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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讣告 ...
沈鱼没等来温宣长公主,却等来了讣告——温宣长公主的讣告。
“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昨日还在谈起她今日会光降宣武侯府,怎的就殁了。沈鱼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送讣告的奴仆。
来人是长公主府的家奴,绝无乱传讣告之可能。
温宣长公主……确实殁了。
送讣告的奴仆跪倒在地,涕泗横流。沈鱼挥挥手,寄方连忙唤人带他下去修整。
“夫人……”秦嬷嬷忧虑地看着沈鱼。
“无碍。”沈鱼平静道,“将此讣告传予侯爷,不可延误。”
秦嬷嬷叉手深深地道了个万福,说道:“俞。”
看着讣文上的“哀起”二字,沈鱼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素白手帕,轻嘲一句:“倒是应景。”本是温宣长公主平素最喜的素色,如今也成了讣告的衬托。
*
带有宣武侯府标志的马车驶向温宣长公主府,马车里的谢北陆并沈鱼正是准备往长公主府吊唁致襚。
韩相瑞是长子,领着弟弟对前来吊唁的人跪拜答谢。甫一见到谢北陆,就似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过来,叉手跪拜道:“舅父、舅妗。”
韩相琅随着长兄叉手跪拜:“舅父、舅妗。”
谢北陆道:“何须多礼。”说罢,他亲手扶起两个孩子。
到底是年少,韩相瑞尚好,韩相琅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眼里的依赖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谢北陆也并未辜负他们的信任,先与沈鱼一道致襚,然后同兄弟俩一起迎送宾客。沈鱼入内室见到了正跪在蒲团上烧火纸的万氏。
万氏连忙起身道万福:“舅妗。”
沈鱼轻轻“嗯”了一声,问道:“瑶娘呢?”
闻言,万氏脸上的表情更显悲切,哀道:“瑶娘到底是年岁小,未经历过此等大事,早早哭晕过去,此刻在闺中休息。”
沈鱼问道:“可请疾医?”
万氏颌首回答道:“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服用之后睡得安慰许多。”
沈鱼不再多言,在万氏旁侧跪下,与她一道烧火纸。烧掉了手边的黄色火纸,秦嬷嬷扶着沈鱼起身。万氏依旧跪着,火盆里的灰色火纸屑叠得高高的、歪歪的,像一堵不合规的墙,她丢了一叠火纸进去,火盆里高高的火纸屑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倒塌下来,散在火盆里,积了厚厚一层。
沈鱼问:“明旌挂上了吗?”
万氏道:“挑上了。陛下选了一块儿极好的绛帛送来制成了明旌。”
待万氏起身,招呼奴仆准备为温宣长公主沐浴。
《论衡·讥日》载:“沐者,去首垢也;洗去足垢;盥去手垢;浴去身垢;皆去一形之垢,其实等也。”
万氏命人先在堂前西阶西面的墙下掘坎为灶,用温热的潘汁为温宣长公主沐。万氏还让温宣长公主生前的婢子取来了她最常用的口脂、面药。待沐浴洗澡皆完成后,污水倒入坎中,剪下的指甲并楔齿用的角柶等也埋在坎中。
到饭含这一步时,万氏却卡住了。沈鱼蹙眉问道:“何故?”
万氏屏退左右,悄声道:“随绛帛一道送来的还有一口梁与……玉。而且陛下送来的都是不能用的规制。”
沈鱼表情骤变,紧声复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此事只夫君及舅父、舅妗知晓。”
按制,以温宣长公主的身份,应饭梁含璧,玉乃天子规格。
正在二人左右为难之时,毕乌并韩相瑞身边的安步一起过来,毕乌叉手道:“夫人,这是侯爷让奴转交之物。”
毕乌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沈鱼猜到里面的东西了。里面放的果然是一块品色绝佳的璧,万氏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袭乃为死者穿上新衣,除内衣外,外衣一套为一称。看到十二称的时候,沈鱼已经不震惊了,直接让万氏将其缩减至符合温宣长公主的九称。再用瑱塞耳,用瞑目遮盖面部,并加冠屦。袭后又用衾覆盖整个尸身,即设冒,再将尸床移至堂中。
将早已备好的重置于堂前庭中,即设重。其作用是暂时代替神主牌位,以象征死者的亡灵。
完成这些仪节后,万氏算是放松下来了。沈鱼端坐在太师椅上,下首坐着正低头垂泪的韩喜瑶。沈鱼向万氏:“设燎可有问题?”
设燎,即夜间在庭中和堂上燃烛,便于死者的亡灵享用供品。
万氏还不到桃李年华,也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今日若不是有沈鱼帮衬,早就乱了手脚。听到沈鱼的问题,万氏急忙回答:“没有问题,今儿也是麻烦舅妗了。”
沈鱼颌首,没有多言。待万氏起身去更衣,韩喜瑶急忙靠近她,唤她:“妗娘——”
沈鱼侧首去看她,放下手中的黑釉兔毫盏,问道:“何事?”
