞧瞧人,走过去侧坐在沙发边,帮杜双桥捏着肩膀放松。

      “辛苦了。”

      杜双桥翻了个身,眼神极亮。

      “哥,我们的衣服我也定了。”

      “你要看看吗?”

      顾长守头都没抬,两手握拳帮他敲着小腿。

      “我相信你。”

      “不过......”

      杜双桥咬咬唇,忍下肌肉里的酸痛感开口:“我也打算给你个惊喜,婚礼临近的时候再给你看。”

      顾长守没出声,屈起杜双桥的小腿,顺着经络往下按。

      杜双桥被按得龇牙咧嘴,不停求饶。

      “哥!哥!”
      “我疼......轻点!轻点!”

      “好。”

      顾长守回他。

      结果男人在人身后的手停了两秒后又继续动作,杜双桥刚舒缓的意识又被一下提起。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杜双桥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顾长守洗了手,客观点评: “身体挺虚。”

      杜双桥有点丧气:“顾爸爸你怎么连按穴都会啊?”

      “乱叫什么。”

      顾长守停顿了一瞬,才慢悠悠开口: “书上学的。”

      然后戴上袖箍固定袖子,解开扣子向上卷起了袖口。

      杜双桥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懒洋洋地开口讨食。

      “今年饺子包什么馅儿啊?”

      杜双桥缓了一会儿就坐不住。

      “我还想吃西红柿鸡肉。”

      顾长守颔首: “备着的。”

      也不知道哪年开始,每年年底31号做手工饺就成了两人的习惯。

      西红柿鸡肉饺是云城特有的一家饺子馆的特色饺。

      除开这家店别处都没这个馅儿,杜双桥自从吃过一次,整个人就念念不忘。

      顾长守听他常念叨,那年年底就把这饺子端上了桌。

      此后,顾长守的做饭实力荣升杜双桥心里的第一位,与自家亲妈的实力难分高下。

      “揉面我不会,包饺子皮我可以。”

      杜双桥休息完就起身帮着他哥处理桌面,拿碗取水、取馅儿、准备盘子。

      顾长守就有条不紊地拿过面团,扞着面皮。

      杜双桥准备完东西凑近就发现他哥扞的饺子皮的妙:

      四周薄、中间厚。

      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冲人直夸: “顾爸爸,中!”

      他还特地学了河南口音,结果刚说完,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手上刚刚偷玩的干面粉还糊到了睫毛,半天不敢睁眼,急着让顾长守给吹吹。

      “怎么还像个孩子。”

      顾长守收拾了手里的东西,有点无奈,说完后轻轻地吹了吹那簇睫毛。

      明明是稍显暧昧的动作,顾长守却克制地保持了距离。

      “好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撕回落在人眼尾的视线,继续手里的活。

      杜双桥眨眨眼,甩掉眼睫毛上残余的面粉渣。

      等顾长守扞完饺子皮,天已经黑了。

      雪又渐渐缓了脚步,变得细碎起来,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桌子旁,动手包起饺子。

      顾长守熟练,把馅儿往皮里一放,握在掌心的拇指食指交替,不久一条体态优雅的鱼尾饺就成了型。

      杜双桥慢得多,他包的鱼尾饺肚子总是鼓鼓的,左手固定着鼓囊囊的饺子馅儿,右手左一下右一下地往中间捏。

      说起来,这鱼尾饺也是顾长守教会杜双桥的。

      刚开始的时候,杜双桥鱼尾饺肚子上的那条线很粗、左右捏的褶子也不细。包着包着收尾的时候,还要挤半截馅料出去。

      杜双桥有点丧气,皱着眉问顾长守。

      “哥,你到底怎么包的啊?”

      “我这个,” 杜双桥捧着手里歪七八扭的饺子给他哥看,脸上的郁闷像是将落的雨滴,“不像鱼尾巴,倒像个白肉虫。”

      “很好。”

      新手包的饺子实际是有点寒碜的,顾长守面上却一脸正直,微微摇头:“多练就行。”

      杜双桥被夸的有点脸红,嗫嚅着接受。

      “至少会包了。”

      然后把这条‘白肉虫’放到顾长守的饺子旁边,虚张声势地宣称。

      “这条最有营养,就孝敬给哥了。”

      已经洗完手的顾长守安抚地揉了揉人的脑袋,把这条小肉虫往刚包好的鱼尾饺旁轻轻地挪了一挪。

      现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点回忆,很快就包完了。

      “今年云城江边有跨年灯光秀,” 杜双桥洗着手,向人提议,“哥,去看看吧。” 顾长守一边把饺子放进冷冻室,一边点头。

      等他收拾完厨房,看着穿着衬衫就想要往外走的人,连忙催着杜双桥在衬衣外加了一件羊绒格子毛衣。

      “外面冷。”

