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玫瑰落下11瓣

13、人面不知何处去（13）

　　一座废弃工厂内，肯尼斯奄奄一息地躺在破旧的床上。看到老师如今的处境如此不堪，想到他那副曾志比天高的模样，艾琳诺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对老师抱有同情。

　　“艾琳诺，你来做什么？”肯尼斯撇了眼坐在自己床头的艾琳诺，愤愤地骂道。现在他的魔力尽失，无法感受到坐着自己面前的早已不是任由自己摆布的学生，而是魔力远远凌驾于他之上的Caster。“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老师受伤的时候你在哪儿？明明是你辅助我，为什么是我丧失所有魔力？你现在来干嘛？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肯尼斯继续骂道，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暴露出野性的真面目。

　　艾琳诺虽然已经做好和老师撕破脸皮的准备，但面对这样的情形，想到曾经这个男人也笑着抱过他，把她拉扯着长大，艾琳诺心中像是刀绞一般疼痛，委屈地低下脑袋。

　　在肯尼斯骂第一句的时候，迪卢就想冲上来给他一拳，万幸被科南及时制止住了，要不然此刻躺在床上的就会是一具尸体，科南也会因为御主的死亡灰飞烟灭。

　　肯尼斯不知道是不是骂够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艾琳诺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处，这是艾琳诺小时候最喜欢牵他的地方。肯尼斯没有任何动作，艾琳诺便将自己的魔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替他治疗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创伤。

　　肯尼斯感受到自己被一股暖流包裹，身体也变得有力起来，眼睛瞪大惊讶地看向艾琳诺。“老师，我的魔法只能保证您的身体能够痊愈，但无法修复您的魔力回路，抱歉。但我也是真诚希望老师能够活下去。”艾琳诺说。

　　肯尼斯坐直身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觉良好，但是身体里依旧没有任何魔力流动，看着艾琳诺陷入沉思。“你不是艾琳诺，你是Caster茉伊拉。”肯尼斯突然大笑起来，“艾琳诺那小子果然提防着我，明明自己成功召唤出了Caster却一直瞒着我，就等着我没有魔力控制了就能为所欲为。还有迪卢，明明你们都应该是我的从者，我的从者！我不知道她在背后耍什么花样，明明嘴上说着要辅助我，背地里做的全是背叛我的事情！”

　　“够了！”迪卢和科南异口同声地对肯尼斯大吼道，艾琳诺扬起手制止了他们接下来可能的有所动作。

　　艾琳诺抬起划有三道令咒的右手，将它们一道一道传入肯尼斯的手上。“老师，刚刚我施展法术救你，是为了报答你对我这一世的教导之恩。现在，我将手里三道令咒送给你，是为了报答你对我这一世的养育之恩。”艾琳诺面无表情地说，“老师，既然恩已报完，你我便再无瓜葛，今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也是真心希望老师能够活下去。”说完，艾琳诺便站起身，脚步坚决地走向房间门口。

　　在踏出门的最后一步，艾琳诺突然回头，神色怜悯地对肯尼斯说：“相比于我的父皇康马克氏族长和我的叔父伊万森骑士，你真的是侮辱了养父和老师这两个词。”

　　房间外的露天空地上，迪卢和科南急急忙忙地向艾琳诺冲过来。“小艾，你没事吧？”迪卢忧心忡忡地问。

　　艾琳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五味杂陈的内心，转头面对科南，坚定地向他发出决斗邀请：“费奥纳骑士团成员科南.莫纳，请问您是否愿意接受我，茉伊拉.康马克的决斗挑战？”

　　科南原本还想安慰艾琳诺什么，转耳就听到了这番话，脸上担忧的神情立马当然无存，脸色兴奋起来，目光如炬，激动地大声回应道：“荣幸之至。”说罢，便扬起自己的蓝色长枪做好战斗准备，但看着手上空无一物杵在自己面前的艾琳诺，想到她不久前曾消耗了巨量魔力，作为Caster的她能力必定会大打折扣，科南的脸色逐渐变得担忧起来。

　　“科南，还记得这把剑吗？”艾琳诺说着，从侧方展开的空间洞口缓缓取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

　　“当然记得，这是当年茉伊拉骑士征战沙场使用的宝剑。”科南说。

　　“是的，这柄剑是父皇送我的礼物，也是光之国遗留下来唯一一把圣剑。如今，它作为我的宝具陪我一起现世，所以现在，我不是以Caster的身份和你战斗，而是手握我再熟悉不过的长剑以Saber的身份和你战斗。”艾琳诺坚定地说，“科南，请你务必使出全力。”

　　“放心吧，这样的决斗，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不留遗憾。”科南抬眼笑了起来，率先展开进攻。

