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玫瑰落下11瓣

11、人面不知何处去（11）

　　战争发生以来，我和迪卢就再没有见过面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爱尔兰王派遣来歼灭康马克氏族的正是芬恩率领的费奥纳骑士团。叔父重伤卧床，我虽用自学的魔术替他治疗，但并不能治其根本使之痊愈，便只有临时顶替了叔父的位置每天巡逻，布置防守，与敌军交战。父皇也亲自领兵和大家在一起，这让所有人都士气大增。

　　一天晚上，我正在高墙上巡视，突然感觉到斜后方的山坡有异样，那里是一条小路直抵王城心脏，但是地势险峻，一般军队不会选择走那条路，自己也就安排了一小队人马在那里驻守。但是按现在的局势看，那儿进攻的敌军应该不少于百人，若是放任不管必将对我军造成重击。我立即下令调派一组军队立即前往，自己施展术士空间穿越抵达前线。

　　果然，我刚从空间法术中钻出，敌军已经秘密抵达城楼下，正准备射杀哨兵。我立即拔剑冲了进去将敌军先锋斩杀，刹那间，乌压压的一片人马从草丛中冒出，向我直冲过来。

　　我屏息静气，将剑柄握的更紧，面对着前方奔涌而来的敌军，我也大吼一声拔腿冲了上去。只到我在这里拖延一段时间，我派遣的援军马上就会抵达，敌军就不会在此攻破城池，我要让他们的计划腐烂在城外的土地里。我守在城门前，身上已经被划开大大小小十几道口子，但我来不及替自己疗伤，必须一次又一次挥舞起手中的剑，才能阻止敌军破门。

　　突然，一柄蓝色长枪向我俯冲过来，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抬眼望向面前的敌军骑士。正当我预感到自己即将被刺穿心脏，蓝枪突然擦着我的皮肤调转方向，只留下我的胸口微微溢出血丝。

　　他这是... 故意的吗？我没有多想，重新扬剑进攻。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康马克士兵的援声：“公主！”随着熟悉马蹄声渐渐逼近，我笑着站直身子，这一次，是我们赢了。

　　敌军骑士眼看形式不利，果断下令撤退。我没有选择追击，加强了对这一片地区的布防，并提醒所有的士兵千万不能放松警惕。待一切都布置完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火辣辣地痛，便回到房间换下衣服将手搭在心脏上，调整魔力流动治疗伤口。

　　或许是最近太过疲惫，亦或是最近魔力消耗太大，这次治疗并没有起到太大效果，我给自己随便上了一点药，正准备重新出门，却突然听到窗户咯吱一声，自己就被背后一只手给拉了回去，捂着嘴按在床上。

　　“小艾，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停下了挣扎。是迪卢！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留下，哗啦哗啦地滴落在床头。迪卢把我抱在怀里，紧紧用手圈住我，脑袋贴着我的额头。

　　我们就这么在黑夜里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紧紧相拥。突然我想到什么，猛地把他推开往窗户那边拉去，带着哭腔对他说：“迪卢，你快走，要是被发现费奥纳骑士团的成员私自和康马克公主在一起，你也会被扣上叛徒的罪名的。”

　　迪卢钳制着我激动地双手，捧起我的脸蛋，月光下看着我的金黄色眼睛是如此深情。“小艾，我宁愿不是骑士，不用去恪守什么骑士道，我相信你，我只想让你活下去，让你一辈子都幸福。”

　　我看着眼前自己喜欢的少年，感受着对方手掌传递到我脸颊的温度，笑着对他说：“小迪，你是不是接下来会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生活。”看着对方微微颤抖的嘴唇，我笑着继续说：“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的，因为你知道这个答案。我不愿意。”

　　“小迪，如果让你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让我苟且活下去，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还是会选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一辈子不留遗憾？”我问。

　　迪卢没有出声，过了良久才沙哑地憋出几个字：“我想让你幸福地活下去。”

　　我抬手轻轻抚摸骑士的脸颊，柔声说：“迪卢，我们是反叛军，爱尔兰王出兵讨伐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天经地义。你不要因为我就对此抱有歉意。”

　　“我不相信你们会反叛。”迪卢坚定地说。

　　“康马克氏族的反叛是事实。”我强忍着泪水迪卢说。事到如今，大军压进，康马克氏族早已无力回天，若是迪卢将自己身陷这个漩涡无法抽身，那他必将也会成为受难者。眼下只有利用他那可怜的骑士道，绝不姑息背叛主君的罪臣，才能让他放下不顾一切想要救下我的决心。

　　“不可能，不可能... ”迪卢没有松开捧在我脸颊的双手，摇着头喃喃着说。“康马克氏族不可能会反叛，你说过，你的父皇是全世界最好的主君。”

　　“是啊，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主君，但不一定是好的臣子。”我一口气说了出来，心里和刀绞一样疼痛。“小迪，你说过你永远相信我说过的话。”

　　迪卢的眼神瞬间变得绝望，眼里充满泪水，浑身像是泻力一般瘫软下来。迪卢看着我，我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房间变得异常安静。突然，迪卢上前一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力气之大像是要将我锁在他的身体中。

　　“小艾，我知道，你会为了康马克氏族战斗到最后一刻，我永远尊重你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决定。”迪卢低头将脑袋凑到我的耳朵旁，轻声对我说，“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开战以来我每天都在上谏爱尔兰王，可是他此意已决，甚至命令我的主君芬恩率领费奥纳骑士团出兵速战速决。小艾，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还能为你做什么？”

　　我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小迪，你已经做的特别好了。我就是有点遗憾，我许的18岁生日礼物恐怕不能实现了。”听到这里，我感受到迪卢浑身抽搐了一下，紧抱我的手更加用力。