韩喜瑶急声道:“妗娘,我母亲走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
名字滚到嘴边,又被韩喜瑶自己咽下,她含泪指了指自己腰间系的一块玉。沈鱼记得这块玉,现在只觉得头疼,韩喜瑶疑心母亲的死与那位有关,这本就不是她该插手的事情,但见韩喜瑶目露悲切恳求,又念及她与自己的长子一般大小就成了孤哀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回府后沈鱼隐晦的将事情说给谢北陆,本以为韩相瑞与韩相琅会告诉他,却没成想看到谢北陆沉了脸。
“是清夷告诉你的?”谢北陆确认道。
沈鱼已经感到不对劲,在心中感叹不该一时心软,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全盘脱出:“是的。”
谢北陆眉头紧锁:“还避开了万氏?”
沈鱼再次颌首。
温宣长公主的死本就疑点重重,现在韩喜瑶的一番行为将祚上的人也拉下场,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沈鱼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谢北陆问道:“今日为温宣沐浴,可有疑?”
看罢,谢北陆与她一样,都做了最坏的打算。沈鱼道:“并无。”
得知了这样的事情,谢北陆没了聊天的心思,两人早早和衣而睡。
*
“将敛衣、襚陈列于房。都仔细点。”万氏指挥着奴仆办事。韩喜瑶被韩相瑞唤来跟在长嫂身边,观其掌家。
万氏对韩喜瑶道:“明日小敛,需抚尸擗踊,用衾裹尸,胶布收束。我将则灵借予你,此事交由你来办。”
则灵是万氏身边的得力侍女,自幼就在万氏身边服侍,是个看起来很机灵的丫鬟。
韩喜瑶叉手道:“俞。”
万氏受半礼。则灵上前道万福:“大姑娘。”
韩喜瑶颌首。
万氏目送韩喜瑶领着则灵离开,自己慢悠悠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另一位侍女道:“我记得我库里有一本大藏经,且送去宣武侯府。当是我这个做小辈的孝敬长辈,本不该让舅父舅妗操心,是我的不是。”
“俞。”
沈鱼收到大藏经后就让寄方将其放在了佛堂里,拂鞍道:“韩夫人倒是将我们主儿的喜好了解得透彻。”
秦嬷嬷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沈鱼道:“我倒是忘了,那两个抄书的丫头如何了?”
在得到温宣长公主讣告的前一日,秦嬷嬷和拂鞍逮了两个丫鬟来她这里,说是在背后编排议论她。在听完她们的对话后,沈鱼也没说别的,只让秦嬷嬷带着她们去佛堂外跪着抄经书。
正巧寄方进屋,沈鱼复问了一遍。寄方道:“面上看着是认错了,抄书的时候诚恳不少。”
沈鱼淡淡道:“那就让她们结束惩罚吧,希望这点苦头吃了是有用的。”
寄方应了一声,连忙叉手道:“俞。”
在那两个丫鬟来谢恩的时候,沈鱼只让拂鞍出去将人打发走。
秦嬷嬷低声道:“那些个丫头片子哪里懂,逮着点道听途说的东西就敢宣告天下。”
“嬷嬷言重了,我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们嚼舌根。”沈鱼苦笑一声。
秦嬷嬷噤声,不再说话。
“明日长公主小敛,我与侯爷会前往长公主府。自家府里的事情你且多看顾一点,总归还有谢管事在,不必畏手畏脚。”沈鱼一边给自己打扇一边慢悠悠地吩咐秦嬷嬷。
秦嬷嬷急忙回应:“俞。”
沈鱼闭上眼睛,小憩起来。秦嬷嬷接过白玉金丝锦扇为沈鱼打扇。
而此时的前院,谢北陆正在书房里与卫国公谈话。
“此事你是如何想的?”卫国公放下黑釉描金兔毫盏,询问道。
谢北陆眉头紧锁,食指在桌上轻轻敲打,卫国公见他不说话,着急地复问一遍:“玉李,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谢北陆反问道:“我能怎么想?”
“你可是陛下嫡亲的外兄弟,比之他人可要亲近不少。再说了,你可是谢玉李,你会没有办法么?”卫国公坦然道,“而且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到呢?现在更是无人能猜对了。那般重礼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死后会有这么高规格的葬仪,也不晓得如何。”
谢北陆瞥了他一眼,道:“我会说服陛下的。”
卫国公笑了笑:“当然,如果你都不行,便无人可行了。”
谢北陆没有接话,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该回府了,把心思多放在和敬的昏事上罢。”
卫国公不知可否,起身与谢北陆见礼,由谢北陆亲自送到宣武侯府正门离去。
惊闻噩耗,辍朝临哭,为之恸。——节选自《嵛书·穆清长公主传》
帝深嬖,初闻,抚膺擗踊,号泣尽哀。——节选自《嵛书·明烈本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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