　　其实一开始听到艾琳诺主动向科南发出决斗邀请，迪卢心里是反对的。但是看着艾琳诺如此决绝的神情，迪卢转念一想也理解了她。以肯尼斯现在的状态，即便身上有艾琳诺送出的三道令咒保护，也绝不可能赢下这场圣杯战争，就算最后他自己苟且活了下来，他的从者科南也会消失。也许今天就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即便是自己魔力损耗过重，她也会用尽全力同科南来一场堂堂正正地决斗，实现这位曾帮助照顾过自己的从者唯一的心愿。

　　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战平。两人一齐倒退几步，重新展开进攻。

　　迪卢为了不打扰两人的决斗，乖乖来到房檐下观看，把一整片空地留给他们。科南的魔眼可以预知对方未来一小段时间的动作，枪法更加犀利流畅。艾琳诺的圣剑也是受过光之国的庇护，本身就具有强大的魔力属性可以干扰对方的视线，因此在防守和进攻上都显得游刃有余。双方又打了十几个回合，依旧是平手。

　　“茉伊拉小姐，能和您这样优秀的骑士战斗是我的荣幸。”科南说着，重新做好进攻准备。

　　“过奖，能抵挡住您几十回合不遗余力的攻击，我感到非常自豪。”茉伊拉说完，再次冲了上去。

　　双方又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都突然停下了动作。从迪卢的角度看过去，艾琳诺的长剑正举起挥在半空中，而科南的长枪已直抵对方咽喉，随时可以让对方殒命。

　　“看来是我输了，您的枪法还是凌驾于我的剑法之上。”艾琳诺笑着说，双方一齐收回了武器。

　　“茉伊拉小姐，谢谢你。”科南也回应给艾琳诺一个微笑。谢谢你弥补了我的遗憾，将我从无尽的懊悔之中抽身出来。“作为回报，我告诉你几个关于迪卢的秘密吧。”看着迪卢逐渐走进的身影，科南迅速凑近轻声对艾琳诺说。

　　“你上一世离开得早，恐怕还不知道迪卢后面娶了你的姐姐格兰尼公主吧，史书上还记载着他们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科南快速说。

　　艾琳诺皱眉，自己当年在翻阅有关迪卢的资料时曾看到过这些，那时并未多想，但现在听到这些还是觉得醋意横飞。“是我托迪卢照顾我姐姐的，能够看到他们都生活得幸福，我也替他们开心。”

　　“事实不是这样的。”科南焦急地解释道，“那时候我们的主君芬恩占领了康马克后非要娶格兰尼公主为妻，迪卢能把她从战火中保下来本就实属不易，没想到还执拗地和主君抢女人。我原本以为他是有多爱格兰尼公主，但他们成婚之后我才发现迪卢根本碰都没有碰过她，外界流传的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收养的孤儿。总而言之，迪卢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你可千万不能误会他。”

　　艾琳诺傻愣愣地立在原地，不可否认心中一股莫名的欣喜油然而生。“你们再说什么？”迪卢突然凑近，吓得科南向后仰去，连连否认。

　　“科南，这次赢了小艾也别太得意，下次有机会我俩切磋一下。”迪卢瘪嘴对他说。

　　“随时奉陪。”科南自信地回答。月光下，费奥纳骑士团的兄弟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约定着下次再见。可谁都知道，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你死我活的结局早已注定，也许下次再见，就是兵刃相向，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下次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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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科南分开之后，迪卢和艾琳诺便来到东京城郊的一片树林深处。艾琳诺施展自己作为Caster建造工坊的天赋，刹那间一座木制小屋拔地而起，树枝上挂着的几只吊灯闪烁着暖橘色的亮光。

　　艾琳诺正准备走进屋去，却被身后的迪卢一把拉住圈在自己的怀里。“科南给你说了我什么？”迪卢紧张兮兮地问。

　　看着眼前迪卢慌乱的眼神，艾琳诺噗嗤一笑，逗他说道：“科南说，你在我离开后爱上了别的女人，生儿育女，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没有，没有这事！”迪卢焦急地否认，但看着怀里艾琳诺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迪卢立马发现自己被耍了一道。

　　“小艾！”迪卢气愤地微微皱起眉，这让艾琳诺更被逗的笑出声来。

　　待到艾琳诺平静了下来，迪卢一手搂住她的腰轻轻往自己怀里送，让彼此共鸣的心跳声更加清晰，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捧住对方的脸，将它微微挑起注视着自己。“小艾，你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比上一秒更加爱你。”说完，便狠狠吻了上去。不同于在韦伯家的储物室蜻蜓点水的一吻，迪卢的这个吻更加霸道，不容置疑，双手紧紧禁锢住艾琳诺的身体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躯。

　　艾琳诺闭上眼，将两只手轻轻地圈在迪卢的脖颈上，配合着他急促的呼吸回吻了他。在这片刚刚修建好的工坊外，在曾约会过无数次的树林里，在暖光灯的微光和清脆的蝉鸣声中，他们深情地拥吻着彼此，将跨越几个世纪的感情在这片土地上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