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泥情如梦(下)》多情追惜

16、破镜重圆 曦和留情

　　低缓回环的箫声徐徐响起，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正到高处，戛然而止。明日横箫在手，悠然转身，面上含笑：“恭喜三位一家团聚。”
　　上官燕怀抱孩子，走上一步：“赛华佗，多谢。”
　　明日乍听“赛华佗”三字，不禁心下一沉，微觉失落，随即一笑：“药可是司马兄取来的。”
　　上官燕瞥一眼身边的长风，甜蜜一笑。这自然逃不过明日的眼睛，明日也微微一笑，心中一松：上官燕，于你的承诺，我做到了。
　　“请坐。”明日招呼二人坐下。
　　“欧阳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明日抿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失意：我，还能有打算么？
　　“我们打算回四方城去，不如你也……”
　　明日摇摇头。
　　“赛华佗，我知道，三光塔的事……其实那塔里人的死……你别放在心上。”上官燕好心劝慰，明日向来高傲，一直担心明日受不起这打击。
　　明日瞥了上官燕一眼，微微苦笑，手一晃，茶溢了出来，明日面上一白，作色道：“四方城不需要我。”
　　“江湖传言，神月教尚存，我怕于四方城不利……”
　　“与我何干？”冰冷的语调，令上官燕一怔。
　　“你……”上官燕失望而愠怒地起身离去。
　　“欧阳兄……”
　　明日侧身而坐，箫声又起。长风叹息了一回，紧随上官燕而去。
　　明日眼见二人离去，才抬眼望着他们的背影，额角一层细密的汗水，箫声陡然下跌，哽咽无声。一道指风袭来，明日侧身避开，一手扶着石桌才稳住自身，却不住地喘息了两下。
　　来人正是曦和。她面上一红：“公子你……”
　　“不必了，多谢姑娘。”
　　曦和愧疚道：“我师妹她，她太胡闹了，她下的毒我……”
　　“塔中之事我还当谢姑娘的帮忙。”话音刚落，明日脸色又一变，膝下酸软，顿时倒地，手却死死按住自己的肩膀，只觉关节处一阵阵酸麻，直至骨髓，经脉内似虚空又似充盈。
　　曦和疾步上前，替明日把脉，也不由得大惊：“怎么会这样？望舒她什么时候……”
　　“不关令师妹的事。”明日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
　　曦和沉吟片刻，心念电转：“我明白了，想必，我师妹的毒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了。”
　　明日微笑颔首。
　　“公子，自当珍重，后会有期。”
　　“姑娘，星官偷盗令牌的事……”
　　曦和诧异地望着明日。
　　“尊师既然一同派了你们，自然不会把这重要的令牌交给星官了。”
　　曦和了然一笑：“我自当尽力。” 曦和忽又停步：“也许，师父能解你身上之毒。”
　　“不必。”拒人千里，毋庸反驳。
　　曦和微微失落，点头离去。
　　明日坐下，闭目调息，运转内力——曦和的眷属红虽然能够聚集内力，但是在三光塔上急于求成，内力不过是一时激发，效力一过，终而反噬，刚才的酸痛不过是内力回散时的征候，如今只得重花力气再聚内力，使其稳定，这需要慢慢调息，非一日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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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深夜，上官燕惊觉，追至门外。
　　“上官姑娘。”
　　“你？曦和。”
　　月光下一身黑衣的，正是曦和，她点点头：“你能多照顾一点欧阳公子么？”
　　上官燕一窘，脸色一沉。
　　“他不去四方城只是为了保护四方城，更何况……”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以后你会明白的。”黑暗遮掩了曦和的叹惋之色：上官燕，连你也不懂他么？
　　“上官姑娘。”曦和见上官燕仍在迟疑，又道，“失明之苦，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吧？”
　　“你，什么意思？”上官燕隐隐惶恐。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掩盖了曦和离去的脚步。上官燕四处寻找，再无人影，这曦和的轻功着实不差，上官燕却惴惴不安：明日，你身上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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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明日仰面朝着晨曦，宁静、祥和。
　　“赛华佗。”上官燕轻步走来。
　　明日并不回头，他闭着双眼，深吸口气，微微浅笑：“暖日照芳菲。”
　　“你的眼睛……”
　　明日睁开双眼，如一弘泉水，上官燕正要欢喜，又不由一惊——眼虽清澈，却少了光彩，眼珠凝滞不动——他还是瞎了。
　　“怎么会这样？是我害了你。”上官燕颤声说道，泪流满面。
　　明日温柔一笑：“我没事，过些日子就好。”
　　“你不用骗我，不过，我会照顾你的。”
　　明日脸一沉：“不需要。”见上官燕不再答话，又后悔自己说话重了些，忙笑道：“你还记得小碗儿么？”
　　“嗯。”
　　“她没有见过，可她依旧很开心，更何况，该见的我都见了，不该见的也不需要见了。”
　　明日这话原本是想安慰上官燕的，可在上官燕听来更觉一悲，眼泪又簌簌地落了下来。
　　“你这是……”明日说了一半，还是住了口，他自己知道，这失明不过是“子夜黑”的毒性使然，但是自己身中“幽冥神针”之毒，根本不惧怕任何毒物，只是前日运功过度，才一时压制不住罢了，失明之毒虽然解毒繁杂，但尚可解，可是“幽冥神针”之毒却……这些如何能让上官燕知晓？不过是平添忧心罢了。
　　两人相对默然。
　　“不好了，姬姒说要带走圣女！“吟儿突然打破了宁静，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