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下)》多情追惜

23、大难不死 祸福难料

　　“受了些惊吓，休息一下就好。”黑洞中，一个全身被黑色遮盖的人冷冷地说道，他头戴斗笠，又用面纱蒙脸，一袭长袍及地，他的声音苍老而嘶哑，最主要的是丝毫不带感情，想来是个性情古怪的人，“你就住在这儿。”
　　“这是哪儿？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吟儿一连串的问题，却是凡人都会问的问题。
　　那老者睬也不睬，只是冷哼一声，顾自转入相连的洞去了。
　　“哎，这……”吟儿环顾四周，竟全是一片黑暗，但这洞穴却似洞洞相连，别有洞天，不由得又奇又惊。
　　“小姐，你醒了。”曦和走了进来。
　　“小姐？”
　　“这是先生吩咐的。”
　　“先生？”吟儿越来越糊涂，双手不由抱住了头，“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曦和蹲下身子，温柔地拉开吟儿的手：“这里是鬼谷，救你的是鬼谷先生，至于我和望舒，是他的弟子，而你……”曦和迟疑着：“关于你的一切，你为什么会来，你的身世如何，这些只有先生知道。”
　　“我的身世？”吟儿奇怪道。
　　“你好好休息吧。”曦和低敛了眼睑，闪避了吟儿的问话。
　　突然旁洞里传来打斗声，曦和与吟儿急忙寻声而去，只见那老者正与一童子纠缠，那童子不过十岁左右，武功虽非高强，但出手极快，手微一颤便挽出朵朵剑花，剑花中更隐含浓浓杀机，剑锋凌厉，招式连绵，将老者圈于剑光之中。看那老者却是以守代攻，左躲右闪，似能料敌先机，动作轻缓舒畅，竟是伤他不得分毫。那童子一声清啸，腕上用劲直刺老者要害，全身却已是门户大开，这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了。那老者索性垂了手，只在剑锋即到面前时才左手一伸，双指正好夹住剑锋，剑与指同时用力，可在外人看来却一直是静止在那儿。须臾间，只听“当”的一声，剑竟生生折断，老者垂了手，长叹一声：“你走吧。”
　　“但我不会放过你。”童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老者背转了身，挥了挥手。
　　那童子刚走半步，又突然回头立定，朝那老者跪地一磕，这才头也不回地出洞而去。
　　老者缓缓回过身，望着已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声长久的叹息，吟儿却分明看见了老者眼里闪动的晶莹……
　　“师父……”曦和与望舒同时跪下，只唤了一声便哽咽难言。
　　“你们，好自为之，从今以后，不再相见。”
　　“师父……”
　　“不必多言。”老者阴沉地开口，“我允诺你们每人一件事，事成之时，便是恩怨两清之际。”老者说罢，踱步进了最里层的洞穴，他的背影是那样孤单而落寞。
　　***************************************************************************
　　“小姐。”曦和陪着吟儿在谷底散步，“你……”
　　吟儿落落寡欢，盘绕在她心头的疑问太多了：“鬼谷先生为何要闭而不见？为了那刺客？”
　　曦和点头，默然承认。
　　“那刺客好熟悉……”吟儿思量了片刻，突然醒悟，“是星官！为什么？”
　　曦和亦叹了口气，显然是默认了，她满怀心事，悠悠说道：“小姐，这些你不该知道。”
　　吟儿也不再多问，他们师徒的纠葛外人岂会明白？更何况，又有谁能告诉她明日的下落呢？
　　两人默然地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突然草丛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两女子立时警觉起来：“谁？”
　　曦和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眼前只见一满身血污之人。曦和心尖蓦然一阵悸动，她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但她知道她不能弃眼前之人不顾了。她已走到了那人身边，轻轻地转过那人的身子，抹去他额角的鲜血，捋开凌乱的发丝，这才看清了面容：那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庞：紧闭的双唇，倔强的他；微蹙的双眉，忧郁的他，还有那眉间醒目的一点红痣——正是坠崖的明日！
　　“明日！”吟儿也走到了身边，见伤者竟是明日，失声惊呼。
　　曦和替明日把了一脉，面色沉郁：“他伤得很重，随时有生命危险。”
　　“那……”
　　曦和在明日身上轻轻按了按，明日的眉却皱得更紧了，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承受着痛楚。曦和忙住了手，皱眉道：“他骨折了好几处，移动只怕会伤了脏腑，我先替他接骨。”
　　两女子忙拾些木棍，又撕了衣裙替明日包扎，动作轻之又轻，生怕弄痛了明日，但在这荒郊野外接骨疗伤，条件自不必想，明日已是几次晕厥，但即使在昏迷中他依然紧闭着双唇，至多不过轻微地哼两声，而这更令两女子心疼不已，眼泪也不知掉了几回，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只怕比自己受苦更痛。两人这样折腾了一天，直至夜幕降临才基本处理完明日的伤。曦和替明日擦擦额角的汗水，火光下，他面色如纸，竟是比先前更为苍白，想来是忍了太多的痛楚。
　　夜色中，群山如魅，狼嗥之声远近递接。
　　吟儿已微微颤抖：“怎么办？不能把他留在这里啊。”连声音都不由得发颤。
　　“只能带他回去。”曦和果断地回答，又不无忧心，“只是，师父从不允许外人进洞，尤其是男子。”
　　“那……”吟儿惊惶之色现于脸上，留明日一人在此地定是必死无疑，但是若鬼谷先生不同意，又有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那先生阴晴不定，喜怒不常，确是怪人一个，只怕是比野狼更为恐怖。
　　“小姐也爱他。”曦和偷眼瞧瞧吟儿的神情暗想道，心中一痛，却微笑着说：“放心，就算师父责骂，也要带他进去，护他周全。”
　　两人主意已定，合力将明日悄悄地带向了鬼谷洞。
　　洞里黑漆漆的一片，显出阴森森的恐怖，两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明日进了洞穴，她们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洞边人影一闪，似鬼如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