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9、宫闱风云

　　采薇入宫一月，迎来了另一位妃子。
　　采薇看见玉菲的时候，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怎么会入宫？玉菲一身彩衣，与采薇身上惨淡的素服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眼神一对视，除了惊讶只有无奈。
　　百薇轩的宫人们都有自己的事忙，采薇自己泡了一壶茶，递给玉菲。玉菲看了一眼，心中酸涩。许久才能轻轻开口叫道：“姐姐。”
　　采薇也是心中一酸，垂下眼眸静静说道：“难得妹妹还来看我。”
　　玉菲想了想，对身边的婢女说道：“宓儿，放下衣服，在外头候着。”宓儿静静退下，走到门外。
　　玉菲拿起衣服，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姐姐，这是妹妹让人做的新衣，就当作见面礼了。到内屋去试试合不合身。”
　　采薇接过了衣服，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影，说道：“百薇轩的宫人都被叫了出去，妹妹能来帮姐姐穿吗。”玉菲微微一笑，拿了衣服和采薇进了内屋。
　　两人坐在床边，玉菲紧紧握住了采薇的手说道：“先生，终于见到你了。”采薇深深看了玉菲一眼，问道：“玉儿你怎么会进了宫？”
　　玉菲垂下眸子，话语中带着落寞和悲哀：“太后要拉拢周将军，想要联姻。玉菲为了报答周大哥的收留之恩，替了周小姐入宫。”
　　采薇听到周大哥三字，心中已经有了数，只能拍拍玉菲白皙的手背，叹了口气说道：“哎。这皇宫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若被人发现你并非周大哥的妹妹，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玉菲看了一眼采薇，心中盛满了忧伤，许久只能低着头说道：“甘之如饴”
　　采薇的心头被这四字一震，不知该说什么。玉菲起了身，松开了采薇的手，说道：“先生，玉儿要走了，今后你要自己保重自己！”
　　语罢，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采薇，随即走出门去。
　　采薇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的华服，沉默不语。
　　玉菲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也不敢动弹。颜太后淡淡看了一眼匍匐在眼前的女子，嘴角勾起讽刺的微笑。
　　纤细白皙的手抚在一件熟悉的华服上，一双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望着华服，开口道：“玉妃真有心了，才进宫没几天，就拉拢了这么多嫔妃。”
　　玉菲低着头，心扑扑直跳。颜太后笑了笑，起身扶了一把玉菲，手覆在玉菲的柔夷上，面上皮笑肉不笑：“哀家在这深宫中，除了攸姨，也没几个贴心的人能信任。”
　　语罢，摘下头上的一个凤凰发簪，插入玉菲发中，仔细端详了一阵，说道：“这凤凰很适合你。”
　　玉菲心中百转千回，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小心让颜太后抓到把柄。颜太后放开了玉菲的手，转过身看着这诺大的宫殿，还有身边的攸姨，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面色一沉，冷声说道：“玉妃应该不会让自己配不上发间的凤凰吧。莫要让哀家失望了。”玉菲心中一紧，颜太后表明了立场要拉拢自己，如若有所动摇或是拒绝，怕是会影响到周将军的前程。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头朗声说道：“臣妾定不会让太后失望。”
　　就这样冷清地过了三个月，一日，采薇在整理衣服时昏倒在地，几乎过了一个上午，才被人发现，请了御医，也禀报了皇上。一个消息震动了整个皇宫。
　　采薇怀孕了。
　　一时，百薇轩的门槛被踏破了，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来看她。就连颜太后也来看她，却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深深地看她，眼神变幻莫测。
　　客套地嘘寒问暖后，颜太后便回了自己的寝宫。玉菲也来看过采薇，但不知怎么的，才过了三个月，玉菲眼中的清澈已经变得浑浊，看不清底部究竟有什么。
　　两人也是客套地说了几句，玉菲就匆匆离去，离开前深深看了采薇一眼。
　　白少殇只是随着众位大臣一同来献礼，他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几乎远到让她看不见。
　　也许看不见，才是最好的。
　　采薇静静抚摸着腹部，心中的柔软泛开。如今又有一个沉重的负担，这个孩子在这危险重重的皇宫里要怎么存活下去？
　　采薇低着头沉思，赵子霄依旧没有让人通报，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门。采薇隐隐约约觉得头顶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抬起头看见棕色眸子的赵子霄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
　　采薇起身，稳稳当当地行了个礼，沉声道：“臣妾参见陛下。”赵子霄看见不远处桌上堆着的礼盒，嘴角扯出讽刺的微笑，走到红木椅边坐了下去，采薇识相地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随即静静站在一旁。
　　赵子霄看也不看采薇一眼，细细喝了一口茶，随即冷冷说道：“享受到万人簇拥的殊荣了？”采薇沉默不语，只是又为赵子霄添了一些茶。
　　赵子霄看见采薇无动于衷的样子，就莫名来气。难道做狐狸精不需要做全套的吗？就连演戏都不屑了么？一看到采薇苍白的脸颊，心中的气焰又淡了下来，说道：“缺什么东西，就去库房里支。”
　　采薇这才开了口，说道：“回陛下的话，什么都不缺。”
　　赵子霄一听这句话，心中的火气又噌噌往上窜，站起身斜着眼看采薇，不屑地说道：“现在懂得要装贤惠，老实了。”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不留一丝眷恋。
　　赵子霄阴沉着脸走出了百薇轩，忽然才回过神来，今天不是应该去问候她的？
　　怎么一看见那些趋炎附势的人送的礼，还有她漠不关心的表情，就无法冷静。一旁的小顺看见赵子霄的脸色，就知道这次的会面并不和谐。
　　赵子霄依旧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小顺子跟在一旁，等到了御书房，赵子霄的怒气稍稍平息，小顺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奴才还要关照宫人照顾百薇轩么？”
　　赵子霄冷冷瞥了小顺子一眼，小顺子吓得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赵子霄说道：“让那些宫人和先前一样做得不动声色。你下去吧。”小顺子行了个礼，缓缓退下，心中已经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