　　“但你的便宜我怎么可以不占。”我笑着逗他说，“我要重新许18岁的生日愿望。”

　　“我希望，小迪你可以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左右你的思绪，作为费奥纳骑士团最优秀的骑士战斗。”我说。

　　迪卢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并不想答应，但没有拒绝就当他默许了。“我的父皇和叔父都会为了守卫康马克氏族奋战到最后一刻，这是他们的职责和使命。只是我的姐姐格兰尼，她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公主，从没有参与过任何氏族的纷争之中。小迪，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顾她，护她一生幸福平安。”我继续说。

　　迪卢依旧没有说话，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对他说：“小迪，我放不下你，放不下姐姐，如果你能实现我这最后所有的心愿，那我这辈子才算没有遗憾，生活得非常幸福。”

　　迪卢松开环抱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月光下，只见骑士在我面前向我单膝下跪，虔诚地捧起我的右手，在上面轻轻落下一个吻。“我，迪卢木多.奥迪那在此起誓，堵上我骑士的名誉，会尽我所能实现艾琳诺小姐的所有愿望。”说完，便站起身来解下我脖子上的贝壳项链，这是15岁那年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送我的礼物，自那以后我都一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迪卢将她放在我的右掌手心，随后又抬起自己的左手和我十指紧扣。刹那间，我们手心中间的贝壳闪烁着蓝色微光，我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涌进了一股暖流，似乎是贝壳的魔力，正在和连接我和迪卢缔结什么约定。

　　“这是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赠予我的礼物，它身上有强大的魔力，可以回应主人对来世的期望。”迪卢说。“小艾，我还是想自私一点，替你许下这个愿望。”

　　我点点头，眼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泪水。“我许愿，我，迪卢木多.奥迪那，可以邂逅艾琳诺小姐的生生世世，护她平安，保她幸福，做一个快乐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地生活。”刹那间，蓝光四溢，强大的魔力随着我的血液流遍全身，我感受着迪卢随着我的脉搏共同跳动的心脏，抬眼望着他。夜晚的微风吹过我们彼此的秀发，少年金黄色的眼睛和窗外的月辉一样温柔动人。我笑了起来，主动上前吻了他的双唇，然后刻不容缓地将他推出我的房间，挥手告别。

　　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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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请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时间来到我第一次召唤从者，现在的我是作为肯尼斯的学生，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艾琳诺召唤古爱尔兰的英灵茉伊拉。我看着法阵周围空无一人，正在置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出现幻听了，耳畔又突然传来空灵的女声。

　　“好奇怪啊，Master，我在这里没有办法实体化。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我。”

　　我疑惑地环顾四周，头脑一片迷茫。“咦，Master，让我靠近感受一下你身上的气息。”说完，我便感到浑身被温暖包裹起来，是一股久别重逢的熟悉感。

　　“哈哈，我明白了。”女声咯咯地笑着，“Master，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我啊了一声，不解地问：“你不是Caster茉伊拉吗？古爱尔兰的女骑士，而我只是这个时代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女声又偷着笑了几声，继续说道：“Master，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我的转世。按道理来说，能入英灵殿的人都不会有转世，我也不会。但估计是小迪向贝壳项链许的愿望，就是你手里我的圣遗物，才有了现在的你我。”

　　我愣住了，在召唤茉伊拉之前，我做足了有关她的工作，可是她现在所说的这些，我一句也理解不了。

　　“你有遇到过喜欢的男孩子吗？”女声继续问。我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

　　“哎呀，那我还很期待你第一次遇见小迪的时候哦。”女声笑着对我说，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Master，我感觉到我身上的魔力流动异常，似乎将我召唤出来定下契约的人是你，但魔力连接能够操控我的却另有其人。”

　　法阵是老师帮画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低头仔细检查起法阵上的一笔一划，果然看到一处既不显眼的图腾画错了方向。老师... ？我立马打消这个念头。“Caster，现在你不能实体化，因此不能使用魔法，不能开展宝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像游魂一样存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我可以帮助你什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说。

　　女声嗯... 了一句思考片刻，严肃地对我说：“Master，我刚刚不是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如果要想让我实体化现世，就必须同你的灵魂融合，彼时，你是圣杯战争的御主艾琳诺，也是从者茉伊拉。”

　　“但是，考虑到有其他人，估计是敌方御主可以使用令咒命令我，以防万一，我会进入你的身体处于休眠状态，直到斩断同那人的魔力连接。”女声说。

　　“斩断魔力连接... 需要怎么做？”我问。

　　“通俗来讲的话，就是一方失去全身的魔术回流，或者一方死亡。”女声说。

　　“可... 如果没有你的力量，以我自己的能力别说干掉敌方从者杀死御主了，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一个未知数。”我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你要对我们有信心嘛。”女声坚定地说，“小迪曾许愿，他会护我生生世世平安幸福，虽然不知道以何种方式，但是未知的才是最值得期待的。所以Master，请你相信我，也请你相信他，我们终将会邂逅，遇到他之后，你一定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我向着前方呆呆地眨了眨眼，点点头，便感受着全身被一股暖流覆盖，Caster的魔力随着血液流淌过我的全身，刻进我每一寸骨子里。我的大脑瞬间涌入海量的信息，这些都是茉伊拉的记忆，不自觉的，我的眼泪滴落下来。

　　此刻，我是御主艾琳诺，也是从者茉伊拉，我并不感觉身体有任何排斥，因为我就是我，像是活了两辈子。我将手放在心脏处，轻而易举地调动全身的魔力。我将体内所有茉伊拉的记忆和能力休眠，然后便倒头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