      杜双桥这才乖乖套了毛衣,等着他哥收拾自己。

      屋里地暖温度开的不低,套完毛衣的杜双桥脸上还被勒出了一条浅浅的印子。

      被顾长守提醒后,才用他哥衣包里的石榴印花帕子沾水擦了擦红痕。

      两人出门后才发现往江边去的人不算少,梦闲居恰好离云江不远,顾长守和杜双桥就顺着河堤走下去了。

      也许是人的热情也感染到了天气,这会儿的雪倒真如盐粒般大小。

      只间或落在两人的眉梢唇角,眨眼就化掉。

      “以前都是放炮、放烟花,又响又亮。”

      杜双桥怕冻,把脸往围巾藏了大半张,隔着围巾,声音也闷闷的。

      “现在讲究环保,改成灯光秀了。”

      顾长守敛着眉点头。

      “不过也挺好,我都喜欢。”

      杜双桥故意去踩河堤上堆着的积雪,一脚踏下去,即使穿着带帮的雪地靴,没过脚踝的雪还是渗进了袜子。

      杜双桥甩甩脚刚打算甩去多余的寒意,顾长守就侧身弯腰帮他拍去了裤子褶皱里残留的积雪。

      “小心冻脚。”

      顾长守眉毛颜色重,在微弱的路灯映衬下显得比冬日的黑夜还要浓。

      明明是冷感的颜色,却因为在不一样的地方,流露出妥帖的安全感来。

      两人也没走到人群最多的地方,毕竟一整条河堤都与对岸的高楼面向而立,除非意愿强烈,倒也不用非要去挤人堆。

      灯光秀的声音是比不上往年的炮火,颜色上却半点也不吃亏。

      大人见识过还好,小朋友就兴奋的不行,有些甚至着急地直往父母背上蹦,大声嚷嚷着要骑马马、看烟花。

      明明只是灯花,却成了孩子口里的‘烟花’。

      不论是不知真相,还是一时口快,都成功让周围人毫无防备地乐起来。

      杜双桥听得认真、看得认真。

      顾长守却兀自看他看得仔细。

      新年即将到来的气氛实在太过美好,杜双桥自己都可能没发现唇边的笑意。

      他直视着云江对面的七彩斑斓,眼神亮的像是冬夜里唯一的星。

      顾长守突然为小石榴没骑过自己肩头感到失落,也难得有点嫉妒那位几乎没见过面的石榴父亲:

      他也曾带杜双桥骑过马马吗?

      可这明明是他仅有的,或者说仅能从小王子那偷来的唯一甜头了。
      一点可以完全被自己名正言顺所占有的亲密。

      顾长守控制不住地这般想着,几欲出声。

      小王子逐年长大,石留印也不再青涩。

      虽然成长意味着改变,但杜双桥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严丝合缝地长成了顾长守曾经幻想过的样子。

      也许 —— 比顾长守幻想过的更加优秀。

      白色的灯光开始数字倒计时,即使没有烟火助兴,人群也传来整齐洪亮的倒数声。

      杜双桥也小声地跟着数,就像初见那年他掰着手指数数一样认真。

      “十、九、八、七、......”

      男人一点也舍不得错开眼,风缠过杜双桥的发,拂过顾长守的心。那种经年累月的东西流走于顾长守全身,让他无法不为此而感到什么。

      一些懵懂的、坚韧的、难以用语言表述的复杂情意,一些灵魂上的共鸣震颤。

      “四、三、二、一 ——”

      最后一个数拖的老长,人群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在新年零点的第一秒,杜双桥转过头,冲顾长守笑得开怀。

      “新年快乐!”

      因为声浪的缘故,杜双桥也扯开了嗓子。

      口中的水汽散在空气里像层白乎乎的滤镜。

      顾长守眨眨眼忍住点水意,轻轻回应。

      “三十年快乐。”

      仿佛生怕第二个人听到般微弱,落到顾长守耳朵,却振聋如发聩。

      新加的羊绒格子毛衣果然有用,杜双桥的鼻尖不再通红,石榴似的脸颊连带着整个人都藏着一股暖意。

      即便右侧脸颊被毛衣勒出来的浅痕依旧存在,顾长守仍被杜双桥望过来的一瞬击中。

      在人声鼎沸的云江旁,杜双桥给了顾长守一个安静的拥抱。

      这个拥抱并不用力,却已胜过万千言语。

      有些东西实在难以克制,顾长守的眼皮止不住地跳动。

      我只爱他。

      这一秒,男人来不及冷静。

      而冷静后的下一秒,依旧深以为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选纱和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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